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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城市雕塑与城市建设(2)

二、纪念性的城市雕塑

纪念性的城市雕塑与标志性的城市雕塑不是一种严格的分类方式,作为城市标志的城市雕塑有时就是以纪念性目的来创作的,或者说在创作完成后具备了城市标志的功能,但这两者之间又确实存在差别。标志性城市雕塑的创作题材可以是虚拟的神话故事、小说主人翁、具象的动物、富有地方特色的器物、历史的遗物等等,只要能代表地方历史文化的事物皆可以作为标志性城市雕塑题材选择的对象。而纪念性城市雕塑不同,一般纪念性的雕塑题材指向真实存在的历史事件或人物。纪念性目的的创作活动是世界范围内城市雕塑创作的主要组成部分,古今皆然。无论是20世纪初我国城市雕塑的雏形阶段,还是建国后以人民英雄纪念碑为首的纪念碑创作风潮以及20世纪80年代城市雕塑复苏的历史阶段,纪念性雕塑创作特别是革命英雄的赞歌几乎是我国大型城市雕塑创作的全部内容。其中也涌现出一批感人至深的、作为城市标志出现的纪念性城市雕塑佳作。20世纪初矗立在上海黄浦江边的《欧战纪念碑》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它一度成为上海的标志。

三、美化、装饰城市的城市雕塑

作为美化和装饰的城市雕塑的源头可以上溯到古希腊罗马,在欧洲城市建设中一直占据重要的位置,几乎每个时代都有杰出的作品问世,其中16世纪的“巴洛克冶时期及19世纪末的“城市美化运动冶是作为美化装饰的城市雕塑创作的高峰期。20世纪以来,随着工业文明的发达,生存环境的日益恶化,西方社会意识到工业城市的丑陋,居住地的缺乏人性,开始兴起了“公共空间艺术冶的运动,其后慢慢演变为现当代通用的“公共艺术冶的概念。综观“公共艺术冶的发端,其实主要是以雕塑及壁画艺术的形式出现的。

应该说城市雕塑作品无论是出于标志性的目的还是纪念性、装饰性的目的,只要规划合理、创作优秀、制作精良,就能够达到美化城市的目的。反之,有些城市雕塑设计虽然出于美化和装饰的需要,但由于规划设计或者制作的问题,并不能起到美化和装饰的作用,反而为城市的美化画上了污点,在现今中国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1999年4月河北石家庄“民心河冶雕塑垃圾事件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第二节广场与城市雕塑

广场是城市的节点,是城市居民活动的主要公共场所,其往往又是城市雕塑、壁画等艺术形式的主要展示地。芒福德写道:“罗马广场不仅是罗马城本身的中心,它还是整个罗马帝国的中心……。”可以说西方城市的历史可以浓缩为广场的历史,而广场的历史又可以集中体现在城市雕塑的风貌上。

一、广场的概念及历史

芒福德对于广场的起源作出过精彩的表述:“开放场所的这种社会功能在拉丁民族诸国中仍然保持着,像plaza,campo,piazza,grandplace这些词(都表示广场之义——译注)都直接来源于广场(agora)一词;因为,像自发的面对面接触、交谈、邂逅相逢,以及调情嬉笑等都是在这种开放场所中发生的,这周围有咖啡馆和饭馆,这些活动即便是习以为常时也都是非正式的。连早期广场的那种体育竞赛和戏剧表演的功能也从未完全消失;骑士们的竞赛表演直至中世纪末期仍在北欧地区的市场上举行,后来则是l7世纪的军事操练。……由于广场结合了很多重要的城市功能——司法、行政、贸易、生产、宗教、社会——所以毫不奇怪,正像威彻利(WycherleyW.1640-1716,英国戏剧家——译注)所说,广场会以压倒卫城的优势继续发展,直至最后变成了城市中最重要最富活力的因素。”

城市广场作为一片展示的空间,自古希腊罗马确切的成形开始,已有数千年的历史。在这数千年间,广场与城市雕塑的关系一直是密不可分的。从每个角落都遍布雕塑的古希腊罗马广场,到文艺复兴讲究空间层次以骑马铜像为中心的罗马市政广场,从巴洛克广场喷泉与雕塑的完美结合,到今日德方斯广场近百座的现代雕塑群落,城市广场与城市雕塑的关系如此密切,可以说“无雕不成场冶。

如同城市雕塑一样,广场是彻底的舶来品。中国古代城市规划周正封闭的结构,没有给市民活动留下诸如广场之类的公共空间。就算宋明以后日益繁盛的集市活动,与西方城市传统意义上的“市民广场冶亦不可等观。中国古代城市规划关于空间布局的主要成就体现在住宅、园林以及陵墓的整体结构上。封建王权过于集中,市民意识的薄弱,注定广场这样代表市民文化的城市节点不可能在中国封建王朝出现。

二、广场与雕塑

在很多情况下,广场是作为一个城市的经济或政治文化中心出现的,代表着城市居民社会生活的中心。广场的外在形式往往与要表达的社会意识紧密相联,无论是广场的整体形状、空间闭合形式、地面的铺装,还是配套设施、雕塑、绿化,一座成功的广场必定是每一件组成视觉元素完美结合的产物,但是其中表达能力最强的却是雕塑。雕塑的成功与否甚至决定了广场的成功与否,当然,好的广场设计也为某一雕塑的完美体现提供了完美的背景。

广场有时是具有象征意义的城市元素。有一段文字说明了广场在意识形态中的重要作用:“(天安门)广场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修的,以前并没有。将大清门、千步廊拆了以后,变成了广场。广场是非常意识形态化的东西,建筑空间模仿苏联的红场。为了阅兵而造成的这样一个广场,显示国势和军队的力量。与当初天安门的结构是不同的,变成了一个意识形态化的广场。”位于天安门广场中心点上的民族英雄纪念碑以及毛主席纪念堂门前的两组巨大的雕塑群,这些城市雕塑强化了广场作为意识形态的感觉,与整体环境相得益彰。“广场公共艺术作为‘附加城市价值的符号表证。所有伟大的公众艺术,会与人们内在的深厚的情感互相呼应:同样地,伟大的广场亦与梦想、情感连接在一起爷(克里夫·莫夫汀《都市设计:街道与广场》)。”

虽然广场在我国已有悠久的历史,宫廷、衙门、庙前殿后皆有可供市民聚集的广场式场所,但作为建立在城市规划理论之上的广场却是近现代的产物。新中国成立之初,建立了一批苏联模式的广场及配套雕塑,这段时期的广场与雕塑风格协调而统一,表达了强烈的意识形态。改革开放后,随着地方经济的迅速崛起,政治性广场渐渐向文化广场、商业广场转移,与其配套的雕塑也不再是革命性、纪念性的题材,意识形态逐渐弱化,同时也呈现出多样化的格局。

第三节建筑型雕塑与雕塑型建筑

城市雕塑诞生的第一天起便与城市建筑相互依存。现代建筑家们又巧妙地将建筑的形状雕塑化。建筑乎?雕塑乎?我们的安身立命之所与我们的怡情养性之物如何对立而又统一?

雕塑型建筑很好理解,有一个比较夸张的例子:北京郊区的天子大酒店。有记者写了这样一段文字:“毫无疑问,这是一座令人震惊的庞然大物。关于它自身的介绍单上,赫然印有‘其设计为世界首创,是目前世界最大的具有使用功能的象形建筑,现已申报吉尼斯世界纪录爷。若不是因为以这个酒店为对象的一件作品出现在此次成都城市公共环境艺术论坛,没人敢相信它在北京已经成为现实。

北京天子大酒店坐落在北京东郊,距天安门广场30分钟车程,据说是昔日皇帝东巡时的御驾行宫。大酒店的外型是彩塑‘福禄寿爷三星像,高41.6米,形象逼真、造型独特、气势恢弘、是我国目前独一无二的人文景致。‘象形建筑爷一词让人联系起盖里的鱼、曼谷的大象大楼,以及欲与美国‘四大头爷媲美的炎黄像,但真正能把中国的传统如此直白的表露、历史文化如此的夸张、把建筑的‘表爷与‘里爷如此清晰准确而又大胆的反应的,这座天子大酒店实在是前无古人。

这是中国建筑波普艺术的进攻号角,还是建筑师对资本意志的无限妥协?”且不论这座建筑的得与失,就其形式而言,把雕塑语言如此直白地引用在建筑上的,恐怕仅此一家,将其作为雕塑型建筑的代表当不为过。

文中提到的“象形建筑冶是一种建筑风潮,一段时间里世界范围内类似的建筑还有许多,如着名建筑师小沙里宁(EeroSaarinen,1910-1961)的纽约肯尼迪机场环球航空公司(TWA)候机楼,其外观如一只振翅的巨鸟,尖尖的喙伸向跑道,展开的巨翼荫覆着机场活动空间。还有悉尼歌剧院,由于其造型的美轮美奂及与地理位置的完美结合,成为世界建筑史中最引人入胜的经典之作。与其说悉尼歌剧院是一座建筑,不如说它是一件雕塑,因为作为建筑的功能被遮蔽在其完美的造型之中。在这样的优美的雕塑形体之下,就算丧失了其功能性的作用,她依然是澳大利亚的骄傲和象征。当然,与这样杰出的“象形建筑冶比较,“天子大酒店冶的设计大有可以斟酌之处,从某种程度上讲既缺乏了作为建筑的功能性需要,也违背了造型美的原则,更不能代表中国的文化。如果将其作为偶像崇拜的对象,或许还可以接受,将之作为一座旅馆,除了钦佩始作俑者的勇气外可能再没有别的可取之处了。“象形建筑冶的代表者小沙里宁说:“唯一使我感兴趣的就是作为艺术的建筑。”丧失了艺术美感和文化感的建筑只能是一堆混凝土垃圾。

建筑型的雕塑的提法并不确切。因为建筑是一个实体的空间,具有完全的实用功能;而雕塑是艺术,艺术最主要的特征便是它的非实用性。建筑的外在形式可以与雕塑产生某种相似,甚至可以使用相同的美学原则,因为在实用功能未丧失的前提下,建筑仍然是建筑,而雕塑则不同,任何一种纯艺术的艺术形式披上了实用的外衣就会丧失其独立存在的价值。所以,拿一个主要体现功能性的概念套用为某种艺术的存在样式,是极不严谨的提法。这里使用建筑型的雕塑这一提法一是为行文的需要,与“雕塑性建筑冶形成对仗的关系;二主要是针对某些雕塑的宏伟体积而言,在通常意义上,建筑是一种空间体量的建构,而雕塑具备的是独立的周全的外在造型体。或者说,一件雕塑作品具有一些实用的建筑功能,但在主体语言和创作目的上,它主要体现为一件艺术品。如埃菲尔铁塔,笔者认为其作为建筑物的功能远远没有作为雕塑物的外在形式强烈,我更愿意称其为建筑型的雕塑,虽然它与传统的雕塑概念相距甚远。

现代艺术以来,雕塑与建筑的差别,正在渐渐融合。首先是艺术打破以往的条条框框,“万物皆艺术冶的思潮有愈演愈烈之势;而另一方面,现代建筑师们不满于曾经的建筑限定,向传统的建筑样式提出了挑战。美国着名建筑师盖里便是这一思路的勇敢实践者。他所设计建造的古根海姆美术馆已成为20世纪建筑的典范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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