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柠儿这还是第一次迈入按察司的大门,虽然她之前没有来过但是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作为本朝的最大最独立的监察和诉讼机关。
居然只有——这么几个人吗?
蔡荆珵不慌不忙的吩咐站在门口迎接的下属:
“王有德,去叫李副史来,这红衣女子,就交由他来审理吧。”
一旁的下属急忙上前,面色凝重,声音哽咽:
“报告王爷,李大人他..他今早来的路上,骑的马不知道为何受了惊,李大人他就这样,跌断了腿啊!!伤筋动骨一百天啊,怕是最近啊,您老是见不到他了呜呜。。”
要说这李副史李占福,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从入仕开始就一直待在按察司,如今来了个年轻的王爷,他自觉升迁无望怠于上班,也是理解。
可是马上就要致仕了还跌断了腿,也是倒霉。。
蔡荆珵暗吐一口气,面色却维持着淡定如常:
“如此,那你叫张副史来。”
听他这么说,王有德和周围的同僚们互相对视一眼,彼此已经心知肚明,只见他慌忙下跪,声音更加悲痛欲绝:
“王爷!张副史他怕是也来不了了啊.。。”
蔡荆珵一脸惯常的冷峻之色道:
“为何?”
王有德用袖口轻轻的点了点眼角的泪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张副史他今日本来好好的骑马来上班,却不想遇到了李副史那匹受惊狂奔的马,这不巧了,连带着他的马也吃了狂,可怜张副史就这样,被摔倒马下,断了几根肋骨!”
说着王有德抬头悄悄瞅了一眼蔡荆珵的表情,见对方面色明显不悦,为了加重戏剧效果,于是重重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像是怕对方不相信一样,更加痛心疾首道:
“我看呀,今年年内,王爷您是见不到他了哟!”
若是说那李占福年老眼花,坠马摔断了腿还算是可以理解的话。
那么这张副史张占祥坠马还摔断了肋骨就无法理解了。
因为这京城中谁人不知这按察司张副史爱马如命,御马了得。
蔡荆珵冷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依旧在下面跪着磕头的王有德,光是这么做就已经耗费了他相当的耐心:
“那还真是不巧了。你去叫安佥事来吧,让他帮这女子验伤。”
说到这里他冷笑着补了一句:
“你别告诉我,安佥事也坠了马,摔坏了身子。。”
王有德愣了愣神,随后磕头如捣蒜: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可是安佥事他的确是来不了了啊.。他今早也不知怎么了,吃多了酒,犯了混,大吵大闹,正是他惊着了李副史的马,被那马蹄踢到了当心口,王爷您怕是,以后都见不着他了啊!!”
包括董柠儿在内的所有都嘴角抽了抽.。这王有德的借口也编的太烂了吧。
不过蔡荆珵似乎并不在意,他冷冷的转身回到自己的主座上,坐姿依旧笔挺,长年累积的那种气度不减分毫。
他平静的直视前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冲着王有德摆摆手:
“起来吧。你去告知他们三人安心养伤。”
王有德见状如获圣旨,忙着磕头拜谢。随后一溜烟的功夫退了出去,再也见不到人影。
太假了,假的和真的似的。
蔡荆珵有些自嘲一样的笑了笑,自己如今刚到京城,他们这么避之唯恐不及,他自己,倒当真是有些庸人自扰了。
董柠儿心微微的揪了起来,她从来都不知道,他来京中,最初竟然是受到这样的对待。
不说,不明。
不破,不立。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上前躬身施礼:
“王爷,这人是我所救治,可否让我替她验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