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台的小说,之所以能做到农民喜欢看、喜欢读,这和文台的为人处世、生活阅历密不可分。他从教育战线上退休以后,回到故里,和家乡群众和睦相处,在村中颇有人缘儿。逢年过节,他为群众写对联,为村上业余剧团写剧本;平日里谁家办红白喜事,无论穷富,他必然到场,当账房先生,热忱服务。因此,他接触了农村的各色人等,洞悉农民的心理和情趣,写来自然得心应手。眼下少数青年作者,好高骛远,写起文章来,拿着很大架子,尽堆砌些华丽的辞藻,实际上是掩盖自己生活的贫乏;更有甚者,有些作者把文章写得花里胡哨,云遮雾罩,不仅使读者不知所云,其实作者自己也没弄懂究竟写了些什么。文台同志之所以能取得今天的成就,还和他具有顽强的毅力分不开。文台同志年近古稀,仍然锲而不舍,笔耕不辍,可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他少轻狂,不浮躁,默默耕耘,不事喧哗,日积月累,经年历时,终于在众多文学样式的创作上取得了丰硕成果。文台同志这种难能可贵的精神,值得我们每个写作者好好学习。
结集在这本书里的作品,大多写在公社化时期和改革开放初期,它就必然带有那个时期的时代烙印。我们必须用历史的眼光去阅读它、评价它,以现在的价值观念去苛求作者过去的作品,是不客观的,也是不合情理的。但从着眼未来考虑,彻底从“为政治服务”、“配合中心任务”的条条框框中解脱出来,深刻领悟“文学是人学”的真谛;努力克服人物性格的单一化、类型化,写出人物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多方面、多角度地塑造出丰满的人物个性;刻意追求主题的提炼与升华;十分重视构思谋篇上的去芜杂,求精练;讲求语言的精确与洗练,避免使用过于生僻的方言,在这些方面,我愿与我的老友文台共勉。
世纪之交写于怡心斋
董国玺《小箩筐》序
董国玺是我的一位学友、挚友,高中三年同班,大学四年同系,也同班,以后又多次在同一地工作:大学一毕业他即被选拔到省军区,入了伍,穿上了军装;我则到了山西省文联《火花》月刊社做了编辑,同在一条大街,常是你来我往;之后,他调到了临汾军分区,我也到了临汾地区文联,交往更是频繁。最有意思的是,我后来回到家乡翼城县工作,他又来到翼城县人武部任政委,两人工作单位只是一墙之隔。其间,据说曾准备提拔他到某军分区任副政委,终因为他人太实在,不会也不愿去“活动”,被他人挤占了去。军内规定,团职48岁未得升迁,就必须转业,或者离职休息;国玺毅然选择了后者。人正值壮年,阅历丰富,精力旺盛,却要回家赋闲,我当时颇为老同学惋惜,国玺却处之泰然。离开翼城时,我和国玺同车先到母校——曲沃中学探访了老学友,一直陪送国玺到老家。
几十年的亲密交往,我和国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成了为数不多的真正知己。国玺诚实、谦和、沉稳,性格内向,从不愿在人多的场合张扬自己,更不会在众人面前玩弄哗众取宠的伎俩。他内心世界恢弘、丰富,重情谊,讲诚信,重然诺。他在所有工作过的地方,都给同志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国玺虽然一走上社会就穿上了军装,但究其实,他实实在在是个着军装的文人。早在学生时代,他就酷爱文学创作。到省军区不久,便在当时颇负声名的《火花》文艺月刊上发表作品。休息以后,更是笔耕不辍,发表了不少散文、小说、战斗故事和杂感等多种形式的文学作品。事实证明,他是我们中文系同班中为数不多的具有相当创作实力的一位佼佼者。
国玺的散文,文笔简洁、秀丽,意味隽永。《水乡的记忆》《南园碎梦》《浍河湾》《屋后有片场院》等描写童年趣事的篇章,把我们带回到遥远的童年时代,引起我们无尽的遐想和美好的回忆;如梦如幻、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对生活在浮躁当世的我们,是一次思想上的净化,一次美好的精神享受。《夜间的火花》《古稀花絮》《心中的明灯》《战士的胸怀》等文章,以优美的文字,感人的情节,活灵活现地勾勒出不同战线上平凡而又可敬的先进形象,人物心灵之美好,行为之高尚,使人赞叹,令人敬仰。小说《月儿照瓜园》《赶集路上》《小巷深处》《诸翁旧事》写的也都是我们身边的凡人小事,读来颇感亲切。文字优美抒情,格调淡雅,意味醇厚,实属一组散文化的小说,犹如颗颗橄榄,嚼后余味无穷。因此,我认为我的这位老友,实在是位散文高手。
这儿需要强调的是,国玺作为一名军人,出于对战斗英雄的认同与向往,同时也是工作上的需要,他跋山涉水,不辞劳苦,访问了诸多的民兵英模人物,写出了不少反映民兵与日伪军斗争的英雄篇章。这些文章故事曲折生动,人物真实可信,语言活泼流畅,具有震撼人心的艺术感染力。其所反映的战斗生活,对于生活在和平年代的青年一代来说,读读大有裨益,是一组教育人们不忘历史、珍惜现在、努力创造美好未来的活教材。
国玺又是一位善于思考、勇于探索的人,对事物常常有自己的独到见解,从不随波逐流。《随想录四则》即是这方面的极好佐证。我们所处的时代,是个伟大变革的时代。这就需要我们在瞬息千变万化中,保持清醒头脑,认清时代发展的主流,发现事物的本质,不为事物的表面现象所迷惑。
国玺将自己的文集取名《小箩筐》,箩筐是农村用来装土产品的,意喻他的作品都是些土产品,用他自己的话说,“土产品可吃,但不是佳肴”,实是过谦之辞。即此,也可看出国玺为人谦恭的美好品德。相信国玺一定会源源不断地为人们提供出堪称佳肴的文学作品。
2007年8月5日
秦治国《盛世放歌》序
秦治国先生是我回县后结识的好友中的一位。近日他的诗文集付梓,邀我写序。对于诗歌写作,本当不该由我妄加评说;但朋友盛情难却,我只能勉为其难,说说我对秦治国先生的深切感受。
初识秦治国,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虔诚的敬业精神。我刚回县上时,正是他由辛安公社书记调任县林业局局长不久。“辛安干,南唐乱,到了浇底难吃饭。”这是当时人们对三个难干的公社编的顺口溜。他在辛安干了六七年的书记,“在其位,谋其政”,狠抓水,重抓粮,硬是把干旱的辛安粮食总产提高了五倍多。养猪,栽树,种棉花,样样成绩都突出。尤其是植树造林,全社行道树,“三横四竖七条线,二百八十华里转一圈”,得到国家林业部领导的赞扬。“辛安的路,辛安的林,辛安的人讲文明”,一度在全县传为佳话;他本人也荣获了山西省林业劳动模范称号,被命名为“植树造林带头人”。任林业局长后,更是如鱼得水,大显身手,使全县林业面貌大改观;全省树木管护现场会在我县召开,他本人荣立省社会主义劳动竞赛二等功,是数十名局级领导中声名赫赫的佼佼者,县人皆知,不必多叙。
退休后,他使我深受感动的,是那种“退”而不“休”的忘我的奉献精神。我和治国同年退休,一同参加县委组织的“三讲”和“三个代表”学习视导组,公事私事,交往渐深,友谊日增。特别是他担任县红枣协会副会长兼技术顾问后,他那种不辞劳苦的精神,十分令人敬佩。其间,他患严重腰椎间盘突出做手术前,我因做过这种手术,多次给他打气壮胆;但说心里话,因每次手术都含有一定风险,我又深为好友担忧,几次去看望他。甚幸“好人一生平安”,手术还算成功。只是他念念不忘红枣事业,不能出屋,竟将西梁数十名枣农接到家中,提前吃两片正痛片,讲解枣树技术;稍有好转,甚至带上电暖器去中卫讲枣树如何嫁接。痊愈后,更是不论刮风下雨,酷暑寒冬,哪里叫哪里到,足迹遍及全县所有枣乡的沟沟洼洼,身影经常出现在枣农的田间地头,他为发展全县红枣事业所付出的艰辛劳作,有目共睹,亦免赘述。
最使我敬佩的,也想多谈谈的,是他酷爱文艺的恒久精神。热爱文艺,贯穿了治国先生的一生。这又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说。一是对蒲剧艺术的痴迷。他收集、录制了许多蒲剧名家的唱段,不论在家里,在剧场,还是走在大街上,只要听到奏起蒲剧音乐,他就情不自禁地随着吟唱起来,其醉迷憨态,可爱可敬。他是诸多蒲剧名家最热忱的“粉丝”。和朋友交谈,他是赤心一片,笑容满面,但如果你对哪个蒲剧名家稍加指责,他会立马和你争得面红耳赤;他是蒲剧艺术坚定的卫道士,倘有谁夸起某个剧种比蒲剧唱腔好听,他定会和你争论得不可开交。他喜爱蒲剧,也可从《盛世放歌》中得到印证。他创作的蒲剧(眉户、琴书)唱段,几近占全书的一半。诗能吟咏歌唱,本为诗的应有之义,故称之为“诗歌”。古乐府就是明证。治国先生将各行各业中的模范人物和先进事迹编成唱词,请名家配曲,由梨园名家演唱,有力地配合和促进了各项事业的发展,又给予了人们以极美好的艺术享受,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再一点就是他对诗歌写作的迷恋。这迷恋,长久,持恒,从青年、中年到老年,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更加炽烈。在职时,写的《碧叶之歌》尚是薄薄一册,赋闲后写的《盛世放歌》则是厚厚一本。著名作家赵树理在《李有才板话》中,写阎家山有个板人李有才,在减租反霸、建立民主政权的斗争中,以快板做武器,无情地揭露了封建恶霸的狡猾伎俩和丑恶嘴脸,热情地歌颂了人民群众的反恶霸、翻身求解放斗争。文艺的各种形式本无高低之分,哪种形式都能产生精品。《李有才板话》中的每段快板,谁说不是上乘的文学佳品。如今,在赵树理故乡沁水县的西邻翼城县,秦治国写诗又写快板,满腔热忱地歌颂盛世的新事物、新气象,大到歌颂党的十七大、喜迎香港回归,小到寿堂放歌和小云北体进修,涉及县域内的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建设各个方面,真可谓包罗万象。这些诗歌和快板,通俗易懂,有浓郁的乡土味,深受广大群众尤其是农民读者的欢迎。“老秦写出诗不图发(表),只喜诗歌进农家”。这在《技艺管弦》篇中表现得更为突出。如“红枣是个宝,钱从地塄找。前有百句歌,今把管理说。嫁接第一年,活了就是钱。三年定树干,太高不可攀。树高七尺三,收枣不用竿”。又如“枣树怎样修剪好,经验教训很不少。修剪好了枣辫蒜,不然就是光棍汉。直立形,技术强,安排平枝节做大梁。大梁要有多么高,人在树下能弯腰。光接不管枣必少,原因在哪自己找”。这些诗歌形象,上口,使枣农易学、好记,很注重作品的实际效用。秦治国先生又是一个热心肠的人,重情谊,广交友,他结识的朋友中,既有省、市、县的高官大员,又有城市、农村的平头百姓,他眼中只见朋友的优善,并以诗文相赠。当初他一定没有想到这些赠言也可以入书,原本都是零星的单个作业,谁知蚂蚁堆土粒,时久可成山;如今收集起来,竟成洋洋大观,十分生动地展现了朋友间的情谊,实在是一笔弥足珍贵的精神财富。
综上所述,归结到一点,就是治国身上具有一种积极进取的精神。以诗歌写作来说,治国的文化基础并不高,只是完小毕业,但就因为他富有这种精神,又能坚持不懈,便可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因为他富有这种精神,终于做到了“铁杵磨成针,功到自然成”——先有《碧叶之歌》,今有《盛世放歌》,实在可庆可贺!我想,不少的朋友在读过此书后,也会有同样的感悟。
2008年3月26日
《谭希贤影剧集》序
在翼城文艺、文化圈内,谭希贤同志是个知名度很高的人物。这是因为:其一,他是一位文化艺术最热心的传播者。他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只有完小毕业,但他酷爱文学;他家境并不富裕,却爱看书、买书,历经数十春秋,竟也藏书四千余册;他在家里办起了个“兰亭书屋”,让街邻四舍,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可免费借阅,还要他们写篇“阅读心得”。这种用文艺作品去感染人、陶冶人们情操的做法,让书籍发挥了最大的社会效益,因而他多次受到县、市、省有关单位和部门的表彰,他的名字也就为更多的人所熟悉。
其二,他对文学创作痴迷、执著的精神十分令人敬佩。他供职于农业、林业、交通运输、车辆管理等行业,工作性质和文艺沾不上边儿,但他坚持业余文学创作,从青年、中年到老年,始终不渝,而且写作热情愈老弥坚。他写作的体裁也很广泛,小说方面,他写短篇,写中篇;诗歌方面,他写颂诗,也写讽刺诗。更有一段时日,热心于写电影剧本。此书就集辑了他早年写的五个电影文学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