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定睛,这才是她心心念念的人。花颜起身一把抱住言辞,泪水决堤。
言辞知道她是做了噩梦,梦中不停地看着让他救她,可他却怎么也叫不醒她。
忘了它!忘了那个梦!花颜不断地告诉自己,可偏偏这一次与前几次都不一样,记得清清楚楚,不论是梦中那人饮酒,还是缠绕在脚下的花藤。
言辞好生安抚花颜,又亲了亲她。这才让她情绪渐渐平稳。
言辞放开花颜,极度温柔地擦拭她眼角的泪痕,“我在,不怕。”
花颜心下不安,却还是镇定地点头。不过片息,忽然间,记忆涌现,花颜的双眸泛着红光,她把着言辞的双臂,问道:“你方才,你方才是不是去了凤歌宫?”
言辞自知瞒不过她,也不想瞒她,他反握住花颜的手,“是。”
花颜不可置信地继续问着:“王宫内外御林军千千万?你是如何进来的?不,不对。”花颜兀自摇头,“你轻功极好,在王宫内来去自如也未尝不可。可当时,可当时出现了极怪异的现象!凤歌宫内所有的人、物都不动了!这时你却进来了……你……你可感受到了?”
言辞清楚地感受到花颜的手正冒着冷汗,他握着她紧些,淡然道:“是,因为是我做的。”
听到言辞亲口承认,花颜仍是难以相信,她试图挣脱他的手,可这却激怒了言辞。
“若我不是人?你可还会喜欢我?可还会像在凤歌宫大殿上笃定所说的那般?认定我为良人?”言辞抓着她的手腕,只想寻求一个答案。若今生你我身份倒转,你可会嫌弃于我?厌恶于我?
不是人……不是人又会是什么?是妖?花颜不说话,可眼底的惊慌失措,甚至还有恐惧,宛如一把刀,扎在言辞的心口上,引得咕咕鲜血直流。
似乎不需要一个答案了,她是她,她也不是她,很多年前他便知道了。从小到大的细心呵护,让她依着他,恋着他,让她离不开他,他无非是想让她爱上她,可事实告诉他,她没有。
她从小的一切都被他安排的妥当,小到名字,大到婚事。是不是这么多年都做错了,让她误以为他与她在一起是一种理所应当,或者是他让她别无选择?
她曾在她阿娘反对他们婚事的时候,勇敢地告诉她阿娘,她喜欢他,不止是依赖,不止是习惯,却也只是说他对她很好很好而已。如果换一个人呢?如果换一个人对她好,是不是也可以呢。
他错了。他该告诉她,或者让她明白,习惯不是喜欢,喜欢也不是——爱。
十五年来,花颜第一次看见言辞冷漠的眼神,这眼神让她寒凉之感,从四肢百骸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让她弄丢了。
“阿辞……”花颜伸出手试图抓住言辞的衣角,可言辞就那么决然的转身离开了,不带丝毫留恋。
“阿辞!”花颜大喊一声,瞬间头痛欲裂,昏厥过去。
这一回,言辞没有回头。
花颜阖眼的瞬间,是清风拂过言辞锦袍,在门框处,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