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北见重华醒来,欣喜唤道:“重华!”重华坐起身来,道:“我们已回了医馆?妙善阿姐与巫大叔、天蓬呢?”登北道:“他们都回了。三妹回了她住处,巫叔叔与天蓬在前厅整理药材。”
重华忙去前厅,巫达为他诊脉,放下心来。重华见天蓬、街生正在忙碌,便要过去帮手。
登北道:“莫管药材了。你现下便搬去我那!”重华一愣:“搬去你那作甚?我要在医馆随巫大叔学医呢!”登北道:“学医有甚趣?随我一道习武。”重华摇头:“我要学医。且我答应了妙善阿姐,要在医馆多干活,养我的竹篮娃。”登北道:“你去帮我干活,我给你养娃。”重华仍摇头:“我要留在医馆学医!”登北眼珠一转,笑道:“人小鬼大!你哪是要学医,怕是对我三妹有意,日后想做我妹夫吧!”
重华吓一大跳:他确极喜妙善,然这话若被共工听到,那还了得!忙不迭摆手矢口否认:“登北阿哥你莫乱说,哪有此事!我只是想学医。”
登北道:“你日后要去寻爹娘,一路艰险,自须习武才是。且去我那亦不耽搁学医,你若想来,随时可来。巫叔叔,是也不是?”巫达点头:“你习武之余,仍可来随我学医。”
重华踌躇片刻:“我得问问妙善阿姐。”登北道:“她不答允,我怎会叫你去?”重华“哦”一声:“那我也得去和她说一声才是。且我给你做活,你定要帮我养竹篮娃!”
登北道:“那是自然。先仍在那户人家寄养,等长大些,我便将娃儿接来家中,与你一道。”重华喜道:“那敢情好!”登北道:“走,我带你去见三妹!”
二人出了医馆,入邑主府,府门外及府内护卫见了登北,皆恭敬叫声“二世子”。绕过中央数栋石楼,便见到大片木屋院落,忽听一阵优美的乐声隐隐传来。乐声清亮欢快,带着丝丝慌乱,便像一位怀春少女在倾诉心声。
重华被乐声吸引,不由加快脚步,往乐声传来处行去。登北便随重华而行。
不多时来至一小院外,院中满是紫色细竹,雅致清幽。紫竹林中有一小亭,高约一丈。亭中央玉立一位少女,婀娜多姿,手捧一物。那物上部是若干竹管束在一处,下部如一葫芦,并有一吹嘴。少女正口含吹嘴,吹奏乐曲。
少女正是妙善。重华行至亭外止步,耳闻雅乐,目睹少女吹奏,忽觉心下陶醉,情愫暗生,不由得痴了。
妙善闻听人声,放下那物,盈盈转过身来,喜道:“重华醒了!身子可有甚不妥?”
重华回过神来,心下有些慌乱,垂下头道:“无甚不妥。阿姐吹的是甚乐器,恁地好听?”
“这叫笙簧。你若喜欢,我可教你。”
“真的么?我跟你学!”重华对音乐情有独钟。
“你要习武,又要学医,哪还能学吹笙?”重华身后的登北语出不满。
“不打紧,我睡觉少..”重华正说着,忽一阵风吹来,头顶传出轻轻的“呜呜”之声。忙抬头看时,见亭顶边缘坠着些细竹管,长短不一,均用细绳绑在中间,横于空中;每一竹管上均有个小洞。那“呜呜”之声似是风吹竹管所发。
“吹奏笙簧须得先正六律,”妙善自随身兽皮囊中取出十二根不同长短的竹管,“这便是定音的律管。因长度不同,吹出的乐音高低便不同。我幼时好奇,央人帮我在竹管上戳了个洞,不想能吹出与原管不同的声音;洞的位置不同,声音亦有异。后来我便取了些紫竹管,各戳个洞,挂在亭檐上,风吹过时,便能发出乐声。”
重华闻言若有所思。
“哎呀,你俩倒没完没了!”登北不耐道,“重华,先说正事。”
重华无奈,嗫嚅道:“阿姐,登北阿哥叫我搬出医馆,跟他一道习武。我给他做活,他帮我养竹篮。”妙善点点头:“你便跟他去吧。只是习武,莫跟他打打杀杀!有我与二哥,竹篮的事你尽可放心。”
“好了,既跟三妹说过,便先去我那!”登北拉着重华便走。
登北的住处紧邻妙善,是一座前后两进的院子。两人刚进院门,便有数人迎上,领头之人乃是重华曾见过的赤辛;另有一人他亦识得,便是登北那侍女。
重华正穿着她的兜裆,生恐被她见到,叫登北难堪,忙夹紧了双腿。
登北向众人道:“这是重华,你们都曾见过的。日后便是我的武伴,随我一同习武。赤辛,前院可有空房间?”
赤辛道:“都已住了人..可否先叫柔仆搬至杂物室,让重华住他们房间,日后再做计较。”
众人身后有两人道:“我们即刻便搬。”
重华闻声看时,见那两人一男一女,中年样貌,头上无牛角兔耳,两臂软软垂下,各坐在一木椅上,无椅脚,而是左右各一木轮;两人胸腹缠了几圈粗绳,绑在椅背上。他忙摆手道:“莫搬莫搬,我住在院外便可。”
登北道:“那怎使得..”重华道:“无妨。我在家时便睡屋外。”登北道:“镈(读如伯)儿,后院可有空房?”那侍女镈儿道:“我旁边那屋空着。”登北道:“便让重华住。”镈儿迟疑道:“可他是个阿弟?”登北道:“还是个娃子,你怕甚!他要同我习武,住在后院方便。”镈儿道:“我倒不怕,可..”
重华忙道:“登北阿哥,不必麻烦。方才赤辛阿哥说另有间杂物室,你若不愿叫我住院外,我便住那。日后我晚间若去巫大叔那学医,便住医馆,次日早些回来便是。”
那轮椅上的男子道:“使不得使不得!还是我们住杂物室的好。那屋堆了不少物事,且无门无床,多有不便。”
重华道:“阿叔阿婶不必劳烦。睡地下便好,要床作甚?没门也不打紧,我又没甚物事,难不成半夜有人将我抱了去?”
登北摆摆手道:“莫争了。重华听我的,便住后院。——镈儿,取块护卫腰牌给重华。”镈儿取出一块木牌给重华系在腰上,道:“莫丢了,带着这腰牌方能进出邑主府。”登北道:“重华,去你那屋瞧瞧。柔仆也来。”
重华便随着登北、镈儿往后行去,中年女子以手转动轮子,亦跟在身后。四人穿过前院,便来至一片大坪地,摆满各般兵器。登北道:“平日我与护卫们多在此练武。”
几人行至后院,院门外一左一右站立两名年轻女子,一生牛角、一生兔耳。登北指指重华对二人道:“他叫重华,是我武伴。日后出入随意,不必通禀。”重华忙道:“见过两位阿姐。”
门后行出一兔耳少女,叫了声“世子”。登北又为她介绍重华。少女亦是登北侍女,名磐儿。
几人入内,来至一房间。屋内宽敞明亮,桌椅铺盖等一应俱全。或因未住人之故,略显凌乱。坐轮椅的女子道:“我这便拾掇打扫一番。”重华道:“不必劳烦阿婶。我在家做惯了,自己来便是。”
那女子慌忙道:“大人叫我柔仆便是,莫叫阿婶,奴仆可担当不起!”
“大人?”重华道,“我可不是大人,还是娃子呢!阿婶叫我重华便好。”
登北道:“柔仆专事院中洒扫,你若自己做,她倒心下不安。方才忘了将你那猪带来,我们再回趟医馆。”重华道:“我自己回便好,还要去邑外看看娃儿。”登北略一犹豫:“也好,早些回来。”
离了邑主府,重华先去邑外探竹篮娃。正巧重明鸟与喜鹊都在,重华便让重明鸟引路先去采了些野果,再回医馆接当康。孰知当康听天蓬转述要另搬一处,连连大点猪头,说仍要跟天蓬住一处;只是重华日后若要离开,便定要将它带上。天蓬亦舍不得猪友,自不反对。
重华也由得当康,带着两鸟入了邑主府。一人两鸟行经妙善院外,两鸟对那紫竹林喜欢得不行,定要在那筑巢定居。重华无奈,便寻妙善说了此事。妙善欢迎之至,收留了二鸟。
二鸟忙着筑巢,两人吃了些重华采来的野果。妙善便开始教重华吹奏笙簧,先教宫商角徵羽五音及黄钟、大吕等六律六吕。
待重华回至登北处,天已入夜。后院两位女护卫道:“你可回了,二世子在你房间等你呢!”重华道:“左阿姐、右阿姐,我这便去。”他见二人一左一右,索性这般称呼,以示区分。
两女一愣,继而咯咯大笑:“这称呼倒贴切。”她二人虽非姓左姓右,却恰巧一名左护、一名右卫。
重华回至房间,登北正等得不耐,埋怨道:“怎回得恁晚?那猪呢?”重华道:“我带重明鸟来认认门,它们却定要在妙善阿姐那紫竹林中安家,耽搁了一阵。当康不愿来,仍跟猪哥住一处。”登北道:“那你吃了不曾?”重华道:“我和妙善阿姐吃了野果,饱了。”
“那怎行?我叫柔仆给你烧些兽肉。”
重华道:“我不吃兽肉,只吃野菜野果。”登北一愣:“怎和三妹一般?你不会见了蚂蚁打架也伤心落泪,要给她们疗伤吧?三妹幼时便是这般。”
“那倒不会。妙善阿姐真是心善!”
“她是德人!”登北撇撇嘴,取出一件兽皮兜裆道,“这是我..叫人新做的,你将那件换下。”
兜裆是大事,重华便不推辞,转身换了。登北将那粉红兜裆收入囊中,道:“如何?”重华扭扭臀胯道:“正合适。”登北道:“那便好。我们明日便一同练功。你可用过甚炼体药物?”
“炼体药物?”重华摇摇头,“没听过。”
“那你怎恁有力气,跑得亦快?”
重华便略述了习武经历,精元一事,他因吃不太准,便未提起。登北听到“抱娃孵蛋桩”,笑得喘不过气、直不起腰,道:“怪不得你定要养那娃儿!”
待重华叙毕,登北道:“我们力人习武练功,其根基乃在炼体。持铁石兵器等反复击打身体为外炼,服用药物及以药物浸泡身体为内炼,可使筋骨皮肉脏坚如铁石。听闻炼至高深之境,可刀枪不入。”
“怪不得我背你之时,觉你身如铁石,咯的慌。”
“这是炼体之第一境界,名铁石境。日后便会变柔变软,不妨事。自幼炼体其效最佳,你现下再炼便差些,却也有效,我明日叫人给你配制药物。你早些歇息,明早我来叫你。”
登北辞去,一夜无事。
次日一早,登北与镈儿、磐儿叫重华去用早食。伙房设在前院,赤辛等一众护卫均在前院等候。一行入了伙房就坐,登北、赤辛、镈儿、磐儿等人坐了一桌,登北拉重华坐在自己身边。其余数人另坐两桌。
柔仆夫妇已将早食煮好,忙以手转动轮椅来至登北桌前,轮椅前支了块木板,碗碟等放置其上。重华忙站起身来,伸手去端碗碟。柔仆男子忙道:“大人请坐,我二人来端!”
重华道:“你们双手软软塌塌,想来没甚力气;且端了碗碟亦够不着桌子,我来便是。”
登北拉重华坐下,笑道:“你看了便知!”
那柔仆男子将双臂抬起,软塌塌的双臂忽地一硬、亦变粗了些,端起两碗兽肉,欲置于桌上,然手伸直后仍差两尺。重华欲起身帮他,孰料那男子双臂倏地伸长三尺,便如一根面条被拉长一般,轻轻巧巧将两碗放于桌上。
重华目瞪口呆:“这..这是甚武技?”2015·扫黄打非·净网行动正在紧密进行中,阅文集团将积极配合相关部门,提交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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