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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星空下的离别

圣民镇一如从前的模样,熙熙攘攘的居民,古老温馨的建筑,还有空气中弥漫的生活气息。

傍晚了,尽管天还没黑下来,但窄窄的街巷边,晕黄色的街灯已经亮起,映在嬉闹未归的孩童脸上,暖暖的呵护,柔柔的关怀。

不知是哪家的厨娘,做得一手好菜,只是闻到那随风飘来的香味,就仿佛一桌美食近在眼前……脆爽多汁的烤肉,浓郁芬芳的乳酪,香甜温热的吐司,还有能让人微醺陶醉的葡萄酒……

“恩……真好啊……为了保卫这样的人世间,付出生命也值得。”星辰深吸一口气,感受这令人驻足留念的一切。

“小朋友们,快回家吃饭吧,别贪玩了^_^”

星辰好心招呼只顾玩闹,不愿回家吃饭的几个小孩子,那几个小孩子看他身穿威武的盔甲,都露出一脸羡慕崇敬的表情,然后撒欢似地跑过来,围着星辰不愿走。

“唉,好吧,小孩子的天性嘛,爱玩爱闹,不愿按时吃饭,而且人来疯,喵哈哈。”

好不容易用一包糖果哄走了几个小祖宗,星辰却反而有点羡慕他们了,星辰自己没有这样随性烂漫的童年,没有吃过一顿亲人围绕的家宴……他的生活里,没有那些普通人的幸福……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怪难过的,

今天的星辰,应该很高兴啊,他和多多约好了,今晚一起看流星雨呢。

走街串巷,一溜小跑,这几个月来,已经熟门熟路了。

嘿嘿,快到了,

“哎?!关,关门了?怎么回事?”

星辰来到多多家的水果店,本来约好的,多多会等星辰来再打烊,然后去附近山坡上等流星雨。

“会不会在阳台上?”

星辰绕到水果店另一侧,阳台上也没人,而且能看到靠阳台的那扇房门也关得紧紧的,整栋房子黑漆漆一片,应该没人在里面。

“天哪,这是怎么了?什么状况啊?”

星辰开始有点慌了,他原地站在那里,十几分钟里,他的大脑假想了十几种可怕的情况。比如,绑架,谋杀,阴谋,陷阱,恶势力,鬼仆再现,恶灵神还魂……面对每种可能的情况,他都预想了最佳和最糟的可能,并同时推演出各种预案。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这种神经不大细致的人,竟然能像侦探一样繁琐地思考。

“嘀嘀——,嘀嘀——”

几声汽车喇叭和一阵刺眼的车灯亮光,把星辰从不安的冥想中拉回现实,

“星辰,不好意思啊,我们出去采购了,一路上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会儿。”多多一脸歉意,下车向星辰解释,她怀里还抱着一大袋采购来的物品。

“啊!没事没事!我也刚刚到,哈哈哈哈哈!”星辰笑得很开心,刚才脑中乌云席卷一般涌现出的种种不幸,顿时烟消云散。只要多多没事就好,别说只等了十几分钟,就算十几个小时也没事!咱是谁啊?咱有小宇宙!不吃不喝,雪地里站十几天,那也只是弹指一挥间般的潇洒不羁!

多多向星辰解释,今天和舅舅,舅妈一起去临近城市采购纪念品,因为她来这里已经好几个月了,该回法国了,回归她原本的生活。

“什么?!你要……额,恩……对,你说过的……”

除了表达惊讶的这句断断续续的话语,星辰不知道还能说出什么,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不,应该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掩饰他此刻的心情。

是啊,多多早就告诉过星辰,她只是在这里小住几个月,之后便会离开这里。甚至,一周前,就在他和多多约好今天一起看流星雨时,多多还说过要回法国的事,但星辰却选择性的遗忘了不开心的事,只牢牢记住……今天,看流星雨,和多多一起……

会不会是修炼太辛苦,思维短路,不大连贯了呢?星辰心里这么自嘲一句。

“好啦,我们走吧。”多多没在意星辰的脸上,那失落外加走神的表情,也许是光线不足没看到吧,也许……是多多装作没看见,避免尴尬。

“哎?!”星辰轻声惊叹一声,

怎么了?

多多竟然牢牢挽住星辰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还冲星辰甜甜一笑,语气带着几分撒娇,

“快点啦,我们去找个好位置,不然看不清流星雨。”

自从多多和星辰经历了大礼堂的生死一劫之后,两人的确亲近了很多,但也仅仅是情感上的亲近,可是今天……多多突然摆出这种准女友的架势,还是令我们可爱萌呆傻的星辰,结结实实地抖动了一下他那颗不怎么壮硕的小心脏。

也许是熟络了的缘故吧,现在的多多已经没有那种远远的,生疏的青涩感了,而且话变多了,爱有一句没一句地分享着生活里的点滴。

“恩,恩,恩……嘿,嘿……”

星辰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和语言能力,他只能本能地发出简单音节,应和着多多的话语。

说来也奇怪,明明为多多即将离去而失落,却又因此刻眼前的多多而幸福着;明明知道这种虚幻的幸福转瞬即逝,却就是偏要陶醉在这片刻的沉醉之中……

矮矮的山坡上,两人仰头望着夜空,

“看!是流星!”

多多很开心,听着多多的声音,星辰也觉得很开心……但他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记住,记住,一定要记住这星空下的一切,这可能是关于多多……最后的记忆……

流星,越来越多,

由一两颗,到十几颗,再到几十颗,

直到,根本数不清到底有多少颗,

它们划过天际,粉身碎骨,留下最后的荣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片的流星雨开始慢慢减少,

几百颗,几十颗,十几颗,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再也见不到任何划空焚灭的璀璨,

山坡上,很安静,

星辰扭过头去,不再看夜空,也没有去看多多,

他在流泪,默默的,他不想让多多知道他在哭,

忽的,他感觉到多多的发香更近了,然后,肩头稍稍一沉……

多多,她把头轻轻靠在了星辰的肩膀上,

闭目,浅笑,

“星辰,那天……要不是你……我就已经死在大礼堂里了……和那些遇难的人一起……星辰,谢谢你……”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像是枕边耳语。

“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可傻了……就像没见过女孩子似的……”

“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傻乎乎的样子,我都很开心……”

“你知道吗……当你保护我,为我而战时,我……很幸福……”

“星辰,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会伤心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或者,更久……”

“多多,我……”听到多多的这些话语,星辰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和颤抖的音调,他想告诉多多,他喜欢多多,如果多多死了,他会伤心,直至他死去。但是,刚说出几个字,他就被自己颤抖失态的音调吓坏了。

“恩,我知道……”多多知道星辰想说什么,浅笑着,轻轻点了点头,发梢划过星辰的面颊,像是在抚慰星辰这个爱哭的傻小子。

两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不再言语,静静感受着彼此真实的心跳。

“如果时间能永远静止在这一刻,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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