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谢谢你当年替我隐瞒。”这时,咖啡小妹端来了咖啡,只不过食板上面,多了一杯清香绿茶。
咖啡小妹笑脸盈盈地将绿茶端到王鸣昊的面前,王鸣昊看着苏夏暖,像是在说,自己是常客。
苏夏暖立即释怀。
“幸好有您,我才能度过那一段艰难的时日,人生的低谷。没有您,我还坚定不了决心,不会那么顺利地考完试,更加不会顺利地毕业。如果没有您,也就没有我们今天的母子二人,说来,您也是我和卡文的大恩人。”句句发自肺腑,苏夏暖说得情真意切,王鸣昊听着,想着过去的点滴,心中不免唏嘘。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换做是其他人,也会如此。我只是有些心疼,在那样绚烂如花的年纪,你本不应该如此……”说到这里,王鸣昊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太晚认识苏夏暖,无法保护她,更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虽然知道,这是上天注定,但是王鸣昊始终无法释怀。
“对不起王老师,都是我不好,让我的情绪影响到您了。”苏夏暖看着一脸凝重的王鸣昊,突然觉得自己的话未免说得不合时宜。
“今天你已经说了很多句‘对不起王老师’了,再怎么说下去,王老师可是要生气了的!”王鸣昊假意板起脸来,一脸严肃,而没有料到王鸣昊也会如此风趣的苏夏暖,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看着苏夏暖的笑容,王鸣昊的心都醉了。
没有苏夏暖的时日,天地间的色彩都变得暗淡无光了无生趣,但是她这一笑,却让王鸣昊觉得,他所认识的世间还能如此美好,五彩斑斓,生机勃勃。
“夏暖!”笑得尽兴的苏夏暖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虽然这并没有什么好笑的,但身处在充满回忆的地方,和故人相遇,所有的快乐都会被无限放大。
王鸣昊这时轻声呼唤着苏夏暖的名字,伸出手,拭去了她挂在眼角的一滴眼泪。
夏暖虽然觉得这个动作过于亲昵,却也没有抗拒,何况这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过目即忘。
可是她不知道,不远处,一双炽热的目光,却已经永远记住了这一刻……
悄然间,咖啡厅中的歌曲已经换成了梁静茹的《问》。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首歌一直是苏夏暖的最爱,一听到这个熟悉的旋律,苏夏暖的笑容渐渐沉淀了下来,伴随着歌词席卷而来的沉沉心事,瞬间漫上了她原本欢快的双眸。
王鸣昊捕捉到了这一点,微微一笑,将苏夏暖面前的咖啡,移近了一些。
“蓝山咖啡,凉了就不好喝了。”王鸣昊温然的一句话,让苏夏暖的心头有如暖流般淌过。
她为自己的出神感到歉意,刚想开口说“对不起”,却猛然间想起王鸣昊已经明令禁止了这种过于生分的行为。
想着,不免对着王鸣昊莞尔一笑,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看着苏夏暖愈发明亮璀璨的笑容,王鸣昊的心仿佛化作了一溪荡漾欢快的春水,只愿能够时时刻刻地陪伴在夏暖的身边。
但是,王鸣昊又觉得,这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能够时不时地看到苏夏暖,在这个寻常的午后,静静地陪伴在她的身边,自己就应该感到知足。
这样笑着,王鸣昊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感激和从容。
这时,电话声起,苏夏暖匆忙接起,是顾维君。
现在他问夏暖和卡文在哪里,他要来接他们回去,夏暖忙说自己是开车出来的,不用他来。
这时,夏暖看着手表,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接近黄昏了,忽然忆起自己可能还要去一趟《谜尚》,早上小胡说过,如果有时间就过来一下,新一期的主题需要夏暖拿一下注意,如果没有时间,明天也可以。
这时,夏暖对顾维君说,待会在云锦花园见,顾维君可以照看下卡文,而她觉得还是自己总归是《谜尚》的员工。
“王老师,我们可能要走了。”这时候,咖啡厅中的生日派对刚好结束,玩得满头大汗、一脸未尽兴的卡文来到了苏夏暖的身边,一仰头,就将整一杯加冰的卡布奇诺一饮而尽,还觉得有些不解渴。
这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有其他陌生人的存在,好奇地问着妈妈,这位叔叔是谁?
“快叫王老师,这是妈妈以前的老师。”苏夏暖将卡文拉到自己的身边,卡文仰望着王鸣昊,一脸疑惑,在自己的印象中,大学老师都是应该戴着老花眼镜、和蔼可亲的白发老者,怎么会是如此清秀文雅的叔叔呢?
卡文挠着头,看着妈妈,似乎在说,妈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王老师,这孩子害羞,你可千万别见怪啊!”苏夏暖满脸堆笑地说,而王鸣昊已经缓缓蹲下身,朝卡文伸出了友善之手。
“你好卡文小朋友,很高兴认识您。”王鸣昊一脸和善,卡文也大度地伸出手去,行握手致礼,朗声回应道,“你好,很高兴认识您,不过你不是小朋友,而是大朋友!”卡文那如同银铃的童稚之声,瞬加就将苏夏暖和王鸣昊两人逗得捧腹大笑。
在苏夏暖刚刚起身之时,佟昀庚以为他们要离开了,所以马上调转车头,前往幸福苑,所以他没有看到卡文的存在。
当苏夏暖的奥迪出现在云锦公园时,顾维君已经等候多时了。
卡文一听到顾叔叔要带他去吃豪华大餐,立马屁颠屁颠地跟在顾维君的身上,上车。
顾维君只是叮嘱苏夏暖,一路小心,然后载着如同要去寻宝探险、开始新一段历程的卡文,消失在了夏暖的视野之内。
苏夏暖还没有告诉顾维君自己的决定,不知道为什么,她还不想让顾维君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天大喜讯的决定。
苏夏暖的心中,还隐隐残留着佟昀庚的身影,举手投足,冷冽霸气,深邃独断。
苏夏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愿意将自己与他决断,还是根本就是,舍不得。
一切,只能交予时间来决断了。苏夏暖这样安慰着自己。
去到《谜尚》总部,保卫人员说主编已经下班离开了,而就在苏夏暖也准备离开、回过头去找顾维君和卡文时,却忽然接到了小胡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说,她正在幸福苑等着夏暖,于是苏夏暖马上驱车,往家的方向开去,时间丝毫没有允许夏暖细想小胡在电话中略显局促的语气,等到夏暖的车进入幸福苑小区、远远看见那辆保时捷卡宴时,才恍然大悟一般。
只不过,要掉头却发现已经太晚了,因为佟昀庚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这时,苏夏暖的心中竟然隐隐约约有一丝的期待,这种想法让夏暖感到可怕,更加感到一丝的不可思议。
可是,既然已经来到了,避无可避,索性坦然面对。
早晨在病房中,自己尚且无所畏惧,现在是公共场合,难道佟昀庚还会用强耍横吗?
难道佟昀庚是来道歉的?
在款款行进之时,苏夏暖感慨道自己竟会有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但也不是没有可能,从近来佟昀庚的表现,道歉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退让,这一点或许更为可行。
对,佟昀庚是来挽留自己的,是来重新赢回自己的心,因为苏夏暖所认识的佟昀庚,是一个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轻易认输的男人,在他眼里,世界万物都是他的猎物,没有他得不到的,只有他不想要的。
这么一想,苏夏暖不禁自信地微微一笑,陶醉在这种即将到来的胜利之中。
或许是自己遗忘了,自己本来就是要折磨佟昀庚的,过去自己的主动,只会换来佟昀庚漫不经心的忽视和用无休止的嘲讽,现在是自己反败为胜的时候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苏夏暖竟然和佟昀庚一般,会在讥诮的战斗中,获取快感。
但是这一切,都在佟昀庚冷冷喝住她的那一刻,击得粉碎。
“苏夏暖,站住。”佟昀庚背靠保时捷,双手插于裤袋之中,语气带着森寒的冷漠和敌意,喝住了和他擦肩而过的苏夏暖。
原本似乎掌握主动的苏夏暖,却在这一声怒喝之中,感到了一点惊惧。
“你好佟昀庚,对不起我刚才没有看见你。”苏夏暖陡然回过身,保持着一个彬彬有礼的礼貌距离,优雅地伸出手想要和佟昀庚握手。
可是,任时间一点一滴地流淌,佟昀庚的手仍旧讳莫如深。
苏夏暖淡淡一笑,将手收回。
“今天下午,你都干什么了?”佟昀庚没有看着头,额前细碎的刘海在他的眼前投下斑驳的剪影,使他原本就已深邃的眼眸,变得愈发的苍远。
“我?我自然乐得清闲,无非就是一个人喝喝咖啡逛逛街,不像您一般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苏夏暖摆弄着头发,似乎是为了佟昀庚觉得自己在搔首弄姿。
可是佟昀庚却始终微微低着头,他在积蓄着不满。
“是吗?一个人?苏夏暖,我总是说服自己要相信你,可是事到如今,你还想要骗我!”猛然间,佟昀庚将头抬起,狠烈的眼神如同冰面反射的阳光,没有温度,却能灼伤人的双眸。
苏夏暖一时才发现,是刚才的话给了佟昀庚打击自己的理由。
不过很快,苏夏暖就寻着了反击的漏洞。
“佟昀庚,你跟踪我?”苏夏暖不是以前的小女孩了,她也算是经历商业风云的人,思维敏捷是她处理问题的法宝。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总之,现在是你对我撒谎,而且说得那么堂而皇之,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只怕又会给你糊弄过去。”佟昀庚的咆哮,让苏夏暖觉得心慌,可是在这种时刻,苏夏暖越是得装出抗击到底的坚强和勇气。
“我撒谎,那又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吗?别忘记了,我们现在可是朋友,我没有必要将我心中一一向你汇报,我是一个自由人,我有我自己的隐私,我和你已经划清界线了!”苏夏暖说到最后,只能转过身,背对着面无表情的佟昀庚。
虽然她的话依旧棱角分明,虽然她的语气寒若刀锋,可是她却控制不了滚烫的泪从眼眶中逃逸而出。
为什么会流泪?
为什么会言不由衷?
为什么自己会感到,心好痛?
佟昀庚我好恨你,是你一次次地把我往外推,而我却无法不爱你恋你,连口头上的欺骗都做不到。
“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佟昀庚的语气,突然间有了一丝释怀的情调。苏夏暖使劲地眨着眼睛,以免随时的猝不及防。
佟昀庚在苏夏暖的身后,叹了绵长而又沉重的,一口气。苏夏暖从未感觉到,似乎是钢铁铸就的佟昀庚,竟然会有这么心累的时刻。
“苏夏暖,到今天我才知道什么才是你喜欢的成熟。这种成熟,那个王老师能给你,顾维君也能给我,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虚伪,做作和矫情。他们明明深爱着你,日思夜想都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夜不能寐辗转反侧都是幻想着和你鱼水交欢的柔情时刻,我即使对他们了解不深,我也清楚地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可是他们,却选择了装,装高尚,装深情,装正经,来满足你们女人那点可悲的纯友谊幻想。”佟昀庚指着苏夏暖,如同在批斗一般,不留情面的话语,冷酷无情的面容。
“我太佩服他们了,我佟昀庚深深地感佩他们,因为他们这种你认为的成熟,我佟昀庚永远也学不来,学不会,也不稀罕着学。”佟昀庚拉开车门,侧身闪入。
“祝福你,永远和虚伪携手,与做作同眠。”佟昀庚的眼神,充满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