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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心路历程(4)

我怎样打发平淡如水的生活哪?除了让我的笔不停地书写以排遣内心的不满,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与漂亮女孩在一起吗?一开始我觉得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但当理智清醒地告诉我自己的现状而且又使我担心谈话的内容后,头脑便昏沉下来。那么,有人可以进来对我说了:嘿,小子,看来你是不懂审美啊!那昙花正在开放你却为她的即将凋零而哭泣、悲伤,需知道,即使无人观赏,她也会凋谢,而空负了美丽的瞬间。那好,我就把头转过去,欣赏你那姣好的面容吧!然后哪?我应该为自己刚才的冲动而呵护你那凋谢的身体吧!人生真是互相的惠利,即使是在爱情中,难道你不同意吗?那看看你的爱人吧!假如你有自恋倾向,爱人的脸型与你的将是多么相像啊!假如你渴望变化,那么内向的你往往倾爱于活泼开朗的爱人。哦!原来是这样。朋友,当你看清整个交易的过程,你还愿涉身进来吗?这就好比看到厨房与厨师做饭的过程,你还愿吃饭吗?为什么不哪?正午时分除了吃饭我们还能干什么?那些悠闲的人都吃饭了,即使厨房依旧那样脏乱。当鲜花含苞欲放的时候,就走过去为它浇水,让它成长、开放吧!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对情爱真的是一窍不通?难道你不渴望那种冲动与甜蜜?难道你不受那可恶的维纳斯的挑拨?不,这一切你都经历过,也许比别人感受更深。那这究竟是为什么哪?你怕单身的与不幸的人的眼光与话语,你怕分手时的痛苦,你怕别人进来打扰你的宁静与孤独,你怕自己的缺陷被人知道而受人嘲笑与同情,也许还有别的原因,也许这一切都是由你内向的性格造成的,也许吧……

也许每个人都有深刻的内心与轻浮的外表,或者说每个人都把别人的行为看做轻浮,而内心深处认为他人的内在也如自己一样深刻。

万众楼上是一堆戴着黑色帽子的博士生,喧哗着、嬉笑着,也许就像贝克莱说的,只有融入人群才能有凡人的快乐,而融入自己的研究只会使自己痛苦。可如今的我已感到平凡生活是多么令人厌倦,所以宁愿选择这份冷清与偶尔从心底涌上来的孤独的痛楚,多么渴望啊!你渴望什么哪?不是古人所说的读书时有个美人相伴,我愿意在探索灵魂时只与自己交谈。我希望身边出现一座由伟大人性而铸起的活生生的耸入云尖让人仰止与惊叹的丰碑的化身——超人,抑或他的代名词,以使我从对他的审视与观察中,觉知到自己的渺小,后悔自己虚度精力与时光,而没有真正过人的生活。可渴望总是未实现的存在,那样的人我还需在白天打起灯笼寻找。

我记叙的目的不在于使你从我中获得真知,只是要发泄自己内心的愁苦,如果你愿意花些时间阅读,从一天天的记录中,你会感到一颗心灵的起伏、波动与成长。

两个心灵相通的人之间应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哪?相互占有,就像是现如今人对物品的那种拥有?不是的,起码你应使爱情更上升一步以达到两颗成长的心灵的相互慰藉与促进,而强壮如诱引者的心灵最终会来诱引他人。

朋友,当你从我书写中看出点什么,或引出对我这个人的评价时,我想提醒你,你看到的我是此时的我。

我是幸福的,不能书写时,就与自我对话,偶尔也在内心里呼唤你,我的朋友;当我学会记述后,“朋友”便总在纸上,由与你的交流引起我自己的思想。

在我此时的内心深处有一种对自己前途的担忧,我的内心对话会被你们认为是有价值的,虽然内心在苦苦探索,但性格中的另一成分确是外向、走出去的作为欲。因此如果有最终的评判并且它认为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彻底的无意义,那我的感受就如同此刻,在天黑前的闷热一样。

你真的认为学习能解决一切吗?包括使我们心胸更加开阔,可我认为学习唯一带给我的是极度厌烦。

你尽管说我懦弱好了,但我认识到,人起码还可选择沉默,而轻浮的观点认为沉默等于默许,我要说沉默是一种对世俗的轻视与内心的解脱,当个人的心灵不能在日常的生活中得到慰藉与满足,他只好选择逃避。如果你不屑于他的懦弱,那若是他对整个生活都失去信心呢?那就把他领进妓院,让他放纵,同时你也跟着他欢乐,那么然后呢?没有然后,人生就是瞬间的快乐,长久的苦闷。难道你们这些探索者不是一样吗?艰苦的条件下去努力寻求知识、地位、名誉、家庭、财富、自我实现、天人合一、大众的幸福等等还有我说不出来的目标,你们外在与内在的经历难道与我上面描述的情况两样吗?哦!你那智慧的眼睛、高尚的意志与心灵美,立刻看出这虚幻者的圈套,所有的描述都出自那迷人眼睛下巧辩的口。真实是个体性的,于是两个树荫下的智者开始发出会心的朗笑,即使动机不同。

我爱体悟生活,如果你也有同感的话,告诉我你内心的力量之源好吗?我总感到自己的虚弱与无控制力。

纯粹的记叙与思考到底有什么用?或为了给你这个慵懒的人消遣吗?我呼唤起人的精神与铁血的意志,可时代是否不同了哪?我的境遇是否太优越了呢?我的内在是否太伪善与色厉内荏呢?以使我只是在低声向自己呼唤,并且不留神也让你觉察到我的卑劣。

接下来我要去研究Goethe了,我要去接近伟人与神圣。当我从这神解脱出来时,比你们需要我的那种劲更强烈地想要接近你们,而往往那时我得到的是你们对我平时给你们的冷漠与孤傲的回敬——更加冷漠与有意回避。

当你手中有万年历查出今天该是众人休息的星期六时,并知道我坐于十个人左右的能盛五十人的教室里,你就会嗤笑我的懦弱与过分内向了。

当窗外的清风把我从自我的抱怨中解脱出来时,我发现如下事实:自己的苦难与抱怨太少了!我不愿按照既定的通向世俗认为的成功的道路前行,我宁愿走更远的山路,即使那里缺衣少粮,又没人愿意结伴!

6月22日

当心灵还处在成长阶段或是一生的成长中的快速变化时期,她需要外界的指引与刺激,如交谈、读书、旅游、工作等等。当心灵吸收了足够的养分后,她便需要个地方以安静地消化与整理,即同化外界、扩展自我,在这一阶段产生美与感悟,在前一阶段是铁一样的规律与冰冷的现实,只有强大的意志才能使我们保持外向。有内省倾向的人在后一阶段是可以孤独的,而众多人只满足于前一阶段。我感到特别遗憾的是,他们没有自己的标准,用外界来衡量自己,因为标准是由后一阶段而产生的。

为什么人会有差异哪?为什么这个人喜欢孤独哪?为什么这个人同时又渴望外界与永恒的自由哪?为什么这个人不屑于凡人所谓真理与知识,而更渴望美与人的自由哪?啊,众多的口和笔,众多的观点,这个人在冷静的时候从未迷茫与自卑,在他骨子里装的是强硬的自傲,血液里早已融进既定的理想。难道他就没有要改进的地方吗?当然有,他还有世俗的残余,他还不够成熟,他的审美器官还不够成熟,他还未达道。

朋友,我劝你冷静下来思考,你会发现你头脑中的一切都是散乱的垃圾,你会找到自己所要达到的目标,而不再受人牵引、为讨好外界而牺牲自我。如果你觉得外界太强大,而你此时又未成熟,那我劝你选最好的对策——沉默,假如你的内心起码成熟到这一步。

6月25日

举目四望,你看到了什么?人!是啊,这些人将和你一起生存、成长、死亡,你属于他们这个时代。是吗?难道精神不可以更持久吗?难道我们不能超越局限自己的外界吗?难道我们一定要按既定的台词去上台吗?难道我获得的传统不能使我脱离这一切吗?难道我已被深深束缚并且永不得摆脱吗?难道此生一定要像万千众人一样无闻而来,为了死亡而吃喝睡吗?谁能把我从中拖出去?心灵只有自我解救这唯一的一条路,在通往自由的大道上的层层关卡只让英雄主义者通过,被拒绝的众人只好聚在门前抱怨。谁是英雄?问内心,可我内心还不够强大啊,可我还不够无知啊!所以你即使打开所有灯也还是找不到他,解救我吧!先去学习,看看英雄们通过的足迹迈向何方,千万不要模仿,因为只有英雄才能通过关卡而英雄们都是极度个人主义的。那然后哪?然后增强的内心就会知道答案。可我的内心常常有无力的感觉,特别是充满对既得一切的由熟悉而带来的厌倦,我该从何学习哪?第一步要怎样做哪?重要的不是开始,而是过程,当你迈开脚步,自会知道方向。你认为我会达到什么程度,这要看你真正的无知到什么程度,无知不是虚妄,不是不学无术,不是借口,而是神秘、美与要揭开面纱时的冲动。

“无知”——我最渴望达到的知识境界。“美”——何时再见君?“意志力”——为何舍我而去?

当我醒来时充满了欲望就如同刚刚出生,也许是欲望把我唤醒的,而当清醒时,欲望又衰减了,因为从黑暗到光明或是反过来讲的那扇门才是欲望的目标吧?

6月26日

难道真如尼采所说最渴望说话的人却要选择沉默?难道内心的阵痛是征兆?难道超越就只凭这偶尔的可能是由天气而引起的郁闷?难道个人在隔绝状态即使是与自我交谈也会渴望有人相伴?难道平凡是孤立我于外界的自我意识中的围城?太多的太多,向外界要答案吗?我已开始怀疑向外界学习能否使我更加强大,而倾向于内我探索,但即使自我一体这之间的隔离却又是那么远,使我看不到前边的路。

我,让我安静下来吧!这个要求看似简单而实践起来虽然明知报答丰厚但却由于个人不够强大而无法完成。

若你仔细想来,会感到内心的发展的确是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虽然偶尔外界会带来的快乐而随之又踏上孤独之旅。默默地走路吧!欢乐的众人既不会为失去你而感到一丝缺憾,也不会由于你这个陌生人加入而感到更加快乐,在你的旅程只有靠自己来完成。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千年前的古人之情怀足以延伸到今天。

还有梦想吗?就因为它没有给你带来轻盈的翅膀而是给你沉重的包袱和更远的路程而抛弃她吗?难道她不是让你更加拥有自我吗?试想,快乐难道不是众人的吗?痛苦才属于自我,那思维之乐哪?后者是冰冷的,前者是热闹的。

当我把普适的美欲转向她这个特定的人时,痛苦留给我,快乐属于她。

这种痛感很适合自我思考,特别是与痛苦特别相关的人生。

我不能摆脱尘世,这一点必须予以肯定,我将与这一代人一起生活,有些人我目睹他们的逝去,还有些人会目睹我的死亡,这就是命运,再也不能改变,支持纸上的笔的精神啊!你必须先认清这个事实。

生活就应该这样过吗?那躁动的灵魂会安于夕阳从湖面返照到我脸上的光亮吗?那只好内向,因为外界不归我的统摄,起码是在此时如此。

我厌倦文人的这种抱怨气和所谓的抱负,太虚幻,而不敢去走向孤独,有了一点知识和嘴巴便四处兜售来获取声誉,这应该是厌恶,因为厌倦时我还赖在那里不走,当人们感到厌恶便会扭头离开。

去欣赏那必会凋谢就如同凡人生命而此刻含苞欲放定会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的鲜花吧!

我喜欢此时的状态,孤独、内向而带有痛苦,不愿交谈即使是平时的朋友,但只存在的是内心的蔑视,此时美丽的姑娘在我看来即使是平日里曾吸引我的外表而此刻却令我厌恶,你觉得我真的快疯狂了吗?此时的我只是口头上叫喊着真理与永恒,而成了一个也许不被世人接受而愤世嫉俗的人。你瞧不起我,说我缺乏从自我以及纸笔中摆脱出去的勇气?我同样蔑视你,我知道你的一生也就是如此沉浮下去了,你们众人的生命就像是一团漆黑,而还在无明中追求低级的享乐,即使那些自称知识渊博的人也不过是由于眼睛冒了金花而已,就更不用说那些本来无知但又没有勇气去独自承认只为了图耳朵上的虚荣的人。啊!你看出我在指你们了吗?是的,我必须从你们身边走过,尽管我力图使自己保持沉默,但我面前的遥远的光明还是吸引了你们的注意,加快脚步吧!为了自我,超越那在沼泽地中享乐的凡人吧,马上地一切都丢下吧!前进,前进啊!那遥远的光明啊!胸中的激情之光一直为你燃烧,我人生的目的只是为了前进而探索你啊!难道不是吗?难道授予我的百年不该由我独自来支配而享受这追逐光明的快乐吗?你们众人啊!特别是这些自称离我最近的人,不要以为我的生命是为了你们因为懒惰而连平常的物质生活都达不到的状况而奋斗的,我是独立的,有谁见过成年的豹子还跟母豹在一起吗?成熟的灵魂需要独自的生活,只有在他从那伟大的视野中探求你们众人的现状好更加明确方向时才会停下脚步向你们望一望。啊!这样的人生来就是孤独的,你准备好了吗?那赶路人,个人生命的光辉将始终围绕在你身边,那时不会再有犹豫与怀疑,因为你一直都在自我否定的磨炼中前行,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前行而准备的,歌颂吧!你们众人。

只有伟大的灵魂间才能对话,我已迫不及待地要走向歌德小屋了。

6月27日

那南山顶上起舞的人有眩晕的感觉吗?没有,白云与之相伴,更高的天空是其目光所在,过去的已不屑于回顾。

如果事实已成,就接受它,随后心情自会平静。

6月28日

只恨自己理想不够真切,行动不够勤奋,抱负不够迫切,思想不够深远,身体不够持久强健,趣味不够高尚。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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