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台州人对吃很热衷。
说台州人爱吃，一点不夸张，台州人办青蟹节、西瓜节、枇杷节、杨梅节、柑橘节、海鲜节，这节那节，固然为了推广产品，但都跟吃有关。除了这些主题节庆，各地还隔三岔五举办美食节。临海举办了几届江南长城节，长城节期间套办美食节，其场面之火爆，食客之众多，足以载入史册（县志）。美食节期间，万人空巷，不少人一下班，就挈妇将雏，直奔小吃摊，放松裤腰带，大吃特吃，一次美食节，光是糟羹，就卖出30吨！
台州的九个城市，不管是海边还是山区，都有美食一条街。温岭的小吃街，索性就叫“贪吃街”——台州人把“好吃”说成“贪嘴”，把爱吃的人称为“贪吃鹫”，多么形象生动！鹫是什么，是一种大型的猛禽，毛色深褐，体大雄壮，嘴呈钩状，视力很强，捕食野兔、小羊等，亦称雕。可见，鹫不是寻常飞禽。《林海雪原》里就有一个剽悍的匪首，叫座山雕。《说文》里也说：“南方有鸟，名曰羌鹫，黄头赤目，五色皆备。”鹫如此生猛，台州人把贪吃的人称为“贪吃鹫”，显然比“吃货”的叫法要形象。不知从何时起，人群里流行起“吃货”这个词。其实，“货”字用在人身上，一向是贬称，什么蠢货、宝货、二货、货头之类，以“吃货”来形容美食爱好者，总让我联想起“饭桶”。台州人把美食爱好者称为贪吃鹫，既风趣又形象。
在台州，大大小小的餐饮店很多，门槛精的房地产商总是把小区临街的一面开成商铺。小区刚交付，一拨一拨的生意人进驻，开理发店、开小超市、开干洗店、开杂七杂八别的什么店。可是这年头，开店容易赚钱难，一些店面过不了多久，就会贴出“转让”的红纸。唯有小吃店，像星星之火，没多久就燎原开来，一而二，二而四，越开越多。我住的小区，门口最早只有一家面店，现在餐饮店有二三十家，有卖东北饺子的、卖重庆鸡公煲的、卖新疆大盘鸡的、卖广东煲仔饭的、卖地锅鸡拌饭的、卖麻辣烫的、卖老坛酸菜鱼米线的，还有卖临海麦虾、天台糊拉汰、仙居麦饼、三门小海鲜的，简直成美食一条街了。在家门口，我就可以吃到从北到南的美食，而且连吃一个星期都不重样。
早几年，台州的餐馆越是高级，装潢越是华丽，价钱越是昂贵，生意就越是红火，一到夜幕降临，高档酒店的门外停满了车子，迟来的人想找个泊车的位子都难。有一次，几位作家朋友到温州去，临时起意落脚椒江，我尽地主之谊请他们吃饭，因为没有预订，结果几家大酒店的包厢都满了，连大厅也是人满为患，不得已，开着车子出去，满地方找餐馆。但是这几年，台州的高档酒店放下身段，开始走亲民路线了。
台州街头，五步一饭店十步一酒楼，生意好像都挺红火。同样的菜肴，台州却比省城杭州卖得贵，对此，人们总是不解，但事实就是如此。作为三线城市，台州的饮食价位比起杭州来，至少高出两成，因为有爱下馆子的台州人支撑起这个餐饮市场，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调查显示：长三角16个城市中，台州人在外就餐的人数排名第一。不少台州人，隔三岔五就要下下馆子，吃点香的喝点辣的。若隔一段时间没下馆子，他们会觉得自己的幸福指数和生活质量都下降了。
台州人爱吃，台州民间有十六会餐。十六会餐又叫天台全席，号称台州满汉全席，颇为考究。它是天台最丰盛、最讲究的菜肴全席，据说世代相传，独此一家。
为了挖掘台州宝贵的饮食文化，我在这里不吝笔墨把它列举如下：
在上主食之前，先是四水果、四剥果、四糖果、四咸盘，四四一十六件。四水果是苹果、梨、石榴、广橘（整果）。四剥果为瓜子、花生仁、核桃、金杏。四糖果是冰糖、金豆、山楂糕、冬瓜糕。四咸盘为皮蛋、火腿、金钩（虾米）、时件。以上共十六碟。
接下来是大菜，有上下四碗，共八碗。上四碗为燕窝、鱼翅、全鸭、羊肉；下四碗为海参、全鸡、蹄髈、鲍鱼（或腹鱼）。
然后是热炒，分别是蹄筋、银耳、蘑菇、烧鸡、干贝、鸭掌、鱼唇、岩衣，共八种。
这里就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全都包括了。
点心也蔚为大观，有十类共四十八种：四点心是苔饼、细砂合、眉毛酥、三角酥；四夹食是洋糕、荷叶包、小花包、猪腰包；四蒸食是方切蛋糕、斜切蛋糕、烧卖、汤面饺；四盏茶是杏仁茶、鸡丝茶、泡大海、清茶等等。
这天台全席，山珍海味，咸酸甜辣，荤素干稀，洋洋大观，可谓南北佳肴之集大成者。
看这架势，是不是堪与满汉全席相比？炮制十六会餐的，堪称天台食神。
而仙居有八大碗。八大碗是平常不过的菜肴，但胜在以八仙命名，名字起得仙里仙气。仙居八大碗分别是采和莲子、湘子海参、钟离翻碗肉、国舅泡鲞、洞宾大鱼、铁拐敲肉、仙姑肉皮泡、国老豆腐。采和莲子的菜名很有诗意，但仙姑肉皮泡，未免唐突了何仙姑。
台州诸地，以椒江人最讲究吃喝。椒江的产妇坐月子，一天不能少于六餐。椒江人送月礼，礼物一定要买足十样，什么红糖、鸡蛋、桂圆、荔枝、核桃仁、虾干、香菇、金针菜、活鸡（或肉鸽）等。所以椒江的产妇，出了月子，都是圆滚滚的，一天吃六餐，任谁都给催肥了。
而请客最大方的是温岭石塘人，石塘人结婚办酒席，菜要上三十六道，上到炒绿豆面，大家就知道上到第十八道菜了。
台州各地的童谣里，都唱到了吃。有一首名为《麦叫歌》的童谣，就写到用天台特有的鸡蛋麦饼招待山大王——“大麦黄黄，小麦黄黄，摊个鸡子麦饼请大王。大王老倌一个屁，大小囝孙抢勿及，抢到上道地，抢到下道地，吱叫，嘭叫，随即便会响。”（麦叫：小孩用麦秆做的哨子。道地：院子。）
还有一首叫《新姐丈》的童谣——“新姐丈（台州方言，指新女婿），拜新年，高跟鞋，绿底边。大路勿走走草边，走到丈姆大堂前，丈姆张嘴有介大：‘杀鸡好来杀鸭好？’鸡啊鸡，天亮困醒喔喔啼；鸭啊鸭，天亮困醒扁搭搭。”（丈姆指岳母）说的是新女婿上门，丈母娘杀鸡杀鸭款待他。
民以食为天，对此，台州人有句老话就是“吃饭大如王法”，台州人觉得，天大地大都不如他们的胃口大。
二
台州的贪吃鹫爱吃，也敢吃。在吃上，有直捣龙宫的勇气，什么狗肉、蛇肉、蛙肉老早不在话下，蚂蚁、知了、蚕蛹、竹虫也成了盘中餐。河豚是一种剧毒的鱼，台州人俗称“乌狼”，明文禁止销售，但因其肉味鲜美，不怕死的台州人常呼朋引伴去吃河豚，清明前后，“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贪吃鹫们纷纷跑到三门冒着生命危险吃河豚。台州人“拼死吃河豚”的威名，远震杭州，惊动省级媒体，跑来采访视死如归的台州人。在台州，几乎每年都有人误食河豚中毒，据说某人就曾被麻翻在河豚宴上，差点“光荣”。可台州人不怕死，照吃不误。
台州人除了吃河豚，还爱吃织纹螺，织纹螺即香丝螺，螺味虽美，但体内含有极毒的神经毒素，犹如蛇蝎美人。每年夏天，都有管不住嘴的贪吃鹫因食用织纹螺中毒，但贪吃鹫们屡禁屡吃。
台州人的性格里，有“夹行乐”“黄岩邪”（台州方言，意味凑热闹，喜欢跟风）的一面，只要几个人说某道菜好，贪吃鹫就会闻风而动，趋之若鹜。温岭长屿硐天旁有一饭店，家烧黄鱼出名，一传十，十传百，从温岭传到周边县市，贪吃鹫们从四面八方摸上门来。长潭水库的胖头鱼比那里的桃花更出名，春天时，食客们总是一拨一拨地拥过来。有一阵子，说白水洋豆腐好吃，个个点名要“吃豆腐”。前几年兴起吃小龙虾，满街都是龙虾大排档。兴起吃煲时，煲店沿街一字排。恋上上汤螺蛳后，连咖啡馆也做这道菜。《舌尖上的中国2》推荐了三门的跳跳鱼和望潮，电视刚播完，就有贪吃鹫流着哈喇子跑那里吃跳跳鱼了。我的一个好友，在椒江十字马路开了一家酒楼，有多年做餐饮的经验，现在改弦更张，移民澳大利亚做工艺品生意，说起台州人的好吃，她感叹道，十个澳洲人，也比不上一个台州贪吃鹫爱吃。
好吃不是什么坏事，热爱吃的人，通常都是热爱生活的人，据我观察，台州的贪吃鹫，幸福指数比那些在吃上挑肥拣瘦，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人要高。同学家隔壁有个好吃喝的主儿，鸠形鹄面，靠帮人家拉车赚苦力钱过日子，打了一辈子光棍，租了十平方米不到的杂货间住，但他不怨天尤人，不抱怨社会，不仇富，不骂娘，不恨贫富悬殊。因为爱吃的他自有生活的乐子，他把每天赚来的小钱化成盘中餐。他至今还在用煤饼炉，说煤气烧出来的菜不香，只有用煤饼或柴火慢炖的菜才有味。每天拉着板车出门干苦力前，先把什么酱肘子、猪大肠、猪耳朵、猪尾巴之类煨在煤饼炉上。累了一天回家，啥事不干，先用筷子戳戳锅里的肉熟未熟，然后用毛竹筷刮下胸前的臭汗，坐在破凳上，哼着小曲，品着杨梅酒，吃着猪大肠，自得其乐。酒足饭饱，倒头便睡。周而复始，吃光用光，却快乐似神仙。
生活条件好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贪吃鹫也多了，吃一餐换一个地方已不稀奇，有时为了某一样特色菜，贪吃鹫们数百里奔波也不在话下。贪吃鹫大多不挑食，兼容八方五味，但有自己的偏好，有一个台州贪吃鹫吃尽天下美味，但他认为，炒猪杂最好吃，把大猪肝、中猪肚、小猪肠三种内脏一起炒，不加任何调味品，他认为是天下无双的美味。还有一个贪吃鹫偏好鸡屁股、鸭脖子之类的杂件，他跟我说，年轻时，以为爱情是最美好的东西，年过半百，才发现，鸡屁股、鸭脖子才是天下无双的好东西。
贪吃鹫都是四肢简单、味蕾发达的家伙，这让他们对人容易包容，对事容易看淡。我有一友，这几年过得不太顺，但他是个很想得开的人，过年家门口贴的对联是他自己手写的：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别往心里搁；下联：泡着澡，看着表，舒服一秒是一秒。横批：开心就好。“开心就好”是贪吃鹫们的人生座右铭，再是烦恼的事，饱餐一顿后，都可化解掉十之八九。
贪吃鹫的鼻子跟雷达一样灵敏，他们能挖掘出哪家街巷有好吃的，他们心中有一本无字的美食地图，他们对各地的美食了然于胸。泡虾要到什么地方吃，姜汤面又是哪个地方最好，骨头粥、姜汁炖蛋哪里最正宗。有个朋友，对吃格外讲究，他到兰州出差，吃过正宗的牛肉面后，台州大街小巷的拉面，再也满足不了他的味蕾，除却巫山不是云嘛。他固执地认定，正宗的牛肉面，调汤师傅须闻鸡起舞，起早调汤。汤开以后，要守候在汤锅旁，不停地撇除血沫。火不能大也不能小，汤不能沸也不能止，尤其不能使用味精。这样调出来的汤，才够清够醇够香。他感慨自己在台州就没吃到过正宗的兰州拉面。其实，除了在兰州，他到哪儿都吃不到原汁原味的牛肉面，因为无论怎样，其他地方的面店，都不可能用流淌的黄河水来调汤煮面。
人家买车是为了工作便利，贪吃鹫买车是为了找寻好吃的，我的一位师兄，极度热爱吃，他在湖南吃过桃花虫，在西双版纳吃过牛皮，在温州吃过海蜈蚣，在丽水吃过知了，在衢州廿八都吃过竹虫。周末从椒江赶到临海的白塔桥，就是为了吃一碗麦虾。吃碗鱼圆，非要跑到玉环。椒盐水蛇，不是新荣记的不吃。为了吃到正宗的姜汁炖蛋，他跑了半个椒江城。他吃臭豆腐，不是用油菜做卤水的就不动筷，而且这油菜要清明前尚未开花的那种，当菜心长出细长的茎，趁其嫩时摘下，放入缸内，在盐水里浸泡发酵，然后把豆腐放入，他说这样泡制出来的臭豆腐臭得入味又清口。他跟我说，台州没什么像样的臭豆腐，要吃臭，还得跑到绍兴去。他是土豪，身家上亿，财大气粗，讲究吃的环境，星级宾馆、名贵餐具、秀色可餐的美人儿在旁侍候，更有情调，吃兴也更浓，但只要菜肴够地道，他不在乎在路边小店与引车卖浆者共餐。
或许，对这些贪吃鹫而言，哪天地球上要是只剩下了最后一滴水，那一定就是他们的口水。
三
台州方言里，说到菜的味道如何，喜欢用“吃功”这个词，如果一道菜好吃，就说吃功赞。如果不好吃，就说，呒介姆吃功（台州方言，没啥吃头）。在台州人眼里，“吃”也成了一门功夫。
台州人爱吃，但是爱吃并不表明会吃，好比花花公子不见得就是情种，贪吃鹫同样不等同于美食家。贪吃鹫与美食家的区别在于，贪吃鹫拣到碗里的都是菜，为了求得口腹之欲，吃起来没完没了，盛宴面前，垂涎三尺，狂吃海喝，撑得肚儿圆，有时撑到扶墙走为止。美食家则不同，他们从不犯此类低级错误，为了保持自己味蕾的敏感，他们吃到七八分饱即停箸。他们老早把大快朵颐的形而下的口福，提升为形而上的精神享受。从体形上看，贪吃鹫们普遍发福，他们有一个横空出世的蝈蝈肚，有一张油光水滑的大胖脸，而美食家们因为在吃上节制，人到中年，体形依然保持得很好。
台州最有名的美食家是宋代的杨蟠，当年苏东坡在杭州做官，他为奉议郎通判，两人合力疏浚西湖，既是搭档又是知己，诗酒唱和，且诗且吃。杨蟠喜食莼菜，赋诗把莼菜狠狠讴歌了一把：“休说江东春日寒，到来且觅鉴湖船。鹤生嫩顶浮新紫，龙脱香髯带旧涎。玉割鲈鱼迎刃滑，香炊稻饭落匙圆。归期不待秋风起，漉酒调羹任我年。”莼菜滑嫩鲜翠，模样像极了鲜嫩的荷叶，鲈鱼肉白如初雪，犹如最细嫩的豆腐，鲜美之极。时人以为读杨蟠的诗，不必食莼羹然后知其味。
与他同时代的台州人徐似道，则以喜食螃蟹出名，他在《游庐山得蟹》中云：“不识庐山辜负目，不食螃蟹辜负腹。”高度评价了螃蟹的美味，此诗流传甚广，他的诗仿佛给螃蟹戴了红顶翎子，让螃蟹得以傲视群菜。
台州人如此爱吃，按理，在浙江名菜里，台州菜该占几席才是，遗憾的是，由杭甬温绍四地菜系组成的浙江名菜中，鲜有台州的只菜片汤。一地的美食，实际上代表了一地的审美情趣和生活质量，也跟当地的经济实力有关。台州的特色菜其实很拿得出手，什么家烧野生东海黄鱼、什么水潺饼、什么锦绣鳗珠，三门甚至在青蟹节上推出全蟹宴，台州的食饼筒、跳跳鱼、望潮也因为《舌尖上的中国2》火了一把。台州菜以前默默无闻，一直被认为是江湖菜，上不了大台面，最多躲在角落里，开几眼小店，卖卖仙居烧饼、临海麦虾、三门小海鲜之类。这几年，台州菜的地位有了很大提升。一个新荣记让台州菜彻底变成了高大上。新荣记食必求真，最是讲究食材的新鲜与本真，它以台州菜打底，却又博采众长，将明炉烧味、养生炖汤、广式点心等风味粤菜珠联璧合地融入自己的菜谱中，好像武林高手，有独门绝技，却又博采众长，武功由此大长，不但形成独具特色的中国菜新门派，而且登上都市的大雅之堂，它的台州风味、它的雅致与情趣，既满足了贪吃鹫的味蕾，又提升了台州菜的品质与品味。新荣记的野生黄鱼、椒盐水蛇、砂锅盐卤豆腐、黄金脆带鱼、红烧辣螺肉都是公认的佳肴，在京沪杭广受食客欢迎，美食狗仔队也是闻味而来，大为激赏。椒盐水蛇更是新荣记的当家花旦，是它的招牌菜，如果此菜停卖一天，直接影响到全国的水蛇价格。新荣记在北京的分店被评为最佳餐厅和年度旅游美食特色餐厅，上海淮海路的分店亦被列入50个中国最佳餐厅。前几年，当各地的贪吃鹫纷纷在网上显摆自己城市的名菜与名店时，台州的贪吃鹫一度哑口无言，这让他们情何以堪，甚至于痛心疾首。幸好有个新荣记，不但杀入省城，而且在上海和北京扎下根，以美食攻下这两地食客敏感而挑剔的味蕾，大长了台州贪吃鹫的志气。
新荣记在饮食上讲的是超越，而同是台州人在杭州开的翠庄，讲的是穿越，翠庄在杭州的各个门店都是主打台州小海鲜和土菜的，它的小网鲜中鲜、渔夫跳跳鱼、清炖梅童鱼、渔家望潮、阿婆醉虾、萝卜丝烧带鱼、鲳鱼烧手工年糕、海鲜姜汤面、黄鱼鲞泡饭，光听名字，就知道台州味道十足。美食不仅仅是食物，它还是童年的记忆，妈妈的味道，外婆的抚慰，情人的温存，它可解游子乡愁，可慰逆旅情思。
要炮制出美味佳肴并不容易，得过最高荣誉勋章的法国大厨波库斯曾说过：“发现一款新菜，比发现一颗新星，对人类的幸福贡献更大。”换言之，味蕾关乎幸福。站在贪吃鹫的立场上，我完全赞同这句话。
台州的贪吃鹫，都是实心眼的人，他们爱江山，更爱美人，爱台州，更爱美食。那些独创美食并把家乡的美食推广出去的人，是最值得贪吃鹫致敬的人，因为这些美食提升了人们舌尖上的满足感和幸福感，提升了人们的生活品质和幸福指数，捎带着，还推广了城市的形象和品牌。一个城市有形象代言人，其实也应该有形象代言菜，特色美食就是城市的形象代言菜。别小看龙井虾仁、宋嫂鱼羹、西湖醋鱼，吃到这些美食，人们想到的是山外青山楼外楼，想到的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西子湖。而吃到雪菜大黄鱼，人们会想到“港通天下，书藏古今”的宁波城，所以，别小看食饼筒、黄金脆带鱼、砂锅盐卤豆腐，这些个美味佳肴，无论你是在杭州吃到，还是在上海、北京吃到，只要尝一口，就让人记住了台州的风味。这些舌尖上的台州美食，代表着台州的山水情怀，也映照着台州的风土人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