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霖笑得灿烂。“好是好,没有母后对我好。”说着又往她跟前凑了凑。
太后十分喜欢他的亲近。“别跟哀家嬉皮笑脸的。前些日子你可是把你母妃气着进宫告状了。”
祁景霖的表情蔫了蔫,显然是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太后笑得更欢快了。“别跟哀家装,十七了,你府里该有个人了。”
祁景霖弱弱道:“我府里也有姨娘啊。”
太后又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不痛不痒。笑骂:“这哪能一样,你府里连个侧妃都没有,谁来给你掌家?”
祁景霖语气天真。“还有我母妃啊。”
太后真是被这混小子逗笑了。去年跟他提娶妃的事拖拖拉拉的,她和成太妃想着他年纪还小,拖一年也无妨,谁曾想,一说,这孩子还知道“离家出走”了!“你以为你母妃稀罕给你掌家,她恨不得早早把手里权利放下,她好享清福呢。”
祁景霖搬出了祁景彦。“皇兄说不急,等明年开春的。”
太后气笑了。“他个没娶妻的,也好意思说你。他是皇帝,哀家管不了了,但哀家还是能管管你的,无论如何,这事也得定下来。”
“皇兄等着娶心上人呢,我也要。”祁景霖眼见拗不过来了,把矛头指向祁景彦。不知远在长信殿的祁景彦听到这句话,会不会立刻打死他。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太后就来气。“你要敢跟他学,哀家就打断了你的腿,直接把你绑了洞房!”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钱嬷嬷一旁憋住了笑。
祁景霖认怂地哈哈腰。“我哪有那个胆子,母后你消消气,消消气。”
太后捋了捋胸口,那一股淤在胸口的气似乎捋顺了。凤眉微微上挑,瞪了眼他。
她的反应让祁景霖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皇兄如此牵肠挂肚还娶不着呢?“母后,皇兄的心上人你见过吗?”
一提起这个太后脸色就不好看,七八年了,一说到娶妻祁景彦就一副死人脸,后宫不去,子嗣不关心,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哪个不是儿女绕膝?既然这么喜欢,娶回来就是,可从七八年前就一直找,就今年有个音信,现在连德妃那也不去了。要是个人,七八年的功夫都找着了,怕就怕是个妖精神怪。不然,祁景彦一个皇帝,怎么就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孩子也不想要一个?
祁景彦原本就成婚晚,起初太后也不挂心,当时正是朝堂动荡,新旧势力更替之时,想着忙碌朝政的儿子淡泊儿女之事情有可原。当初她是钟意萧明悦嫁进府做正妃的,可他死活不肯,最后委屈了人家做了侧妃之位,那之后才知道,他心里头装了人,空着那正妻之位等着人家呢,这一空啊,就是好几年。不娶妻也就算了,子嗣也不留,背着她偷偷给承了宠的妃嫔下避子药,后来被她发现大吵一顿,结果就不再留宿后宫了。
一想到这个,太后就生气。这小妖精活生生把皇帝魂都勾没了。
近在皇城外的安平伯府里姜平然打了个喷嚏。她摸了摸鼻子,怎么,是天气越来越凉了吗?
看着祁景霖一脸希翼,太后不忍心回绝他,说了两句。“别管你皇兄的事了,他的心上人让他惦记去吧。哀家现在就管你!明天开春就完婚,后年好给哀家和你母妃生个孙子孙女。”
祁景霖愁苦一张脸。“哪就这么快啊!”
太后气得又挥了一巴掌。“快?跟你皇兄学就不快了?你给哀家老实点,不然哀家就让你禁足在王府里,直到生出孩子为止。”
在一旁的钱嬷嬷闻言不厚道地笑出声。太后一想,自己也笑了。这哪里就是男人禁足就能办成的事,她真是气糊涂了。
这在前头长信殿,皇兄要禁他的足,在后宫母后也要禁他的足。觉得人生毫无易趣的祁景霖绝望着一张脸,好生可怜。“母后张口闭口都是孙子孙女,看来有了孙子孙女后霖儿就更在没有地位了,那我就更不能成亲了!”说完立马跳起来,撒腿就往外跑。
太后一愣,反应过后指着门口笑骂。“你这个泼猴,有本事就别回来了!”
钱嬷嬷笑着上前递了碗参茶。“太后消消气,王爷还不懂事,您别放在心上。”
太后接过参茶喝了一大口,喘了口气道:“不懂事就更该娶妻了,真要跟彦儿学,我们祁家岂不是要断后?”
钱嬷嬷忙安慰。“太后这是哪里的话,王爷这是没中意的姑娘,要是有,一定会立马娶进府。”这一点,两兄弟还是很相像的。
太后长叹一口气。“先帝后宫三千佳丽,处处留情,怎么就出了彦儿这么个痴情种。”
钱嬷嬷只笑笑不搭话。这可不是她能议论的。
在长信殿的这个痴情种,现在得到了个重要的消息。玉山被留在了药王谷,经过数日盘查最后查到,离药王谷不远的徐州,曾经有人见过田德西。
祁景彦曾画过田德西的画像找人,可过去八年多了,容貌气质多多少少会有变化,找起来不是很顺利,所以至今才有消息。
徐州。
祁景彦瞳孔一缩。安平伯府在徐州扎根多年,经营得十分好,当年他逃难徐州,是安平伯府暗中派人相助甩掉追兵,还暗中提供钱粮,不然,这场朝廷动乱他还得晚上两年才能平息,这张宝座,也得晚上两年。所以登基后他感念,加封安平侯府为二品伯府,迁居京城。
祁景彦突然灵光一闪。安平伯府,历代,是姜姓……
而药王谷谷主说她姓姜……
田德西恰好在徐州出现过……
这些绝不是巧合!
“萧鹤。”
长信殿殿门黑影一闪,萧鹤就出现在祁景彦面前。“属下在。”
祁景彦掩饰了激动的心情,声音平静。“调查有关安平伯府所有的一切,事无巨细。尤其是跟什么样的人往来。”
萧鹤领命。“是。”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祁景彦从怀中掏出那枚木棉花的荷包,细腻独特的针线光滑如初,放在手里轻轻摩擦。快九年了,终于要离你越来越近了。
从皇宫离开的第二天,祁景霖回了趟王府,一进门,老管家就来报。“太妃气了些天,王爷还是小心点。”
祁景霖咽了咽口水,早知道就昨儿个就不宿在宫里了。
果然,他一踏进门,丫鬟刚刚通传,一个茶盏就摔碎在门前。“你还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