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王一众人身影消失之后,血嗜缓缓转身,向弥生等人望去。
弥生咳嗽一声,踏上一步,道:“长师弟……”
血嗜冷冷道:“我叫血嗜。”
弥生一窒,在他背后的吴昊宇眉头皱起,沉声道:“鹤志,你何必如此?我知你心地本善,只是当年被奸人所害,这才误入魔道……”
弥生听到这里,颇感刺耳,但却也只是微微苦笑,一声不吭。
只听吴昊宇继续道:“……只要你肯回头,我相信以幻灵掌门的胸襟气度,必定会容你重回万灵的。”
血嗜淡淡道:“我为什么要回头?”
吴昊宇身子一震,一双眼紧紧盯着面前这个曾经的童年好友,只见他站在那里,用一种说不出的冰冷感觉,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条路我走的好好的,不用你们来救我。”
白琳羽站在最后,身子仿佛也轻轻抖了一下。上官星玟站在她的身边,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微微皱了皱眉,但没有说话。
吴昊宇面有愤怒之色,踏上一步,正想再说什么,却被弥生拦住了。
弥生看了看吴昊宇,对着他轻轻摇头,低声道:“他入魔已深,你不可操之过急,否则适得其反!”
吴昊宇原本对弥生拦了上来,现出了一脸的怒意,但听他这么一说,终究知道如他所言。又转头看了看血嗜,心头一软,想起当年两小无猜一起玩乐的时光,终于还是咬了咬牙,退了回去。
弥生沉吟片刻,对血嗜道:“血嗜施主,不管你承认与否,我们总是有一段渊源。如今玄黄宝库已毁,看来也并无什么绝世宝物,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
血嗜哼了一声,看了弥生一眼,随后又向其他人望去,看了看吴昊宇,看了看上官星玟,最后目光落在了白琳羽的脸上。
那个清冷女子站在最后,面色如霜,眼光似水,深邃不可见底,也不知道她的深心处到底在想着什么?
血嗜收回目光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没走多久,隐隐听到身后有人追了上来,血嗜眉头一皱,转身看去,忽地一怔,却是上官星玟追了上来,看后面弥生等人脸色,似乎也有些愕然。
上官星玟跑到他的身前,背对弥生等人,向血嗜凝望片刻,忽地笑了出来,微笑道:“你该不会杀我吧?”
血嗜望着他,看着他的笑容,似乎和当年在万灵山万物峰上相遇时,一点都没有变化,还是那么的开朗。片刻之后,他的目光终于慢慢缓和了下来,但声音还是平淡如止水,道:“什么事?”
上官星玟嘴里“啧啧”两声,耸了耸肩膀,道:“反正我还是把你当朋友的,至于你怎么想,我就没办法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忽地眼睛连眨了几下,低声道:“大哥,让我抱抱小灰好不好?”
血嗜一怔,心中登时浮现出当年上官星玟缠着自己要小灰的情景,心中不由的一阵莫名温暖。其实他自小在万灵山长大,对万灵山青竹峰上一草一木都有极深的感情,更何况上官星玟这个为数不多的朋友。
上官星玟见血嗜没有说话,但似乎并未有不屑或反对之意,心里一阵高兴。他头脑向来聪明无比,对血嗜这个入了魔道的朋友,心中也依然看的极重。只是他深知长鹤志的性子坚忍倔强,为了当年一个承诺便宁死也要守护,可想而知,为了此事,他当年所受重创之大。
所以这些年来,为了拉这位好友脱离魔道,上官星玟不知暗地里独自想了多少办法,最后也只能得出一点──宜缓不宜急。
此刻上官星玟的目光落到趴在血嗜肩头的小灰,登时两眼放光,开颜笑道:“小灰,是我啊!还认得我吗?”
小灰懒洋洋地趴在血嗜肩上,不知怎么,猴脸上红扑扑的,倒有几分像是常人喝多了醉酒的模样。它在上官星玟连着叫了几声之后,才有气无力地睁开猴眼,向上官星玟看了一眼,嘴里老大不耐烦地“吱吱”叫了两声,又把眼睛闭上了。
上官星玟却一点也不生气,看他模样倒似乎喜爱之极,“垂涎三尺”这四字,分明就写在他的额头之上。
血嗜看了看上官星玟那种表情,竟仿佛十年来也不曾有丝毫变化,忽地叹息一声,道:“算了吧!它今天也累了,日后若有缘再见,到时再说就是了。”
上官星玟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小灰,点了点头,随即目光移到血嗜脸上。
血嗜淡淡道:“日后若是正魔对立,你我对敌,你尽管下手就是。至于……”他抬眼看了看上官星玟,半晌,缓缓道:“你我道不同,必定为敌,但我心中,仍当你是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