第五章 牡丹楼主
洛阳，此时正是惊蛰，桃始花仓庚鸣鹰化为鸠。
近十年来，洛阳都要比以往热闹，不仅是达官贵人喜欢驻扎此地，上至江湖侠客，下至盗贼倭寇。都要去看看洛阳以东的牡丹园。
牡丹园是五年前新崛起的一座庄园。数百亩的牡丹花争相斗艳，形成花的海洋，赤、橙、黄、绿、青、蓝、紫万斑争荣。蝶恋蜂戏，凤舞龙翔，汪洋恣肆，光彩映天。
牡丹园庄主莫飞的大名，更是以此文明天下。
但牡丹园庄主莫飞处事，总是出乎人们的意料，亦正亦邪。
谁也不知道他下刻会做什么，想什么。
不要看牡丹园，名字起的秀气，但它乃是江湖上四大势力之一。与西风的影言阁，南庄紫竹林，大漠的医仙族并立。
当然还有南海的天音山和魔教七煞宫，它们势力并不在四股势力之下，但江湖人并不把它归列四大势力之内。
原因很简单。
天音山自从十年前围剿魔教护法瑶琴之后，便不过问江湖之事，可以说的上与世隔绝，隐世而居，每年也只是下山收一两个弟子。但即使如此，每年上山求教之人还是络绎不绝。毕竟能入天音山，便是武学着的巅峰。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使天音山不问世事，谁都好奇，但谁也没有胆子去问。
至于七煞宫，是人们不愿承认它的实力而已，选择性的忽略。
就单单魔教教主悦夕手下的四大护法，江湖上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对手，何况悦夕本人。
不过这都是题外话了。
洛阳牡丹园楼主，莫飞。只要稍有见识的人，都是知道的。
文采风流，举世无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占身。他的多情与他园子里牡丹同样有名。
牡丹楼的服装很有特色，原本花的颜色是属于艳丽的，但偏偏衣着却是青衣色，素觉得很。
牡丹楼门下弟子无数，其中不少是商人，侠客，更有为官之人。
但都是青色的服饰，一时引得洛阳青衣也贵。
有人好奇的询问他时，他只是淡淡的回句，我喜欢便好，谁说喜欢牡丹之人不能喜着浅色羽衣。
只有为数不多好友问道，他才会不敷衍。
青衣，让人有种仙风道骨，飘渺俊逸的感觉。
听的好友不禁咋舌，原来如此，但想想也只有莫飞才会把青衣做为门规，实在让人哭笑不得。但也确实符合他的风格。
沙沙……
伴随着细碎的声响，光润指尖轻轻翻动书页。
屋里紫色宝鼎中不时的飘出几缕青烟，若有若无，但还是能闻到一股幽香，沁人心脾。
却丝毫不影响专注于书页上的目光。
但时间久了就会发现一个问题，他目光是没离开书不假，但什么一页书能让人足足看一个时辰的。
一察觉到空气中味道有些许改变，本持着书的手立时离开书册，转而又坐了下来。再次拿起了书，细细的看了起来，却任没有翻过那一页。
以着绝佳的姿势坐在塌椅上的少年过于俊美，目光却幽深的叫人无从揣度。
一道脚步声的传来，又快又重，不以功力刻加的掩饰。
合上书本，静静抬眸，原本绝世容颜之上神色澹然，此刻却多了几分出尘的闲适和笑意。
“柳毅，你这里不同凡响啊，连空气也香的过分，害的我几日不来，就想念的很呢！”极快的音调，隔着大门传来，却有说不出的温馨。
但柳毅还是不适的皱皱眉，太吵了，他的紫竹林什么时候有人会敢如此大声讲话。
只有他，与他齐名的牡丹园楼主，莫飞。他有时还真怀疑他那个家伙怎么可能与他齐名。
“莫兄，别来无恙。”
见门被推开了，柳毅只好站了起来，把书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什么莫兄，一听就来气，高兴就喊我一句莫飞，不高兴喊喂也成，就是不要喊莫兄。”是陈述，也是不宜质问的口气。
“你怎么又来了？”柳毅想问的是这句，口里说出来的确是，“要不要喝茶，最近新送来的雨前龙井，正好配紫竹林里的山泉，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好啊，不过说真的，能喝上南庄庄主亲自沏的茶还是小有成就感的。”莫飞笑了笑，笑容极富感染力。
“柳毅，你妹妹呢？怎么不见那丫头，真是奇怪。”每次来拿丫头不是冷嘲热讽一番是决不罢休的。难道她又在想什么计划要整我。不由得背脊一凉，他可不敢小看那丫头的整人本领，要不是亲身领教过，他是绝对想不到，只有他整人的分，哪里有别人整他的分。
“哦，她在房里，最近几天相当安静，看来没了你这个被整的对象，她也安分了不少，还像个女孩子。”柳毅抬了抬眼皮，又落下。
“还真不习惯了，要不你把你妹妹叫出来，三个人也热闹些。”真不懂为何柳毅会是那丫头的哥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他真的怀疑是否两人是亲生的，或者要去查查他们两个人中的一个人是否是抱养的，只是这话时不能说的，否则以后来紫竹林只有被扫地出门的份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我告诉你我妹可不是那些女子，可容你玩玩的。你可是花名在外的，我妹嫁的人只能一心一意的。”他忍不住从鼻子里哼了一下，交代下人把小姐叫出来。
“怎么会，那丫头，我怎么敢惹，还要命不，何况有你这个兄长在，我能干什么。”心里暗暗苦笑，我有这么不让人信任嘛！
一片紫色入目，便知道这就是紫竹林了，虽然没有牡丹的炫目艳丽，但也有一份淡淡韵味，难怪，柳毅这么爱紫竹了。
柳毅，看莫飞四处张望，显然是等他的宝贝妹妹，不禁笑了下，便趁这个空档起身吩咐下人从柜上小罐中取出前几天刚送进园的雨前茶叶。接过下人手里的茶具，燃了炉子烧水整备泡茶。这泡茶十分讲究，他从不假手他人。
好一阵子后，热水已开。在他熟练的动作之下，园内逐渐扩散开了茶的香气。
“好香……”莫飞的思绪显然在闻到香味后回了神。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泡的茶……”闻言，莫飞闭着眼睛也知道谁了来，有谁会有如此特别的声音，响亮且不失优雅。
“怎么才来，我可是来了好久了，丫头。”莫飞把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果然被丢了个白眼。莫飞也不生气，伸手去接柳毅递过来的茶杯。慢慢啄了一口，一股甜香在口里四处弥漫。
一两口，杯里的茶水就见底的了，莫飞瞄了一眼，就欢欢快快的自己拿过茶壶准备添加，却晚了一步。
“怎么不让我喝了？怕我焚琴煮鹤啊！”莫飞眼睛随着茶壶而移动，露出苦笑，转而可怜兮兮的看着柳毅，希望可以得到援助。
而后者则选择目不斜视……
“柳哥哥，我要出趟远门！”柳芷茗不理莫飞，到哥哥身边讨好的笑着。
“去哪里？”闻言，柳毅挑了挑眉，心里已经知道她想去哪里了。
“对啊，去哪里……”莫飞稀里糊涂的大口喝着茶壶里的茶水，有了上瘾的感觉。但还是附和着与他们说话。
“夏公子去了很久了，我很不放心。我想去暮歌城！”虽然知道哥哥不会同意，但她柳芷茗，怎么会那么容易那么妥协，皎洁的笑了一下。
扑哧……莫飞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暮歌城，你不要命了啊！”虽然平时喜欢没事欺负这个丫头，但一到这种时刻，莫飞还是关心她的。
“好。”想了想，柳毅吐出了个字，他知道他同意否，也该变不什么，他太了解他自己的妹妹了。
“喂。柳毅，你真的让她去啊！”莫飞气结，想不通柳毅怎么想的。
“看来是女大不中留咯。”
“你要去暮歌城找夏阳吗？”莫飞心里已经肯定了，心里一酸，但还忍不住问了句。
“柳哥哥，你放心，我是和夏公子的师弟们一起去，不会有危险的。”不理会，那个烦人家伙，看哥哥一脸担心，心下知道自己真的是任性了。
“莫兄，可否一同去。”柳毅看了黑着脸的莫飞，开口邀请他。
“好啊！虽然现在我的牡丹园的牡丹花开的正艳，但是能去暮歌城见识下，也是不错的。”听见柳毅这么说，莫飞顿时一乐。得意的看了一眼柳芷茗。
“嗯。”柳毅从鼻子发出一个鼻音，就当时回应了，看两人又闹的不可开交，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回到里屋，吵架声慢慢变淡。
简单的收拾三个细软，回到原处，见两人还在争执，无奈的笑了笑，决定开口打断他们。
“两位是否可以暂停下，天音山的弟子可已经出发了，我们再不走就赶不上了。”
“你也去？”两人第一次异口同声的说话。
“废话。”扬了扬手中细软，表示自己的行动。他怎么可能让妹妹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别说有天音山的弟子，就算是夏阳本人，他也是不放心的。他只会相信自己，他就妹妹一个亲人了，他决不能让她有事。缓缓的抬头，看着暮飞，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晃动着光泽，一时间明亮无比。
“看来一路上有福可享了，每天能喝到柳毅煮的茶了。”莫飞笑的莫名的灿烂，到时一旁的柳芷茗，撇撇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她知道哥是为了他好，只是那样的温柔是她受不起的。
“其实不用着急，我们能赶上的。”暮飞眯着眼睛无意的笑了笑。
几匹白马，出现在眼前。颜色似白雪，光泽四溢，让人误以为小雪初晴，白色细长的马鬓，摸一下，却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柔软。甚至是硬棒棒的，像刺猬一样。
“难道是白雪驹？”
柳毅的紫竹林虽然也有很多良驹，但白雪驹却是头一次看到，不免有些惊喜。
“当然，你忘了我是牡丹园的楼主了，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莫飞从三匹里挑了匹最好的，把缰绳递给柳芷茗，“怕了你了，给你最好的马，这下不会说我不够意思了吧！
接过缰绳的柳芷茗，疑惑的看了一眼莫飞，看看他好像很诚恳，不在推辞，理所当然的上了马，示意了一眼大哥，绝尘而去。随后是柳毅也随后离开。
看了飞起的烟尘，莫飞愣了愣，他这是自找麻烦。这点不客气道还真像一家人。
温柔的拍了拍马儿，也扬扬马鞭绝尘而去，卷起的烟尘，白色中透出几丝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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