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庆山相信,以李师师的聪明,她也预感到整件事多么荒唐,所以她心虚了。
饭吃完了,侍女过来很礼貌地询问要不要收拾一下桌面。
李师师缩着脖子,让服务生做事。
“吱呀!”火车突然慢了,速度减得很急,以至于椅子摇晃起来发出摩擦的声音。
李师师和陆庆山同时呆了呆,竟然都没有站起来。按照剧本,两个人商量好只要车子一停就去拿行李的。为了避免和卜克松过长时间呆在一起,这样做是最正确的。
然而因为两个人都是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在怀疑,而都被迫对剧本进行了质疑。
尴尬。
静!
很静!
只是谁都没想到,卜克松突然回来,在拐道里喊了一声:“古兄,我已经到站了,那我先下了,下次见!”
卜克松的一句话,打破了所有的沉静。
火车重新开始,陆庆山和李师师都目瞪口呆地发现卜克松竟然在火车的外面招手。
傻眼。
彻底傻眼。
陆庆山和李师师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古怪的神色,然后一阵爆笑。
真是瞎担心。
可笑,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骗局啊,还三重骗呢,也就一重而已。
只是陆庆山却颇有触动,其实骗子真的不好做,半路出家更是要不得。男人,就应该凭借真本事挣钱养家。
虽然古菲儿猜错了结局,但古菲儿的话是有道理的,陆庆山刚才不是也这么猜想嘛。不过这一次真是太碰巧了,碰巧陆庆山真的和卜克松认识的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而且都姓古。
所以,今天的钱赚得还是很悬的,今天的经历也是一种经验教训,
李师师重新打开箱子,搬出一沓钞票,把箱子推给陆庆山道:“这是你的,按照我们实现商量好的,一人一半。不过你最好另外找个箱子,这个箱子是罪证,还是丢了吧!”
“嗯!”陆庆山自然知道这个,他终于清朗起来。等一切办利索了,陆庆山和李师师便可以等着火车到达目的地。
既然卜克松已经下车了,也没必要过于担心这个骗局还有下文。
其实火车还经过陆庆山的家,于是陆庆山决定回家一趟,也把钱先藏着。带这么多钱上路,而且是美金,那是很容易引人怀疑的。
拿着自己的行李下车了,再往前走几步就是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心里有些激动也有点无奈。刚才在火车上遭遇的奇怪事情,近乎成了一种神奇经历。
毕竟自己都是大学毕业了,这样子的回家也算衣锦还乡。
慢慢的走着,看着道路两旁那些商店和农田,田里的绿色随着微风摇摆着,很是亲切。
路边的人甚至有熟识的,陆庆山只是摆摆手打招呼,多余的话也懒得说。
不晓得是在欢迎他回家还是在嘲笑着他没找到工作无能归家,村里的姑娘们竟然朝这边笑,笑得很古怪。
莫名其妙!
没找到工作就很丢脸吗?
哎,其实是陆庆山自己心虚,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进家门,老爹老娘都会询问工作的事情的。陆庆山和他们也没什么共同语言,恐怕这一次更是尴尬。
陆庆山自嘲地笑了笑,心里暗自鼓励了一下自己,装腔作势地大踏步地向那个自己住了十几多年的家走去。
大门紧闭。
陆庆山把行李放下,伸手去摸门下面的洞,家里的钥匙总是放在那里。
正好有个人经过,阴阳怪气地哼道:“哟哟,这谁回来了,疯子吧!哎哟,还真是疯子。大学毕业回来了?找到工作了?”
“米大叔好!”陆庆山假装很礼貌地喊了一声,赶紧开门进去。
家里一片清凉,看到都去了什么地方。
后面的米大叔几乎又要跟过来说些什么,只是陆庆山很执拗地关上了门,并且进了卧房。
陆庆山近乎有点自卑地关着家门,躺在床上,让天黑快擦黑了。
可惜老爸老妈竟然还没有回来。
陆庆山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只好自己下厨做饭。
从厨房的剩菜剩饭可以猜测,老爸老妈已经出门几天了。
正烧起滚滚浓烟,门外闹了起来。陆庆山惊喜地追了过去,只是他看到的不是老爸老妈,而是古菲儿的老妈。
“呃,阿姨,你……呵呵!”
“笑什么笑,菲儿呢?她没跟你一起回来?”
“菲儿啊,她她她……在学校!”
“为什么她不回来?你为什么回来了?”
“我回来是因为……我放假了,她……本来也可以回来的,只是她有自己的打算,暂时留在学校了。阿姨你找她有事啊?”陆庆山支吾着,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未来的丈母娘。
古菲儿的妈妈也知道女儿的性子很固执,故而没有多问什么,但她却告诉陆庆山家里人去了那里。
古菲儿的妈妈让陆庆山去一个地方找老爹老妈,地点说得很清楚,但事由却完全不清楚,这几乎成了一个悬念。
陆庆山倒是惊讶非常,原来老爹老娘已经离家有些日子了,不是一两天而是一两个月,难怪那些腊肉已经放在柜子里了。
陆庆山也只能等天再亮,再去老爹老妈指定的会面地点找他们。
天本来已经黑了,陆庆山鼓捣一阵晚餐之后,肚子咕咕叫了。
陆庆山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挺惬意的,饿了就从床上爬起来,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吃饱了马上爬上床YD!
不过,神秘古镇的夜很不安静。
一声力喝穿越长空。
一个空灵的声音催动不平凡的气息,念叨着:“历史上最伟大的武器!干将!莫邪!”
剑鞘抽动,铿锵力显,只是不知道这声音来自哪一个方向。
“吹毛可断!”
“削铁如泥!”
“所向披靡!”
三个人的声音从不同的方向传来,层次不齐却字字珠玑。
“拥有它,即可雄霸天下!”终于有个人站了出来,就站在某个黑色的塔的尖端。
无数头颅钻出了黑暗,不见其具体形态,但这些头颅很急躁地询问:
“是传说还是真实?”
“两把宝剑,究竟去哪儿了?”
“拥有它,难道真的可以拥有天下吗?”
细心的人仔细分辨一下这三个问题,是不是包涵着不同的意蕴!有些声音怀疑神剑只是个传说,有些声音急着寻找宝剑的去向,而有些声音只是期待神剑能否真的带来崇高无尚的权利!
“谁在做节目?”陆庆山被吵醒了,他感觉这声音就在头顶响起,有些烦。于是他抱起被子,翻身钻到被窝了。
去过农村的人都知道,这种空灵的声音是很可怕的。因为这里的夜很黑很黑,路上又没有路灯,然而听到这声音,他的灵魂竟然被勾引出了躯壳,穿越各种屏障。
陆庆山竟然看到一张极其丑陋的脸,猛然吓醒。
原来只是做梦,但陆庆山刚擦完汗,房间突然瘪了。陆庆山看到的世界再不断扭曲,前后墙本有十米远,此时却中间凸起,仿佛墙外有个人正在推墙,而墙就要被推出一个洞来……
凌然!
陆庆山时刻担心这墙会被弄出一个洞,但陆庆山却也发现这墙很结实,外面的东西怎么戳也戳不穿。虽然戳不穿是一件好事,但动静不小,而且陆庆山奇怪啊,这屋子怎么变成由橡胶做的了,还可以又戳又捏的了。
外面的东西安静了一些,陆庆山慢慢靠近,想看看窗外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个人就站在窗外,手持鹿杖。
鹿杖被高高举起,卷起神秘旋风,直砸向窗户。
陆庆山更加凌然,赶紧蹲下。
玻璃被砸碎,窗户也被砸坏了。
陆庆山看到自家的窗户一下子弄成这样,气得大叫道:“你个王八蛋,这是打劫还是盗……”
陆庆山猛然一回头,却发现事情并非如此简单,这个人的头靠近窗户,根本不是人头。陆庆山乍看之下,还真吓坏了,但马上觉得这是面具或头套。
但那个鹿杖竟然又举起来,陆庆山知道此时再威严恐吓已经没用了,赶紧躲开。
但这一次窗户没有再受创,户外竟然有人打起来了。
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一上一下,比耍杂技还激烈。从窗户往外看,实在看不清,因为这些场面左右拉动得很快。
于是陆庆山走出家门口看,但外面的风却很大,吹得陆庆山根本睁不开眼。
天就这么亮了,天朗气清,外面的世界连一朵引起误会的乌云也没有,更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陆庆山只是认为有人蓄意打破他家的窗户,然后逃跑了。陆庆山虽然生气,他却无可奈何,这个村庄他早就不熟了,想找一个带着面具的坏蛋,犹如大海捞针。
他今天还要去妈妈安排的地方,也就懒得和那些流氓追究。他找来木料把窗户钉好,用纱布挡着风,便出门了。
到了约定地点,没看到老妈,但看到同样年纪的大妈走来走去。
于是他找一个大妈问:“请问这是御医还是……”
“精神病院!”
“精神……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为什么是精神病院,为什么是精神病院,为什么是精神病院……”陆庆山的神经自然而然地绷紧了,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疯了。
这个大妈很看到陆庆山的这些症状,更吓坏了,精神病院里什么人都有,而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病人很容易偏激伤人。
几个大夫赶出来,迅速绑住了陆庆山,甚至用布塞住了陆庆山的嘴巴,不让陆庆山咬着自己的舌头。
陆庆山被迫做了一天的病人,他知道越挣扎越不容易解脱。
终于,有一个面相和善的何惠儿轻飘飘地走近来。
陆庆山安抚混乱的思绪保持镇定,他知道这样的机会他不抓住,他就又要面对麻醉药和精神病御医了。
只是何惠儿靠近陆庆山的脸,看到陆庆山脸色通红,马上把手放在了陆庆山的额头,检测陆庆山的体温,并且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不要太激动啊,虽然我也很想帮你,但你也要按照规矩办事。御医看病人的病情,第一是直观,那就是看体温。看你面色通红,就知道你现在很亢奋。御医看到你这样,会不停地给你注射镇定剂。那你……”何惠儿突然停住了,向后退了一步,埋下头去做别的事情。
御医推门进来,是一群人进门。
屋子马上变得十分拥挤,男御医和何惠儿分开两侧,对陆庆山进行简单检查。
大大夫问:“上一次注射镇定剂是什么时候?”
“三个小时前。”
陆庆山紧闭眼睛,希望自己能安定下来。
御医终于被欺骗了,解开陆庆山的口罩。
何惠儿争先恐后地翻阅着资料簿,却没有找到陆庆山的资料。
大大夫很是不喜欢下面的人如此低的办事效率,于是问陆庆山:“叫什么名字?”
“陆庆山,我是来找我爸爸妈妈的。我事先不知道这里的精神病院,以为只是普通的御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因为想到爸爸妈妈突然和这里有关,才一时精神失常。你们可以查这个御医的档案,根本没我这个人存在……”
“你爸爸妈妈?他们进了精神病院?奇了,双亲都是病人,叫什么名字?”大大夫终于大发慈悲,相信了。
陆庆山也松了口气,终于不用被当成傻子了。
可御医帮忙找到陆庆山的爸爸妈妈,却让陆庆山整个人再次跌入深谷。
陆庆山从来没这么痛苦过,整个人都萎缩了,蹲在地上看着曾经熟悉的爸爸妈妈露出那种陌生的表情,心绞痛得特别厉害。
陆庆山支撑着不哭出来,抓住爸爸妈妈的手,问:“爸爸,老妈,你们怎么了?为什么一下子……变成这样?是……是谁害你们这样的?”
陆庆山怎么问,两个老人家都无动于衷,仿佛陆庆山不仅是个陌生,还是一个透明的人。
“没用的,他们听不见。”何惠儿小姐被触动得有些情难自已,竟然也蹲下来安慰陆庆山。
陆庆山神经质地转身问何惠儿:“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谁害了我……是那个拿着拐杖的人,是他,是他……”
陆庆山马上想到砸他家窗户的人,那个人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实在太有嫌疑了。
“拐杖?”何惠儿倒是没有理解过来,但还是摇头说,“是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可以让我双亲一起……一起变成这样?”
“老人家身体脆弱嘛,总之,你不能太难过。”
“求你了,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求你不要隐瞒我,是我对不起他们,我……”陆庆山很自责,为什么不早一点离开校园,为什么不多打几个电话回家。
何惠儿搀扶起陆庆山,坐到椅子上,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始讲故事:
“我跟你讲,可以,但你一定要冷静,等我把整个故事讲完啊。话说,曾经有个很了不起的英雄,他惊天霹雳,剑法过人,于霸王时期,助一代君王平息战祸,于是美名扬……”
这个故事轰轰烈烈,十分精彩,但陆庆山却完全不明白,一边是痛彻心扉,一边竟然被一个女人糊弄。
何惠儿最后说道:“他成为天地间第一剑——干将莫邪的主人,人称剑神。”
陆庆山模糊地问道:“你是说剑神让我的爸爸和老妈……”
可这种说法不合理啊,剑只能杀人。
何惠儿连忙摇头:“当然不是,那是剑神的故事。剑神先登极乐,却误入迷宫,丢了神剑。先帝怒罚,将剑神贬谪凡尘,并且收走了剑神的记忆和法力。剑神由两位凡人养育成人,但当剑神终于有独立能力的时候,他们也功德圆满。”
“功德圆满?”
“可以享受极乐了,他们却不愿意离开,想将剑神的故事告诉儿子。先帝震怒,即刻收回二老的三魂一魄。人有三魂七魄,但收回三魂之后……”
听了一半,陆庆山就热汗淋淋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和精神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