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塞洛尔城待了将近一个月,身上的金币也花去不少,而暗无生也不再是一无所知的‘毛头小子’了,现在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更深入了些,但是还没有找到一个拥有魔族血脉的人,毕竟魔族已经消失万年,想找到一个有魔族血脉的人实在太难。
这一天,暗无生打算再最后去一次书店,因为他已经打算离开这儿了,只是,在他和神无路过一家珠宝店的时候引起了店里一个人的注意,是一个穿着打扮十分高贵的妇女,她的身边是一个身穿军装的中年威严男子,两人身后不远还跟着几名恪尽职守的卫兵。
这身穿军装的威严男子就是如今驻扎在伊塞洛尔北边五公里外的要塞里,整个Z国北部边境地区的边防司令官萧睿之,而他身边的高贵妇女则是他的妻子姜玉馨,因为两人许久没见,所以专程来边境看他的。
萧睿之对于妻子的到来自然是喜出望外,因为军人的原因常年在外,回家的时间很少,而且每次回去都是匆匆忙忙的,这让他对深爱着的妻子心感愧疚,所以特意抽了半天的时间来陪着逛街。
“夫人,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萧睿之接过店员手里的项链看了看,然后想问问姜玉馨喜不喜欢,可是却半天没有得到回应,他疑惑的转头看去,却发现姜玉馨正异常激动的死死盯着珠宝店外,而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推开挡住路的卫兵,大叫着跑了出去。
“儿子、儿子!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不要离开妈妈!”
“怎么在这个时候......玉馨、玉馨!”
因为担心妻子,萧睿之便连忙将项链还给店员然后带着卫兵追了出去。
十多年前的一场事故,有魔兽突然出现在生活区,死了很多人,他的儿子就是其中之一,并且就死在他的妻子姜玉馨眼前,之后姜玉馨的精神方面就出了些问题,不过那时候萧睿之还没参军,所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曾经有个儿子。
后来,经过长期的心理及药物治疗,姜玉馨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眼下,萧睿之根本就不知道他妻子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睿之,我看到了,我看到我们的儿子了!”
“玉馨,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们的儿子早就离开了。”
“没有,我真的看到了,我们的儿子在这里,刚刚我还看到了的,你快放开,我要去找儿子......儿子,儿子!你在哪儿?”
姜玉馨被赶来的萧睿之拦着,可是她的眼中满是着急,疯狂的大叫着、挣扎着,萧睿之不忍,又怕把她弄伤,所以只能放手,紧紧地跟在后面。
暗无生常去的那家书店其实并不远,距离珠宝店不过就是拐个弯,在另一条街上,姜玉馨老远就看见了正准备进入书店的暗无生,激动的再次加快了脚步,跑到暗无生的身边一下子就把他给抱在怀里。
“儿子,儿子,妈妈来了,不怕啊,不怕,妈妈来了......”
姜玉馨一边轻抚着暗无生的背一边呢喃,现在的她不再不安和疯狂,有的只是幸福与满足。
其实暗无生早就知道有人冲他而来,只不过没感觉到恶意也就没有避开,重要的是他此外还感觉到了不远处的一股强者气息,虽然他不怕,但是为了重振魔族的计划不受影响,所以只好表现的正常一点。
“你认错人了。”
暗无生放开阻止神无的手,在温暖柔软的怀抱里虽然很舒服,但更多的是一些无奈,他不嗜杀,面对毫无恶意,只有满满爱意的姜玉馨,他没有理由出手,但他的话姜玉馨就像没听到一样,应该说是自动过滤掉了。
随后赶来的萧睿之深深的看了神无一眼,然后暗中戒备着姜玉馨怀里的暗无生。他感觉不到神无的生命气息,但是能感觉到暗无生不是普通的小孩子,让他觉得有些深不可测,警惕的同时也是心惊不已。
表面不动声色,萧睿之拉了拉姜玉馨劝道:“夫人,快点放手,这不是我们的儿子。”
“你说谎!明明就是......是吧,儿子?”
姜玉馨瞪了萧睿之一眼,然后放开暗无生,蹲下身子,笑着,温柔的给他整理着有些杂乱的头发和衣服,这时萧睿之才看清暗无生的模样,瞬间瞪大了眼睛,也终于明白姜玉馨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只因暗无生的相貌和他们死去的儿子长得很像,除了眼睛的颜色与眉心的暗红色印记以外,真的是别无二致,令人称奇。
“像,真的很像!”
萧睿之心中惊奇不已,看着自己妻子的样子心中愧疚难忍,开始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我是妈妈啊!儿子,你不记得了?”
姜玉馨看着眼前的‘儿子’,眼中泪光闪烁,眼神跳动,那是极度的害怕与不安,深怕回答的是她接受不了也不想接受的话。
“我不......”
暗无生刚要说话,一只强而有力的厚实大手就搭在了他的肩上打断了他的话。
“玉馨,儿子都没吃饭呢!”
“啊!是啊,儿子还没吃饭!”姜玉馨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站起身来,嘴里默默地数着‘儿子’喜欢吃的东西:“儿子喜欢吃鱼,喜欢吃......”
看着妻子的样子,萧睿之深深的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扶着暗无生的肩膀,小声地说:“小朋友,叔叔能不能麻烦你帮一个忙?”
原本是想拒绝,但是暗无生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画面,是在一间不大的房子里面,一家三口正在玩闹时的画面,大人的样子看不清,但小孩子的模样,暗无生知道是他自己,于是不知怎么的就在开口的瞬间改了口,答应下来。
伊塞洛尔城中一家饭店的一间高档包间外,几名卫兵在站岗警戒,包间内,萧睿之与暗无生相对而坐,神无站在暗无生的身后,至于萧睿之的妻子姜玉馨则是被他给支走了,正在厨房忙着亲手下厨给‘儿子’做菜。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看萧睿之思索了半天,暗无生率先开了口。
“你不像是普通的孩子。”
“如果你要说这个,那我走了。”
“好奇而已。”萧睿之把戴着的白色手套脱下放在桌上,又问:“你是这里的人吗?”
“不是,孤儿。”
“你叫什么名字?”
“暗无生,你是?”
“奇怪的名字。我是北境边防司令萧睿之。”
“哦。”
“不知你身后的那位......”
“神无,要说的话,我救过她。”
“这样,倒是省了不少事。”
“什么意思?”
“我想收你做义子。”萧睿之皱了皱眉,解释道:“我夫人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原本我们有个儿子,叫萧海,后来出了意外,那时他还不到七岁,我夫人很伤心......你和我儿子长得十分相似,除了眼睛和胎记。”
“所以你夫人是把我当成你们那个死去的儿子了?”
“的确如此。”
“就这样?”暗无生挑眉看着萧睿之说:“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敢收我做义子?”
“哦?”萧睿之轻笑道:“说说看。”
“我是魔族。”
“呵呵。”
萧睿之只当是玩笑话,不过随后就脸色凝重的绷紧了神经,一团黄光升起将他保护起来,浑身气势爆发,与周身血色火焰包裹、暗红色电光闪烁,同样气势惊人的暗无生相对峙,整个房间在颤动,但两人都默契的有意抑制着不让力量散发。
“虽然少,但应该还是有对我们魔族的记载吧?”
“是有,据书中记载所言,魔族是拥有强大力量的种族,头生魔角,紫色瞳孔,身覆魔纹,是天生的毁灭者与破坏者……但你,除了眼睛是紫色的以外,身上没有一处像是魔族!”
“这样吗?”暗无生勾了勾嘴角说:“看来大陆上的人真的已经把我们魔族给忘了,那我就告诉你吧,并不是每一个魔族的人头上都有角,因为血脉的不同,魔族的人是有差别的,但共通点是,身上会有魔纹以及紫色的眼睛。”
“这么说来,你头上的那个不是胎记,而是魔纹?”
萧睿之看着暗无生眉间那正隐隐发光的雷炎印记,感受着他那身上的强大力量,已经相信他是魔族的事实,心里想着要不要动手,但又想起了自己的妻子,所以犹豫了。
咚、咚、咚!
这时,门外的卫兵感觉到房间中有些不对劲,所以敲门试探了一下。
“司令?”
“没事,我在活动筋骨。”
听到回话的卫兵没有起疑,他们对自己长官的实力是非常放心的。
打发了士兵,萧睿之回过头来与暗无生对视一眼,两人便各自收回了气势,房间里又恢复了正常,却变得异常安静。
暗无生之所以会坦言自己的身份是因为不想让那个深爱着儿子的女人受到牵连,魔族的身份势必会让人人忌惮,会像那些所谓的魔兽一般成为大陆公敌,到时萧睿之夫妇将会如何他不知道,但想必不会太好。
房间很安静,只有手指敲动桌子的声音,萧睿之心里在挣扎,知道暗无生是早已消失了万年之久的魔族以后,他觉得这是他遇到过的最难解决的问题,一方面,他为了姜玉馨想收养暗无生,另一方面,暗无生的身份无疑是个禁忌,他倒不是怕暗无生会做出什么事情,因为暗无生并不像传言中的魔族那般暴虐不仁,这一点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与您见面,不胜荣幸,告辞!”
暗无生看萧睿之也没有动手的样子,算了下时间便起身带着神无打算离开,可在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萧睿之又开口把他留下。
“等等。”顿了一下,萧睿之终于做出了决定,“魔族如今有多少人?”
“一万年前魔族早就灭亡了,如今就我一个。”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让魔族重现......怎么?听我这样说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不。”萧睿之摇头说:“哪怕你是魔族也有生存的权利,毕竟魔族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员,何况,以你的实力我没有把握”
“聪明的选择,再见。”暗无生再次握上门把手。
萧睿之闭了闭眼说:“我还是那句话,做我的义子......算我求你。”
听见这话,暗无生有些诧异的转过身来,看着萧睿之有些不理解,他说的这么清楚就是不想跟他们有牵扯,不想害了他们。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
“将来你会后悔的!”
萧睿之笑了,因为暗无生这就算是答应了,至于后悔,只要姜玉馨高兴,他做什么都愿意,以后的事情就等以后再说,而且,暗无生看起来就是个比较早熟的小孩子,只要他不说自己是魔族也没人会去想,毕竟魔族万年前就已经消失了,现在还有几人记得?
“不会。自从那天出事以后,我夫人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所以,拜托了,哪怕是欺骗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