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走上前扣了几下门,门里传来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谁啊,敲什么敲…上赶着投胎啊。”
“谢俊”里面的男子惊了一下,慌乱道:“谢爷”,声音穆然提高,人一下便跑了过来,这前倨后恭的姿态也让人叹为观止。门吱嘎开了,一个彪形大汉笑盈盈走了出来,这人满脸横肉,凶相毕露,脸上胡子拉碴,半边脸都被胡子遮住了。轻柔甫一触见这男子吓的一个哆嗦,心下便浮现一个念头,这人定非良善之辈。她目光一闪,半垂着眼,不着痕迹的朝那少年靠了靠,然后若无其事的跟着两人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酒楼,与酒楼一墙相隔的是一家青楼。而他们现在就在酒楼的后院,虽说是酒楼却特别复古典雅。甫一进门便见一树梅花漫漫深深,枝叶浮动间香气氤氲四散开,更觉花香馥郁。再往前可见几行松柏,一座石桥,白桥红枫真是雅致极了。
轻柔讶异极了,这秦人真是不同寻常,一座酒楼也如此雅意别致。她尾随谢俊走过虹桥,来到一座红色画楼处。画楼三丈多高,分为上下五层,配着蓝天白云真是美不胜收,人在其中,如在画中。正可谓:
层檐叠巘入苍冥,千山万山相送迎。
晴云一抹收未了,溪尾更濯余霞明。
化工朝暮费点染,丹青变态随深浅。
凭栏展空千里眼,却愁此轴难舒卷。
轻柔站在画楼上看了一眼街心,只见长街之上,人来人往,比之楚国皇城还要更加繁华。才在二楼便隐隐听见楼上人声鼎沸。走进一听,原来是因求贤令远道而来的六国才俊,正高谈阔论如今天下局势,端的是个个意气风发。
走到这些学子隔壁的房间,谢俊停了下来,推门走了进去。
轻柔不急不慢跟着走了进去,谢俊警惕的逡巡一圈,小心的将门闩了起来。他直接走到与六国才俊一墙之隔的地方,然后手不知碰了哪里,便见中间忽然露出两个个碗大的洞。谢俊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轻柔,将眼睛凑上其中一个洞。轻柔紧随其后,也凑上另一个洞。轻柔才凑上去,这一凑,心里已经是惊起了惊涛骇浪。这个孔竟然不仅可以看见隔壁的全貌,而且声音也分毫不差。
看来华阳谢氏真是不容小嘘。似想到什么,她眸中一片暗沉。
然后就在她倾耳细听之下,那谢俊又是一动。吱嘎一声,便见一排书架映入眼帘。轻柔走过去,随手拿起其中一本看了起来,越看心里越是心惊肉跳。她心绪翻腾,面上却不动声色。
看完一本,她又拿起一本。如此反复,直到她觉得身上一片僵疼,她才动了动,抬眼一看,竟然已是傍晚,天都有些黑了。也不知何时,竟然早已点上了两豆油灯。而那少年谢俊正站在窗前,凭栏而立。
她坐起身,谢俊猛然回神。“姑娘怕是饿了,这废寝忘时最是伤神,姑娘不如先吃点东西,休息一宿,明日再来不迟。”
轻柔看了看天色,点点头,“那真是麻烦小哥了。”谢俊客气了两声,忽然拍拍掌,便见伺者手托菜食鱼贯而入。
轻柔默默的想,看来这谢氏真是不辱谢氏的门楣,真不愧曾经楚国的第一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