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国际化经营是一个双向过程,对于大多数企业而言,同时开展多种方式的国际化经营活动,既不现实,也不太可能,所以企业可能会选择外向方式或内向方式作为自己的主攻方向。笔者纵向考察1984-2005年温州民营企业国际化经营的实践,通过采用代表性数据的分析,以进口贸易和引进外资代表内向国际化经营,以出口贸易和对外投资代表外向国际化经营,提出并描述了外-内向国际化经营模型,从中得出三点启示性结论,并以该模型作为本书的分析框架。
一、民营企业国际化经营方向的选择:外向还是内向?
企业国际化经营是指企业积极参与国际分工,由国内经营向全球经营发展的过程。在世界经济全球化向纵深发展的今天,任何企业的生存与发展都不可避免地要参与国际竞争。综观世界着名跨国公司,都经历了从小到大、由国内市场向国际市场发展的过程。一般而言,当企业经营活动与国际经济发生某种联系时,企业国际化进程就开始了。这种联系既可以是生产要素方面的,如资金、技术、人力资本等,也可以是商品和服务的中间产品和最终产品的交换,还应该包括各种海外生产经营活动。
企业国际化经营强调的是一个过程,而且这是一个双向过程,它包括外向国际化经营(outward)和内向国际化经营(inward)两个方向。外向国际化经营的内容主要指直接或间接出口、技术转让、国外各种合同安排、国外合资合营、海外子公司和分公司;内向国际化经营主要包括进口、购买技术专利、三来一补、国内合资合营、成为外国公司的子公司或分公司。
民营企业选择什么方向来启动企业国际化经营呢?这是非常值得探讨的问题。同时,有如下几个问题需要探讨:选择外向还是内向国际化经营,取决于什么因素?选择了某个方向的国际化经营带来什么效益?两个不同方向的国际化经营是否可以相互转换和推进?
二、外-内向国际化经营模型:
先外向后内向
上述关于国际化经营方向的选择问题引起了我们浓厚的研究兴趣。
作为在温州这片改革开放热土上工作十多年的基层理论工作者,目睹和亲历了温州民营企业国际化经营的生动和丰富的实践,我们选择了温州民营企业作为研究主体,我们认为,作为温州经济的主导性微观主体,其国际化经营行为以市场为导向,国际化经营行为决策由企业内部决定,基本符合了市场经济的要求。本章尝试对温州民营企业国际化经营行为进行纵向考察,通过对1984-2005年期间历史数据和实践的归纳与总结,以期从中寻找上述问题的答案。
国际化经营具有多种不同方式,鉴于数据的可获性和操作性,这里采用代表性数据,以进口贸易和引进外资代表内向国际化经营,以出口贸易和对外投资代表外向国际化经营。采用比较研究方法,先对两组代表性数据进行分析。
(一)民营企业进出口贸易比较:出口大于进口
先来考察温州市1987-2005年进出口数据,测算出其进口额的比重。1987-1991年温州对外贸易刚刚起步,进出口总额还很低,将其合并为一个阶段来测算进口比重,约为34.39%,而其他年份的进口比重都在20%左右,而出口比重也就相对较高了。
再来考察1999-2005年温州民营企业进出口数据,也会发现与上述相类似的情况。历年进口比重都大大低于出口比重,其中2002年、2004年和2005年都低于20%。同时,比较而言,2001-2005年温州民营企业进口比重还低于温州市进口比重的平均水平。
以上数据可以说明,温州民营企业在对外贸易方面,主要致力于出口贸易,其比重大约为80%,进口贸易居于辅助地位,比重大约在20%。总之,作为外向国际化经营的出口贸易明显占据主导地位,规模要大大超过作为内向国际化经营的进口贸易。
(二)民营企业引进外资与对外投资比较:对外投资大于引进外资
1.引进外资
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前,温州的工业化模式除了具有企业产权制度明晰、产业主要集中于传统制造业和低技术行业等特点之外,还有一个显着特点就是资本的内源性:基本依靠民间投资驱动,最大程度地利用国内资源与国内市场。虽然世界很多地方都有温州人在经商,但温州的区域工业化模式却具有封闭性,因此,国际资本很少进入温州。经笔者测算,1984-2005年温州累计实际利用外资13.58亿美元。客观地看,作为一个沿海地区,温州在“引进来”利用外资上成效不大。
具体情况如下:1984-1992年:1984年温州有了第一笔协议外资1.93万美元,实际利用外资为零。1985年第一家中外合资企业(即温州广和塑料制品联合有限公司,成立于1985年1月16日,现已被注销)在温州落户,到1992年已有各类外商投资企业302家,总投资额4.06亿美元,协议外资2.96亿美元。虽然国家工商总局1988年首次授权包括温州在内的14个沿海开放城市的工商局外资企业注册权(温州市工商局取得外资企业注册权比浙江省工商局还要早),但外资企业来温州却不是很多。
1993-2002年:10年期间,温州累计实际利用外资仅数亿美元,单年引进外资仅5000万~7000万美元。即使这几千万美元外资,多半还带有“假外资”特征(华侨投资或本土企业的境外企业的“迂回外资”),真正意义上的外资极其有限,相对于温州本地投资更可谓微乎其微。以温州鞋类为例,该产业主要吸引意大利籍华侨投资。中国外交部资料显示,目前在意大利居住的华人中80%~90%来自温州。他们大都从事餐饮或皮革加工,专门以制鞋为主的温州人不在少数。意大利本土大约有7000多家鞋厂,从业人员近12万人。这一领域的人大部分是鞋厂雇工,极少数人经过多年积累脱颖而出,自己成为老板办厂生产皮鞋。他们虽然很难和主流鞋厂一争高低,但已经在皮鞋王国有了一席之地。其中一些人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来温州投资,其中最多的是与鞋类企业(大多具有家属亲戚等关系)成立合资企业。根据温州市工商局统计报表(2002年)的数据,1985-2002年皮革、毛皮及其制造业(皮鞋)实际利用外资8928.28万美元,占总额的13.23%,成为吸引外资最多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