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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 镜中幻影

霍绫一回到她们的小院子就马不停蹄地躲进了房间中,好像还有什么人在后头追她似的。她重重地关上房门,用背抵在门板上,靠着木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妈蛋……累死她了。她拍了拍胸口,心想自己也没做过啥坏事啊,怎么老是遇到怪人。就在霍绫得了土豪的银子转身欢天喜地地打算给孩子买糖吃的时候,她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孩子的影子。

算了……也可能被他父母接走了吧。霍绫这样想着,打算去完成今天的任务。谁知道还没走几步路,一个小巧的灰色人影就突然冲到她的面前,冲她大喊一声:

“师父,徒儿有礼了!”

一声宛如惊雷一样,把霍绫雷得外焦里嫩,彻底石化在当场。四周的人也被这雷霆般的一嗓子吸引过来,纷纷朝霍绫行注目礼。

霍绫看了看眼前的小个子。她穿了一身男装,身形小小的。一张鹅蛋脸光滑细嫩,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是灵动可爱。这也太拙劣了吧……霍绫就算再眼瞎,也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个小姑娘。

她原以为小姑娘认错了人,便朝后头望了望。这时又听那姑娘中气十足地一声大吼:“师父!我们回门派吧!”

霍绫的嘴角抽了抽,断断续续道,“你认错人了吧,我就是一丫鬟,不是你师父。”

小姑娘眨着眼凑到她跟前,可怜兮兮道,“你刚才不是,可我都叫了你了,你现在就是我的师父了。”

霍绫抖了抖。完了,不会遇上神经病了吧……这小姑娘长得挺清秀的,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霍绫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直接忽视了她可怜兮兮的双眼,绕过那姑娘开始买自己的东西。

谁知她就是一张狗皮膏药啊,也不知道霍绫倒了几辈子的霉沾上她就甩不掉了啊!

“师父师父,你买这么多菜干嘛啊?”

“师父啊,你身手好厉害啊!刚刚那马车就在你跟前了你也能躲过去,还能抱起个孩子。我们门派也一定很厉害吧?”

霍绫一脸黑线,无视身边的小苍蝇身手利落地拿起一大捆大白菜。唔,这棵有点蔫了。

“师父你怎么不说话?”软软的声音带着疑惑和委屈,从霍绫的左边转到右边。

霍绫闭上双眼强行自我催眠。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师父师父,教我学功夫好不好~别人都说我骨骼清奇,是练武的奇才啊!我一定会光耀师门的!”

“闭嘴!”霍绫黑着脸转头朝喋喋不休的某人吼道,烦不烦啊真是。小姑娘闻声乖乖地闭嘴了,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霍绫。一接触到她的目光,霍绫就心软了起来,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那个……”她有些歉疚道,“我不是故意吼你的。不过你别再缠着我了,我不是你师父,我真的很急啊。”霍绫的语速越来越快,脚底也像抹了油一样迅速开溜。

“等等我啊师父……”被她落下的小姑娘在后面大喊。

霍绫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这一天过得太累了,还不知道以后会有怎样的日子等着她。她伸了个懒腰,左右活动了一番筋骨,便往屋子里间走去。

她去了这么久,霍绮罗一定饿坏了。她往床上望了望,却不见霍绮罗的影子。去哪儿了……霍绫边走边挠着头。

矮桌子上摆了一面小小的铜镜,霍绫好奇地走过去将镜子拿了起来。铜镜很旧,上面沾染了许多灰尘,还有许多长长短短的划痕。霍绫拿起镜子随意地一照,待看清了里面的人影时却吓得她连忙把镜子扔在了地上。铜镜掉落在地上,只听一声脆响,镜子就碎裂成了几块。

什么鬼!她被吓得捂着胸口。刚才镜子里的人影……根本不是她,而是一个浓妆艳艳,灿若朝霞的美貌女人。

那女人穿戴的很是复杂美艳……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镜中人如云的盘髻上还戴着一样东西。许多串耀眼明丽的玉珠垂在女子描画着妖艳的牡丹花钿的前额上,霍绫再不济,也知道那玩意叫做冕旒。

而能戴冕旒的只有亲王和……皇帝。从刚才那珠子的串数来看,是天子的冕旒。

见鬼了这是?霍绫后背一凉,直直地盯着那摊镜子碎片。许久,她轻轻地拾起一片残镜,闭着眼睛再次往自己的脸跟前一照。霍绫缓缓的张开眼,这次镜子里的却又是一个面色枯黄的瘦弱的小丫鬟的脸。

这不还是她的脸嘛。霍绫松了口气,幻觉幻觉,一定是她太累了。她又扫了眼一地的碎片,完了,她失手把霍绮罗的镜子打碎了。这大概是她唯一的一面镜子吧……

霍绫正看着镜子的尸体不知所措时,外头响起了霍绮罗的呼唤声。

“如花,是你回来了吗?”声音越来越近,她大概过来了。

霍绫刚想开口应答,房门就被人“吱呀”一声打开了。霍绮罗见霍绫在房间中,瘦削的小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她左手挎着个小小的篮子,篮子上用布盖着。

“快来吃点东西吧。你跑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霍绮罗走进屋内,把篮子打开,一股清香立即充盈了整个小屋。

霍绫的肚子很没骨气地叫了一声。她面带歉意地看向霍绮罗,半晌没有动作。

“愣着干嘛?”霍绮罗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我给你带了馒头,还是热的呢。你快吃吧。”

看着霍绮罗真诚善意的笑脸,霍绫心中的不安更加深了。她缓缓地走到桌旁,小声道,“小姐对不起,我说给你去找吃的,结果还害得你……”

话没说完,霍绫就被一只苍白瘦弱的小手掩住了唇。霍绮罗笑得有些无奈,“说什么呢。快吃吧。”

霍绫忍了忍心头的酸楚,吸吸鼻子拿起了篮子中白嫩嫩的馒头,她一口一口地嚼着,觉得以前无味的馒头是这么可口。霍绮罗是大家小姐,还生着病,竟然亲自去讨吃的。她在府中的日子一直都很难过,生病了连口吃的都没有,不知这次去向那些人要吃的时又受了多少冷嘲热讽。

霍绫捧着手中的馒头慢慢吃着,觉得那小小的馒头似乎有千斤重。霍绮罗看着她笑了笑,起身往床边去了,东翻西找地似乎在寻什么东西。

“小姐,我笨手笨脚的,一不小心把你的镜子打碎了。”霍绫忍了忍眼角的泪花。该死,和郑明昊闹分手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难过,难过得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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