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邪德意志把酒拿给我的时候,他已经醉得不成样子。我知道,他很不快乐。不开心的时候,喝点酒,也没什么。可是,像东邪这样买醉,把身上的武器都快丢光了,也很让我意外。
像我们这样的高手,其实带不带武器都无所谓,反正大家都有一些别人无法企及的绝招和内力。可是在论剑的前几天,我就发现,原来东邪已经在很多武功上,都已经荒废。头几天,论剑的地方,是在水面上,本来东邪的铁掌水上飘很是厉害,可是我看他,醉得一下水就沉下去了,简直是不可救药。
我因为水上功夫天下无敌,也就没带什么水上用的名剑,而这次做东的东道,澳洲的澳家大少爷澳大利亚,却暗地里打造了一柄利刃,名曰索普。宝剑是很有用的武器,本来资质平平的小门派荷兰,就是因为拥有雌雄宝剑,双剑合璧,很出风头。作为东道,澳大少爷在南方是一呼万应的南帝,但他也知道,在水上他还是比不过我,所以他的索普剑,本来是准备应付北丐的绝代名器。
北丐也已经老了,内功消退,只好靠一把叫饽饽浮的名剑。这把剑,每次来他都会亮出来给我看,但是这次,这把剑也没有让北丐浮出水面。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对于剑,也不例外,杀人无数的饽饽浮,在新的神兵索普和火艮前,再也无法痛饮血光。
其实,我最惧怕的人,并不是南帝,他不过是个地头蛇罢了,能算什么英雄?东邪德意志喝了那么多醉生梦死,也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以前和现在最怕的,还是北丐俄罗斯,以及那个神龙不见首尾的中神通。
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中神通,就觉得此人今后将是让英雄会重排座次的人物。他本来居住在中原,音讯隔绝多年,再见到他,是我请客,做东论剑。
可能是上次,北丐还姓苏的时候请客,我没有给面子去的缘故吧,北丐生气也没来参加我的宴会。那一次,中神通第一次出手,就排在了英雄榜的第四位。我不由得对他暗暗注意。
后来几次论剑,中神通除了在汉城失手了一次,渐渐地就站稳了在江湖上的地位,和我、北丐和东邪号称武林四大门派。我是一个很狂妄的人,但是小神通却很谦虚,但这次来悉尼,我发现小神通在谦虚的背后,其实功力大增。
我在水上的比试一路绝尘,本想笑中神通怎么好像不会游泳了呢,以为他已经被我甩出好远,可是,我爬上岸,回头看到的,却只有中神通紧紧跟在我后面,澳家大少爷路熟,也气喘吁吁地跟着,而北丐的身影依稀可辨,至于东邪,我知道,他还在捧着那坛醉生梦死酒,醉倒在春光明媚的海边。
我很佩服小神通的毅力,他的乒乓掌和羽毛拳,以及膂力和枪法,都已经让我望尘莫及,可是,我也看解出了中神通的命门,是轻功太差,而轻功的笔试,已经开始了,而我,有着天下无敌的轻功……北丐和东邪,还会赶上来吗?
管他们呢,我想,反正这次,我又是武林霸主了,这霸主做久了,还真有些寂寞呢,也许这寂寞,还要长久下去,因为我是美利坚,在我独霸江湖的岁月,别人都叫我,西毒。
曾经永远的杨过
向云
11岁那年夏天,我以一个少年之心爱上了另一个男人,一个书中的男人。
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去拿走一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很惭愧,那的确是个有偷窃嫌疑的行为,但当时占了上风的好奇心和其后的巨大快乐使我轻易地原谅了自己。
那天上午10点钟的阳光温暖可人,至今我心中还记忆犹新。10点钟,全校学生都要在操场做课间操——但我们毕业班例外。教室黑板上固定的一角写着大大的“29”,意思是离小学毕业会考只剩下29天了。
老师在发测验的卷子,预备下课讲评用,但少了我的。于是,我得以去教师办公室取那些被遗忘的试卷。
一般像我这样的学生是少有机会去办公室的。那儿的常客要么是成绩好的学生干部,要么就是调皮或学习不好的同学,像我这样灰不溜秋的中间分子是常被老师忽略的。那时的我是个沉默、离群、有自闭倾向的少年,所有的波澜只在自己内心翻涌。
邻班的老师刚训完一名男生,他一步一回头地出门去,眼睛还盯着桌上一本厚厚的小说。那位老师随手把书扔在一旁:“都火烧眉毛尖了,还在看这些没用的课外书。”
我已经飞快地瞟了那封面一眼,我心一动!
中午放学后,我鬼使神差来到静悄悄的办公室。门没有锁,那本书被放在一个杂物篓里,里头都是些课堂上没收来的东西吧:小画片、电影杂志、铁丝弹弓、半袋长霉的花生……
出了校门,那本书已经在我书包里了。在后怕中,我心惊胆战过了两天,才知道啥事没有。
我用最快的速度看完了那本书。巨大的兴奋之后是沮丧:那仅是该套书的第一册。不过,我终于在暑假里找到了其余的部分。
杨过,杨过。这个人现在你们都知道,可在1985年那会儿,他在国内几乎没什么知名度。可我就这样意外地认识了他,进入到他的世界里。比照着杨过与自己的心境,我不断地惊叹着,发现着若干相同的细节。
我感觉着他的每一个神态,每个念头,参与他的欢乐、苦痛、温情、恐惧、喜爱、憎恶、羡慕;疑惑、欲望、迷惘、躺卧、跋涉、骑马、征战、毁灭、绝望、幸福……强化着一次次情感的冲击。我好似与他两人一体。他即是我,我即是他。
那个过程,绝非一时的情感失陷,它包糅了一个孤独的少年所能想到,并苦苦期望着的人间之情。敬他如父,怜他如子,欣慕如同道,关怀如伙伴,非“爱”这个强烈的动词所难以表达。
“出身不好”又如何?被“武林正派”冤屈又如何?义父是神智错乱的武林野心家义如何?被自己不爱的女人断臂又如何?不循“理法”爱上自己的师父又如何……依着本性为人,不听命、不媚俗、不求助于他人,活的是真性情、真人生。
未及出世,身上便已背负无形枷锁;自幼混迹于底层,见识人性的卑劣与纯善;16年苦等的煎熬,倚仗心里留存的那份高洁,用情何其深,用情何其苦。—颗仇恨的种子却生出侠义仁爱的花朵,美不胜收。
比照着自己的生活,我与杨过相惜着,都没有在各自的世界里滑落。
他的狂,他的痴,他的抑郁与萧索,他的大气与豪迈,春雨滋润着我那颗小小的空虚的心。在那段青涩执拗的年纪,像我这样一个凡事容易走极端的少年,没有放任自己随波逐流,没有轻易加入堕落的快乐。尽管我就读在一所学风溃散的中学,种种诱惑触手可及。
一度以为自己的生活像一个调皮学生的作文,潦草、混乱、逻辑不通……我的血亲曾一致为我将来的人生担心,但我很快使他们也使自己消除了这种担心。
再后来,我开始了真正独立自主的生活,费劲无比的成长岁月已像一只越飞越远的风筝。回忆中,苦难被淡化了,成了弥足珍贵的欢乐和童年的布景。在那个精神与物质双重匮乏的年代,杨过已成了一个永远的爱人。
当我偶尔又看到他的名字,看到若干年翻拍一次的武侠连续剧《神雕侠侣》时,我们会心一笑。
淡水暮色
Michaela
11月15日傍晚5点半,捷运淡水线的电车上。
摇了摇酸疼的脖子,不经意地看到车窗映出了一张疲惫的脸。尽管窗外的天色已暗,但台北市绚丽的夜才开始。
远方的地平线还残留着一抹瑰丽的红,深沉地向上淡成微黄,再与顶端的深蓝相遇。微弱的霞光穿过一栋栋高低相间的黑色大楼后被吞蚀,黑夜来得急促。几朵灰蓝色的云彩静静地挂在掠夺的夜空里,就像每一个晴天的傍晚,此时显得有些肃穆与诡异。乘坐的列车奔驰着。
拖着疲惫的身体,我以半呆滞且阴郁的眼神望向窗外逐渐消失的暮色——三盏的灯火渐续地亮了,台北的黑夜,以它最美丽的姿态迎接着我,也以它妍媚晶亮的眼神蛊惑着我的心。
已记不得自己何时习惯了台北这个都市。习惯了她披了糖衣的外表,习惯了每张挂在脸上看不见又僵硬的面具,窗外旖旎的夜色令人心醉,但曾几何时,人心已麻木到激不起一丝丝的感动?
挂着一抹无奈的微笑,难道我也是沉沦在罪与美丽的世界里的孤魂一缕?还记得当初怀抱梦想时多么地坚持呀!深怕自己在纸醉金迷的世界里沉沦,连心都抓不住。果真如此,那即使已握在手中的名与利,又有何意义可言呢?
现在却不在乎了,只想随它去,即使沉沦了又如何?收回在水面挣扎的双手,就让美丽的污浊将我淹没。梦想与希望,有时看起来是遥远不实际的…………
天色更加暗了,此时除了五光十色的灯火已看不清台北市在阳光下丑恶的容颜。夜色有技巧的盖住了原本已溃烂的疮门,仅展现具动人的姿态。多么美丽的台北夜色!即使已熟悉她的本貌,我仍不禁在心里赞叹着。
不远处桥上的路灯,在静默的路灯,在静墨般的水上画过一道金黄耀眼的彩带,列车开过河道,连那远方山上缀着的几盏零星灯火,也似乎在呼应着这都市依旧不熄的活力。
远方观音山的棱线在黑夜里隐约可辨,我知淡水近了,看着山上寂寞地镶嵌着不甚华丽的星火,衬着淡水河两岸日益灿烂的妍丽霓光,是一幅动人的美丽景象。
迷梦夜色,也许这个世界已不再充满希望,那就做好看的包装吧!起码迷失在醉人的夜色里,我抓住了这世纪末不知能维持多久的美丽。
但我仍相信着,只要希望之翼一天未折,终究我会飞出这吗啡般的都市。
最后一次,怀念青春
李贞秀
和往常一样,周日的晚上,和朋友喝了点酒,回家。躺在了床上,无所事事也睡不着觉,便随手打开收音机,需要一些声音的慰藉。
“……校园民谣……你生命中无法抹去的韶光年华。”居然是郑阳的声音。
大概从校园毕业以来就很少听午夜的电台节目了,校园里的简单生活和临考时不得不熬的夜,成就了这些在午夜里才有的声音和一首歌就能带来的感动。
是2000年毕业纪念册,哦!恍然间又是7月了,凤凰花开,这个在校园里才特别的日子,离别的季节,告别的年代,一张又一张被清盘出局的青春的脸。
此刻听到这样一个声音,像邂逅了一个成长时的朋友,启动了久违的情感。一样的歌曲,似曾相识的感伤,昨天的我们,今天的你们,涌浪般的脚步,走我们来时的路。
心突然被什么揪了起来,被一只无形的手,握在其中,隐隐的刺痛,这悬之亦悬的感觉居然是追忆此生不再有的怀念,为我那狂浪般4年的青春,我深爱的4年。
18岁的花样年华,一个注定完美的开始;22岁,同样的花样年华,我们不得已仓皇地离去。一个注定的轮换,我们没有选择的机会。我们不是扎根就生长不息的树,我们是种子,总会被抛向另一片土地,没有人再去理会你发芽还是腐烂。
听到了民谣,想起了校园,我已无法再安然睡去,于是坐了起来,点燃了烟,索性被这个声音感动下去,来点已不合适宜的伤感,管它是泪水还是什么呢!深情的4年,任由它在烟雾中倾泻。
前两天回去了一次,进了校门,拐入校园的小道,体育馆的展览厅的门口还挂着99级设计艺术系毕业作品展的牌子,仿佛还是去年的此时,什么都没有变过,来来往往的人群穿梭在宿舍、教室、食堂之间,我熟悉或陌生的眼,匆忙的对视,彼此检阅,打着招呼。除了大多数的人,什么都是老样子,猪头楼,图书馆,住厂4年的519宿舍,堆满情侣的秋实园,这压根就不是个可爱的校园,我身在其中时给过它最忿忿不平的咒骂,怀念它只因为它是个载体,承载厂我4年来满腾腾般的喧泄的情感,校园从来都是一样,幽幽的一潭死水,我们偏要去做激浪的石头,我们看不惯一成不变的平稳。于是幕还没有拉开,闹剧就急着上演。我们握着的是大把的青春,你自发苍苍的教条还有还击的力气吗?
我们从来也不知道到底该干什么,但总得反叛点什么,这是接近本能的意识,动人的青春躁动,欲望在成长过程中必经的迷惘,无理由的颠覆,无所谓的表情。我们庆幸在这个时候身处校园,一个四面围墙围起来的巨大的无限自由的空间,有诅咒唾弃讥讽的对象,有摇滚乐夹杂啤酒的形式,有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大无畏的勇气,有起哄架秧子式旁白的赞许,有志同道合披挂上阵的同党,有革命般的热情,有无所畏惧的自由,在这个自我创作欲望极强的舞台,我们上演印有叛逆痕迹的戏剧,激情澎湃,一把原木的吉他,愤怒的SOLO,板砖向看不过的龌龊扔去,砸碎它,听点唯一动听的声音,我们要什么?自命清高的纯洁,一锤到底的干脆。
在路上,是克鲁亚克说过的;在别处,是许巍唱过的。同是我们憧憬过的,坐在操场上—遍遍地倾听《smell like teen spirit》,拼命地嗅着我们的青春里是否也有过这般狂躁的味道,躺在宿舍的床上重读《麦田里的守望者》,随着带着鸭舌帽的霍尔顿漫无日的的游荡,他说着脏话想着女人。那个西亚图早逝的天才kurt和写过一本书后就深处筛居的塞林格,都用他们独有的智慧为我们的青春涂抹了肆无忌惮的颜色,如此有启示意义的大师还有许多,村上,大佑,昆德拉,米勒,老崔……我想在这里向所有提及的没有捉及的表达深厚的敬意。就是他们,用思想和精神充实了我们空白的心灵,为我们所有的行经提供了一个坚实的借口,我们如饥似渴地吸取来养分,培育自己绚美的青春之花,哪怕结出来的只是晦涩的果实,我们也会把它咽下去。我们信奉的真理是曼彻斯特说过的:“年轻就是他妈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