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平然淡淡一笑:“你随意就好。”至于叫不叫小姐,有什么关系。
祁景彦一噎,调笑的心思全无,直截了当。“我不想让你走。”
姜平然暗道:从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了。
她静静坐在那,就让祁景彦手足无措了,他语气放轻。“你可以当,我是在挽留你。”
姜平然抬眸。“是圣旨吗?”她意思明显,是圣旨就不得不留下,不是圣旨就走。
祁景彦眼神里溢出一丝丝无奈,他就知道会这样,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诚恳,语气温柔。“我很想你,我找了你很多年。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我还是想你留下来。”一个帝王姿态如此低下,说实话,姜平然有点动摇了,此刻抛开他帝王的身份不谈,作为一个普通男子,实属难得。
她不是个心软的人,只是面对他,总是会想到当年精致的少年软软地叫她姐姐的情形,心境上便变得不同。她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人,只要无人打扰她的生活,在哪都无所谓。经这一次,想必也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
见她不语,祁景彦知道这事还有转机,当下不敢逼她太紧。“你会一直住在安平伯府吗?”
姜平然微微点头。
“这离皇宫不远,等我处理完公务我每天都来找你。”说到这个,祁景彦眉眼都是星光灿烂。
姜平然不知是为他的“每天”还是“来找你”惊到了。“皇上玩笑了。”
祁景彦笑得很开心。“这哪里是玩笑话,你不喜待在宫里,我经常出来也是一样的。”这话,俨然是把他们当作一体。
姜平然忙道:“皇上又说笑了。”他堂堂一国之君,哪有成天跑到臣子府的道理。
祁景彦一脸正经:“我不是玩笑。”等你多年,恨不得无时无刻不和你在一起。
姜平然垂下眼帘静默,祁景彦也知今日说的话够多了,起身告辞:“我会回去跟母后说,你且安心在京城住上几日,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他没有一口要她定在京城,无非是缓兵之计。
姜平然不赞同。“从我来到京城,就闹了不小风波,如今京城人人都在看安平伯府笑话,我也算安平伯府的人,为安平伯府一个清净,皇上就不要为难我了。”
祁景彦直皱眉,想到祁景霖的荒唐事,他就糟心的不行。
祁景彦喜悦的染上眉梢,笑笑。“我先走了。”
姜平然起身相送,送至门口,几乎所有人都皱着眉张望屋内,见她出来后,松了口气。
姜启和姜轩浩连忙行礼。“恭送陛下。”
祁景彦摆摆手示意免礼。“好生伺候县主,缺什么宫里有,绝不能委屈了县主,知道了吗?”最后一句,隐含威胁。
姜轩浩连忙低头。“是。”额头上渗出冷汗,哪里真敢去宫里要东西!
说完后,祁景彦回头看她一眼,十分不舍,但最终没说什么,嘴角罕见地挂着笑,心情甚好地走了。萧鹤往后瞧了眼,紧跟其后。
他一走,所有人都围上来。“小姐没事吧?”
姜轩浩父子还在刚才的震惊中久久未回神。“小姐和皇上以前有旧?”姜启简直难以置信,他们姜府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人物啊!
上次生病的事姜轩浩父子就像跟她谈谈,还没来得及,又出了件惊天动地的事。
姜平然回姜启的话。“当年他还是皇子时我于他有救命之恩。”
众人愣,不曾想姜平然这么直白地公之于众,姜启和姜轩浩瞬间明白,少年最是情窦初开时,因姜平然的美貌,加上相救和相赠荷包之情,让她变成了皇帝心中的朱砂痣。
姜启见她脸上淡淡的无奈,心想,她最为难的事,还是发生了。
姜家几人围着她关心了几句后识趣地离开。于楠拉着姜平然:“小姐,咱们这是走不了吗?”
姜平然点头。“今年是走不了了。”
田德西皱眉,明白她话中更深层的意思。可这个人是皇帝,就算他们有通天的本事,在天子脚下也得掂量一二,一旦他们之间关系打破,威胁到朝廷与江湖多年和平,那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于楠张了张嘴,幽幽叹息一声:“委屈小姐了。”
姜平然笑了。“我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哪里就委屈了。去哪我也是待着,在京城锦衣玉食,有什么好委屈的。”
于楠当她是安慰她,眼眶微微红了。
而兴奋难耐的祁景彦回宫后直奔福寿宫,见他未换衣裳,喜悦之情溢于表,双目炯炯有神,太后便知,她猜对了。想到那个惊为天人的女子,她心中莫名憋了股郁气,把自家两个孩子迷得团团转,没有哪个婆婆会喜欢的。
可很久没看到儿子那么高兴的太后也被他感染了。笑道:“找着了?”
祁景彦的眉眼如繁星点缀,十分耀眼。“找着了。”他上前两步。“母后,我找着她了。”
太后谈不上是喜是忧,重重呼出一口气。“找到就好,省得你牵肠挂肚。”祁景彦倒是爽朗一笑,不介意太后的调侃。
太后继续道:“那什么时候娶进宫来?”原本她想说纳进宫里来,可照祁景彦那个样子,怎会舍得她做妃子,不过她那通身的气派,即便身份不够,做皇后也够了,她现在着急的就是儿子子嗣,过了年就二十四了,不能再拖了。
祁景彦眼中热情散去两分。“母后,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声音里有些压抑,就算他贵为皇帝,对她也无计可施。
一听到这个太后就来了火。“还等!那你何时让我抱孙子?怎么多年,你就是等等等,人如今找到了,还等!”对儿子的婚事和子嗣她是操碎了心,偏偏他就认准了这一个。
“母后稍安勿躁。”祁景彦上前拍拍太后的脊背给她顺顺气。“您今早还说让她明日离开京城,这让儿子怎么娶?”
太后才想起今早她的话。“那我给她下道懿旨,让她不用走了不就行了。”还好没有明发懿旨,朝令夕改,有损皇家威仪。
祁景彦笑。“母后,您就算要发懿旨也得明天发。”
太后略一想便明白了。“那我明日把她召进宫来。”
对这个决定祁景彦没有反对,他要想早日娶到她。太后就是第一关。“那儿子明日来陪母后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