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亘古一头,谁敢称亘古一头?
吕布呆立在地,头脑中开始思捋关于远古的记忆。
宇宙天地始于一片混沌,盘古率先觉醒。
混沌世界无上下左右,无东南西北,无天地之分,无日月星辰,无声音无光线……
万事皆无,又万事皆有,一切尽在混沌。
盘古闭目塞听,艰于呼吸,不喜。一日,自拔一门牙化作利斧。
一斧去天地开。
此时是天地初始,依旧无日月星辰,无声音光线。
灵智的生命最怕无聊,盘古大神也不例外。
终一日,盘古无聊,身化六界。
自此有了日月星辰,有了光明黑暗,也有了山川河谷。
盘古就是六界,六界就是盘古,是存在的不同形式。
眼前的老头是盘古?吕布摇了摇头,六界犹存,盘古不再。盘古若醒,六界何存?
盘古之后是鸿钧道人,这是最接近盘古的觉醒者,是混沌空间觉醒的第二灵智。
“鸿钧老祖!”吕布惊了,赶紧拉着豹子一起拜下,“老祖,您、您这是……”
吕布欲言忘词,这太惊人了。
怎么就会惊却了老祖?这不是一脚踢在铁板上了吗?而且是六界最坚厚的铁板,没有之一。
不对,鸿钧老祖已经很长时间不问世事,就连三清那样的大尊平常都难得相见,今天这是……
难道真是走了****运?踩着喜马拉雅山一样高的****?
吕布欲辩忘言,这还有什么可辩。
这真是问天也解决不了的问题,因为鸿钧老道就是天。
“起来吧,跪无益。”鸿钧不置可否,轻笑捋须,“今天兴致所为,无关你们前程。他日不得妄语。”
吕布拉豹子起身,微躬着不敢直身,更不敢目视:“谨记老祖教诲。有事还请老祖吩咐。”
“你知道我有事?”
吕布恭谨地回应:“想来老祖不是来聊天的。”
“你刚才好像有动手的意思?”鸿钧点破吕布的心思,“按照江湖规矩,我要你做事,是不是要表现一些力量,要不然你们该心有不甘。”
“这个……”吕布略显尴尬,一瞬后直陈其事,“小的先前确有不敬之意,望谅。老祖要真有表现的意愿,小的正好借机开眼,却之不恭。”
“好你个吕布,你还真不死心。”鸿钧略微摇了摇头,不以为意地轻声呵斥,“也罢,要是现在让顺服,将来肯定不甘。只是这表现……”
鸿钧说完,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眼前的两货,有要在他们中选对手的意思。
两货感受到了威胁,对视一眼后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避战味道明显。
这鸿钧要真是鸿钧,不是混江湖的嘴货,那就是掌管六界的大神,六界唯一,别无分号。
两只老货这时候可不想充英雄,要是押错了宝,那可是万劫不复。
都是活了千年的精怪,懂得取舍,退避成了两人不二选择。
“瞧你两的怂样。”鸿钧戏谑地笑了,“不会拿你们作对手,我也丢不起那人。拿你们作对手,那还真是抬举。这样吧,我把刚才你们吞下的东西拿回来,再让他们复原,也算是免了你们一场罪孽。”
老头话音未落,右手轻飘飘地在空中摆了几摆。
随着这虚而无力的几摆,刚才被两货撷取的数百魂魄精元从两货的头顶喷薄而出,随后又有序地各寻各主。
随着魂魄精元的归位,原本成为尸体,毫无生气的数百人又恢复了呼吸,只是昏迷仍旧。
“这……!”两只老货又惊又怒,身上的气势颓然陡降,犹如由吃饱饭神采奕奕的壮汉,瞬间到挨饿数天疲软虚弱的羸弱老者。
“老祖这又是干啥?我们服了就是。”吕布人老成精,感受到了鸿钧并没有太大的恶意,要不然此刻自己已然成灰,再说世人在鸿钧面前都是蝼蚁,蝼蚁怎么会引来介意。
“两只孽畜,居然乘太阴已去值,太阳未当殿之时噬人魂魄,就不怕招来天谴?”鸿钧举手间做完不可思议之事,脸上仍然古井不波,毫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虎一豹。
世间生灵自有神灵照应,各有各的劫数。
太阴(月亮)、太阳是盘古的双目所化,就是掌管照看一界之神,两货选择昏晓交割之时发难,是择逃避监管之实。
天谴,这个吕布熟悉,自从魂魄逆天不服轮回以来,没少受天谴。
接下来的岁月里,这个位面不利于这个逆天的生物存在,为了活下来,吕布没少与天斗,数千年来所受的天谴数不胜数。
不过也过来了,多一回不多,少一回不少。
“欲加其罪,何患无辞。”吕布胆子壮了不少,苦笑一声:“弱肉强食天地至理。往日他们食吾辈肉,寢吾辈皮,今日我强彼弱,灭之又如何。”
鸿钧皱了皱眉,有所不满:“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这拘食魂魄,阻人轮回,难道不怕劫数临身,也落个身死道消。”
“好生之德?就这百十号人物?”吕布摇头轻笑,笑毕才不满地解释道,“很多年前,有个元蒙挞子领着他的族人,征战无数,杀伐无度,马蹄子下跨越欧亚大陆,圆弯刀之下屠戮数亿生灵……”
“盈尸遍野,流血成河不足以形容其万一……然后呢?挞子成了皇帝,立了他的王朝。”
吕布不服,指了指地下卧躺着的百十号人:“就这几个人,值得上天谴?”
“那时候可是数亿生灵哪!也不见老祖一样的尊者出面劝阻。”吕布嘀咕着加了一句。
关我屁事!
你们都是盘古大神的毛毛,甚至连毛毛都算不上。
毛毛长了就不兴修剪了?
鸿钧心里腹诽不已,嘴上却笑意吟吟:“那挞子在哪里?”
“当然死了。不死也成妖了。”吕布回答道,“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
“那他的后人呢?”
“这……”吕布又怔住了。
作为皇族,在下一代王朝更替之时,灭族是毕然的道理。历朝历代大都如是。
没有任何一个王朝会留下上一个王朝的子嗣,害怕死灰复燃。
难道这就是天谴?可是这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