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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归途

“沐云帆,如果你敢放Rita出院,我跟你没完。”Ann站在门口,手指着沐云帆大喊道。

沐云帆疲惫的将头往后靠了靠。

累,从身心感到的累,还夹杂着那种无奈的烦躁。

“够了!”

沐云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子也重重的翻到在地上的声音,也阻止了她一进门就没有停下的“问候”。

“没错,我是医生,可同样我也是她的朋友,再者,我对她的感情你不知道吗?她这样胡闹你以为我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的吗?”

沐云帆那不知道是因为长时间握着手术刀而颤抖的手,还是因为心中所想而颤抖的手,他颤抖着狠狠的戳在了自己的胸口。

“你以为我的担忧会比你少吗?我是医生呀,安韵,当我发现她经常头痛的时候,你以为我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比你更清楚她下一秒可能会变成什么样,可能要经历怎么样的痛?你以为我这样还能没任何感觉吗?我比你更痛恨她现在做的决定!”K的声音也很响。

沐云帆的声音很响,在这样满是老外的医院里,Z国的国语显得格外突兀。

从发现她经常头痛,一直以为可能是这些年留下的后遗症,直到她晕倒在自己的面前,到他眼睁睁看着她忍着那种病痛,却什么都做不了,到她住院,到她现在突然做出的决定,他就在心里压抑着一种不能发泄的怒火。

他比任何时候都感觉疲惫,无力,无能,他的这双手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却在发现心爱的人需要它的时候,它在颤抖,它在害怕。

如同他的心一样,颤抖!害怕!

就在两人对视沉默的时候,办公室门口,Ann的身后响起了询问声:“Doctor K, do you need help?”

引来的却是沐云帆的一阵怒吼。

“No, get out!”

他深深的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波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转身面对窗外,背对着Ann。

“安韵,我的心痛不比你轻,我甚至清楚的知道她的任性妄为会让她下一秒承受怎么样的痛,可是我不敢,不敢强迫她留下来,也不能,我怕,我也在怕,我怕她有遗憾,我怕手术失败,你知道吗?”

Ann静静地看着他瞬间无力的背影。

“我很难和你解释她的病症原理,但是我能清楚的告诉你,如果…如果她接受了手术,我也没有把握,整个医学界都不曾见过这样的病例,在你们不知道的多少个夜晚,我们无数次的研究过这个课题,可也正因为这样,我更加的害怕,位置特殊,压迫的神经特殊,稍有不慎就是永远,这样情况下,我能怎么做,我们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甚至3成的把握都没有,所以我们只能等,等最好的时机,可是对于病人来说,最痛苦的就是等,所以我能怎么办!”

这一刻,Ann突然觉得云帆疲惫不堪,那本引以为傲的背影多了一份叫沧桑的东西。

他真的爱惨了她。

“安韵,我爱她,我爱她爱到骨子里了,可是我却只能跟她约定6个月,6个月之后一定接受手术,哪怕…可是我很怕,我怕我到时候救不了她。”

“阿K,你不后悔吗?那个地方对于她来说是怎么样的伤心地,这些都会影响她的情绪,你不是不清楚她现在就需要的是静养。”

“所以我在赌,我赌Rita能看开,也正是因为清楚,我怕她有遗憾,也就是因为清楚,我怕我救不了她,难道你以为将她锁在屋子里与世隔绝就是对她最好的了吗?她的心中始终有个结,而我,只不过赌她一定会亲自解开,再好好活下来。”

沐云帆转身看着Ann,那充满血丝的眼睛里,有一抹必须的肯定。

现在窗边的他,身后都是那阳光的余晖,就像老天爷也在给他勇气。

Ann就这样站在门边看着这样的他,这一刻,安韵突然觉得自己错了。

作为三个知情人之一的自己,痛不过若兮病痛时的折磨,痛不过云帆作为主治医生却怕救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痛。

两人就这样现在开始办公室里的两头,无声的对视着,眼里那慢慢升起的肯定,就注定了接下来无声的守护。

是啊,就是因为怕她有遗憾,所以纵容,所以做出最大的让步。

可是我们又都清楚,这样破碎的她真的做好回去面对一切的准备了吗?

不,她没有,她躲了8年都不曾与那些人联系一分,又怎么会做好准备了。

那么,就让我们来守护你吧!

终于在广播的一声声提示下,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这“浩瀚”的人群中。

告别了这里的朋友,同事,同学等。

若兮也就在这一刻发现自己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呢。

在这个原本陌生又无助的国度,认识了那么的朋友同事,原本平凡的一切似乎也开始变的不再平凡了。

终于两人一路畅通的上了飞机,意外的畅通也并没有让两人想太多,或许这就是一切顺利的征兆呀!

两人并没有想太多,各怀心事的坐在头等舱里等待着飞机起飞。

若兮静静的看着窗外这个呆了将近8年的城市,她不知道人生中还有多少个8年,但是这个时候的她,还是有一种不想离开,觉得自己稍有不慎就会后悔的冲动,就会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勇气。

或许自己就这样的过一生,也是可以的吧。

那样不善解人意又心寒的家庭,那个思念又不敢提及的他,或许就这样放下也是可以的吧。

若兮手中有意无意的翻看着Z国的各类报道杂志,却没有一丝看在眼里。

“现在下飞机还来得及!”沐云帆突然看着旁边看杂志又有些出神的若兮,调侃又一本正经的说。

Rita收敛起心中的思绪,立即一副“我是这样的人吗”的表情看着他。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吧,她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她也在怕自己后悔了呢。

人就是这样样子,在一个时刻会因为某个不能改变的决定,而三思,而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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