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我的碧海蓝天。
白菜单身久了,出口就是恋爱宝典的秘术话语。
“放心吧,白菜,你的蓝天碧海虽然暂时,我说的是暂时啊,不见蔚蓝也不见浅碧,心中有个样子有个念头维持着便好,毕竟佛曰过:‘你心中看到的什么样子便是如此!’。只是早晚的问题,说不定你还是我们之中最先进入婚姻殿堂的人呢!”柳悦的话说得不无道理。
“瞅你那个熊样,除了恋爱,能想点其他的吗,事业能拥有姓名吗?”
“……”白菜直接扔了一记白眼给海谷子,怼她的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谷子啊,你是有了对象,当然孩子老公不愁,不像我们俩母胎单身,光明都触不可及!所以,你说话能不能站在我们单身女孩子的角度思考下问题?”反倒是田园替白菜打抱不平,字字有力,不容她做任何反驳。
谈话间,桌上的餐食被四人消灭得精光,为灌城市的光盘行动做出了重要贡献。
用餐完,时间还尚早。田园提议去KTV放歌一曲,众人无其他附议,算是默许。
待四人抵达田园预订的KTV,其他人目瞪口呆,面对着眼前富丽堂皇的画面,挤在一起嘀咕着什么,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田园,AA制我们也付不起啊!”正站在前台缴费的田园,被柳悦偷偷地一拉,拽到了一旁的休息区,一顿质疑。
“不用大家平摊,今晚K歌,你们田园小姐姐我来请你们。”
此时,三人的眼珠子怕是睁得更大,嘴巴也是吓得合不拢。
“你……说……什么……再讲……一……遍……一遍?”
“等会儿给姐几个更大的惊喜。”说完,田园起身前往前台,留下仍在惊疑中的三人。
“这女人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吗?”
“掐指一算,好事临头!”
三个女人围成一圈说话像极了小偷小摸的样子,令一旁的田园掩面抚额。
“您好,三位女士,请跟我往这边来。”一位服务员走到了她们的跟前,阻断了三人的对话。三人再抬头寻找田园的踪迹,已不见她的人影。
这间KTV整体的装修风格充满着民国风的味道,为了更贴近那个时代,服务员的穿着也是极具了民国时代的特色。走廊里昏暗的灯光闪烁着,一是符合了KTV暗涌难抑的气氛,二是给人带来了一种夜游上海外滩的孤寂感,而这种感觉让人一时分不清是现在还是过去……
“几位里面慢慢享受,祝您生活愉快。”服务员小哥的态度好极了,令三人心情更加愉悦。
推开门,站在最前面的白菜,看见里面的一副场景,踏进包厢的一只脚悬在了半空中,而满面春风的脸像是被泼了一壶凉水,瞬间僵硬。
站在她身后的柳悦边推着她边纳闷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不进去?”
“出大事了。”白菜慢慢地挪动自己的双脚,一下子三人全部走进了包厢。
“谁能告诉我眼前多出来的男生是哪位?”柳悦不自觉地用手揉了揉双眼,语气里满满的疑惑。
“和你们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男朋友—林骁,热城人。”田园整个人都贴在了林骁的身上,挽着他的胳膊,脑袋枕在了他的胳肢窝里,羞涩而又郑重地向对面此时已经呆若木鸡的三人宣告自己的爱情。
“所以下午吃饭时替我说的那些都什么屁话?”白菜刹那间一副被全世界抛弃的样子,海谷子不禁可怜起她。
“你们好,我叫林骁,骁勇的骁。”林骁的声音一出,将几人从不敢置信中抽离出来。
尴尬地打完招呼,三人缩成一团,挤在一张小沙发上。与对面的田园林骁二人相隔了一条楚河汉界。
“坐过来,挤在小角落里干嘛?”
期间,田园不停地催促三人。俗话说,以歌会友友不生,她们几个和林骁不再像开始那么拘谨。
“田园,你这是要穿越城际火线的节奏啊,田爸田妈能同意?”海谷子边吃着水果边看着田园问,灌城和热城,一南一北的距离,是恋爱的硬伤,大忌。
“清风自来,柳暗花明。”
这么一句回答,刚想回应田园的海谷子,看见柳悦使过来的眼色,欲言又止。
整场间林骁并未说几句话,对于谷子说到的异地恋也未发表任何意见,但眼神的闪烁被她们看得一清二楚。
待唱歌结束,海谷子三人结伴回去,不再当两人的电灯泡。
“你们这群家伙,苍天对我有毒是不,接二连三给我重创,不公平啊...”白菜郁闷之极,捶胸顿足,不惜路人投射过来的奇异眼神。
“白菜,世界上有一千种期待,最好的那种,叫做来日可期。”海谷子的话事实上一点都没有作用,反倒让她愈加愤恨。
她们踏入社会也有小半年,现如今面对的不再是学业问题,而是生活与事业。
“既然如此,你就让菜爸菜妈给你安排相亲嘛!”
“我不,我要的是灵魂伴侣。”
“呵,还灵魂伴侣呢,没有了现实的躯壳,怎么支撑你的灵魂?”海谷子和田园听完她的话,相视一眼,不知该觉得可笑还是觉得不可笑。直到数月后的一个夏天,白菜带着王大陆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她们才发觉真是可笑。
初四这一天,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漫长。回到家里的海谷子,抬头一看墙上的挂钟,十二点整。
“你还晓得回家啊,怎么不来个通宵呢?”刚去掉鞋子准备往洗手间走,就听到了徐母微怒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没睡呢,妈?”
“哪个女孩子和你一样深夜露宿外面,不知道危险啊?”海谷子知道此时少不了一顿挨骂,瞬间蔫了气,悻悻地爬到了沙发上,躺等徐母的“小发雷霆”。
“以后真出了危险,看你从哪去买后悔药!现在不听我们的劝告,看你到时怎么舔着脸来向我认错!”徐母说了许久,看着哈欠连连的谷子,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摔了句狠话,扭头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也并不是徐母吓唬她,年前,灌城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事件,一位花季少女深夜打车回家,被歹徒先奸后杀抛尸荒郊,事发后的好几天,警察才找到她的尸体,发现全身裸露、伤痕累累,钱财也俱空。该新闻出来之后,闹得整座城市都人心惶惶。尽管加派了巡逻队伍,灌城九点以后的街上,几乎是空无一人。
突然想起这个事件,谷子觉得不寒而栗,整个人也瞬间清醒,先是盯着窗外看了好几眼,没有发现任何异象,又侧头看了一眼父母的房间,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角落里书桌上的碗筷极为醒目,旁边贴了一张字条,写道:凉了自己放进微波炉里加一下热。徐母蚯蚓般的字迹着实让她发出了“扑哧”的笑声,手背贴在碗上,冰凉;可是她的心底温暖极了!
吃完夜宵,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准备入睡之际,突然微信电话声音的响起,将她吓了一跳,立刻关闭了声音。
“你睡不着吗?”
“想你。”
对话那头赤裸裸的语言,一下子让海谷子紧张了起来,耳根通红。
“你耳朵看来比你诚实多了。”
“你不要再讲那些奇怪的话了,我...我...”海谷子害羞地口不出声,连忙拿手遮住了自己的面部。
可传来繁子程的低笑声:“哈哈...”
“初八我就要赴往瑞城执行任务了,到时可能你就联系不到我,提前和你打声招呼。”
“多久啊?”
“可能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但是任务结束之后我会立刻联系你,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
此时海谷子的心里有点五味杂陈,不止该说些什么,甚至都听不见视频那头繁子程的呼唤。
“谷子,你怎么了?”
“...没怎么,奶奶和阿生睡了吗?”繁子程立刻将画面转向已经熟睡在卧铺上的两位亲人,温柔地回道:“都好着呢!”
“你也早点睡吧,估计整列车厢就你神经大半夜视频呢...”海谷子吧唧着嘴,可心里却是希望能够与他继续聊下去,但是时间不允许。
“晚安。”她以为繁子程说完会挂断视频,可未曾想,他在等自己关闭。转了转了眸子,海谷子突然向摄像头凑前,做了一个亲吻状,不等对方任何回应,立即关掉了视频。此时她的心脏扑通地做着剧烈运动,而耳根子从始至终地红着。
清晨九点钟的太阳透过窗子照射进了她的房间,正好洒在了她的脸上,不偏不倚。她轻触着那抹阳光覆盖的脸,才发觉自己竟然笑着睡了一夜。再看看窗外,光芒四射,谷子认为,许是因为他,又许是因为这场大雪。
抬手朝着枕头周边摸了一圈,才找到了手机,点开屏幕一看,来自繁子程的一条信息:平安到达,勿念!
“咚咚咚!”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谷子知道是徐父,急忙回了一句:“进。”
“谷子啊,还不起来啊,今天十点钟还要坐车去你海舅舅家。”
正在穿衣服的她,听到海舅舅家便停止了动作,皱眉不悦地道:“老爸,我不想去!”
“和你妈讲,看她同意不?”随即,徐父转身带着门就离去,只留着海谷子捶打着空气,胡言乱语。
“谷子,你能不能速度点,全都等着你呢。”窝在沙发里打游戏的徐海棠,听见谷子房门从里打开的声音,头都没抬起,蹙着眉,大声地朝她喊着。
原本有一肚子气的谷子本来就没地方发泄,正好徐海棠自动把自己送到了她的枪口上,谷子瞬间不客气地发射,顿时将他吓了一跳,还引来储藏室里徐母的咒骂声:“吵吵吵,天天就知道吵,烦不烦?”似乎徐母一发话,两人瞬间像只小白兔安静地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去往黄潭的公交车上人满为患,谷子一家被挤得成了肉饼。加上路面上坑坑洼洼,颠簸了一路。原本晕车的徐海棠,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才坐一半,就不受控制地从嘴里吐出泛黄的液体。霎时间引来车里其他人的抱怨和咒骂,也因此,他们一家子瞬间被他人隔离,空间增大,起码能够自由扭动肢体。
“诶哟,这味道太恶心了,司机师傅,把他给放下去吧,不然更多人都坐不下去。”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司机的身上,准备看司机如何应付。谁知司机无动于衷,继续开着车。
“嘿,跟你说话呢!”那人明显是被司机不理睬的态度惹怒到了,提高了音量大声呵斥着他。
“人家没有到站我让他下哪去,再说了放下他就没有味道了?还有啊,他家里人赶紧拿旁边的扫把收拾一下,打开窗户透一下就好了。”听完司机这样一说,谷子刻意观看了一下其他人的反应,并没有太大变化,唯一比较醒目的人,就是坐在距离她们两个座位的一个男子,此时他的脸上像是谁欠了他的钱一样,又硬又丑,怕是刚刚要赶他们下去的人,便是他。
“说了让你别下去,就是不听话,非要跟着来,这下可好了?”徐父扶着徐海棠站在窗口透风,一只手在他的背后按压,想让他舒服一点,嘴里不忘念叨两句。而徐母安静地在收拾地上那一滩的恶心物。
“老爸,别说了!”谷子不再希望全车人的目光聚焦在他们的身上,偷偷地拍了拍徐父的胳膊,朝他使了使眼色。徐父四周环视了一眼,不再说话。
下半程,窗外灌进阵阵劲风,徐海棠不再呕吐,车里重新平静,无人再碎语。
“终点站到了啊,终点站到了,都下车了!”
司机的一个刹车,车内的广播响起,代表了这趟车的单程结束。站在出口处的谷子一家,率先下了车。谷子走到前门口,朝着里面的司机笑了一下,还未等到他看见便随着徐母她们去了。
“嘟……”
他们走在路边上,身后传来的喇叭声一直不停歇。回头一看,车窗里探出几张熟悉的面庞。
“小姑、姑父,载我们的车一起过去吧!”
一辆八人位的面包车硬是挤了十一二人。
“谷子和海棠现在在干嘛嘛?”开车的人是谷子的表哥,二舅舅的孩子。可是她对他并没什么好感,干脆就忽视了他的问题。车内顿时一丝尴尬,而徐母察觉到了这氛围的奇怪,开口说话转移话题。说话的功夫没多久,一车人就到达了目的地。刚下车,就听见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看见硝烟的升起。
“我们谷子和海棠都长这么高了!”
“喊舅妈好啊。”
“舅妈好。”
过年的客套结束,谷子独自一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待着,直到吃饭,才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饭桌上,她才见到海舅舅。海舅舅一边喝着酒,一边走向小辈发放红包。走到谷子身前时,海舅舅扶了扶镜框,看了几眼谷子,回头问着徐母:“小妹,这是海谷啊,都长得这么漂亮,这么大了,这么高了,都到我的额头了。”海舅舅这一顿猛夸,让谷子一时接不上话。
“哪,这是舅舅给你的红包,收好了,千万别让你爸妈保管。”
谷子哪能接受,一直用手臂推阻着,回道:“舅舅,我已经参加工作了,不能再要红包了。”
“在舅舅这里,只要是没结婚的小辈都有红包拿。”海舅舅这么一说,海谷子若是再不要,就显得矫情了,在徐母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接过红包将它放进了口袋里。
吃饭间隙,海谷子打量着大厅里吃饭的所有人,不管老少、不论男女。一年四季,走亲访友的日子,就是这么几天。当真聚在一起的时候,还真有些人不认识、不熟悉,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所有人吃完饭,收拾的收拾,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分成了好几堆人。
而谷子,只想找张床,好好地休息下。四处走着走着,终于找到了一间空房间,脱下了身上的羽绒服,躺好以后将自己裹紧,睡去。再次醒来,是被楼下激昂的声音吵醒。
起身穿好衣服,倚在窗边,揉着惺忪的睡眼,放眼望去,谷子瞥见楼底下全是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手里握着一把红雨伞,有白雪的映衬,更加的亮眼。
此刻,谷子充满了好奇,迅速冲下楼去,寻找徐母她们。徐母未找到,却碰到了徐海棠。
“海棠,咱妈呢?”
“老妈在后面。”
回头一看,徐母身上也穿着红色的旗袍,一条红色的围巾披在肩上,拿着雨伞摆着各种姿势,原来是徐父在给她拍照。
“今天什么日子?”
“老妈她们回娘家活动,等会儿还要走红毯呢,走完红毯还有庆典表演。”
走近徐母,徐母还化了妆,一下子精致了许多。
“老妈,谁给你化的妆?”
“找你二姐化的,好看吗?”徐母现在的心情格外愉悦,在海谷子面前还不忘摆姿。
徐母活了大半辈子,这是谷子第一次见到她化妆的样子,真的是很美。
整场活动,海谷子并没有参与到其中,而且静静地呆在刚才睡觉的那间房里,时而趴在窗口看看活动进程,时而躺在床上小憩。
“谷子……谷子……”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谷子的甜梦。
站在窗口看下面,原来是白菜。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白菜的出现,谷子惊讶万分。
“我嫂子老家是黄潭梁家人,之前说今天会有特别热闹的活动,我就跟着哥哥嫂子来了。刚才恰巧碰见了徐妈,她告诉我你在这里,我就飞奔过来,感动不?”
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也算是海谷子与白菜特别的一种缘分,能在他乡有一种冥冥注定的联系。
“I'll spread my wings and I'll learn how to fly.........”手机铃声响起,繁子程的来电。
“喂?”
“谷子,今天接到临时通知,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通电话,等我回来。”繁子程低沉的嗓音响起,刹那间透过她的心房,让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唔唔啊啊了半天,才回道:“好的,你注意安全。”
刑警这个岗位,意味着不可知的风险。
“你家那位的电话?”白菜不说话,海谷子都快忘了她的存在,捂着烫起来的耳朵拼命点头。
“啧啧,没出息,一通电话都能让你这样,指不定你俩见面,你会不会晕死过去?”
在她看来,白菜纯粹就是一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模样,可是说得也并不无道理。脑回路仍旧处于短路状态,海谷子索性就没有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