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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雕床绣枕度春光(2)

8.1.4玉枕清梦

瓷器温润如玉,玉枕泛指青白如玉的瓷碗。宋代瓷器冷艳如玉,宋人喜爱孩人枕,尤其以磁州窑生产最多,有“张家造”、“王家造”、“陈家造”印记。

以童戏、婴戏图为枕上花,表现了对多子多福和天真无邪的童年生活的向往,美国大都会博物馆藏童子骑竹马图瓷枕,枕面画一童子,梳三辫发式,骑在竹枝上,以木马头为马,一手执缰绳,一手持鞭,生动活泼可爱,李白《长干行》诗有“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句,令人顿生青梅竹马之想,此枕侧面画有卷草纹。磁州窑白地黑花持荷娃娃腰形枕,枕面画一童子伏櫈而睡,身旁放一枝大荷叶,睡态生动传神。

枕榻一体,以瓷塑童子为枕,是南宋瓷枕的又一种造型方法。镇江市博物馆藏南宋青白釉卧榻瓷枕,瓷枕底部塑一长方形床榻,前后六足,床榻周边饰以精美的卷草纹图案,一个婴儿双目静闭,卧于榻上,身上复一张大荷叶,婴儿双手交错于胸前,左手执荷叶茎,双腿微曲安睡于小枕上,宋代女词人李清照《醉花荫·九日》词有:“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句。磁枕是夏日酷暑时,凉榻上的枕头。故宫博物院藏定窑白瓷孩儿枕,以写实手法刻塑一童子卧于榻上,以孩儿背为枕面,施乳白釉,光洁可爱,长圆形的床榻周围饰以缠枝花纹。

瓷枕是我国古代夏令寝具,始创于隋唐,宋代时广为流行。1977年于韩国新安海底沉船中发现南宋青瓷釉卧女枕。卧女枕以仕女持荷叶为造型,底座呈现长方形,座上卧一女子,仰首侧卧,左手托头,右手持莲花荷叶根茎,以荷叶为枕面,显得清雅脱俗,令人浮想联翩,如此玉枕,正好清梦。荷叶瓷枕深受东南沿海士民的喜爱,并且远销海外。

磁州窑瓷枕品种繁多,有孩儿鞠球枕、“齐寿”铭文枕、虎纹枕、双鱼纹枕、莲花枕、竹叶枕、如意头形诗文枕上诗句曰:“春前有雨花开早,秋后无霜叶落迟。”春花秋叶,寒来暑往,枕头诗画表现了人们对幸福生活的祝愿。

二、纸被蒲花可御寒

中国的床褥被子以棉花为主,但是在古代还有纸被和蒲花褥,以纸作被也能保暖驱寒,而且价格低廉。现代瑞典学者发明了以卫生纸做的纸被,经过实验,其保暖性和柔软程度均胜于普通棉被,而且一次性使用以后,即可以作为废纸处理,有利于个人卫生和环境保护,尤其适用于医院和旅馆使用。中国古代的纸发明时间在两汉,自从蔡伦造纸以后,到了宋代纸不仅用于书写和绘画,而且制成了纸被。南宋哲学家朱熹曾经送给诗人陆游一床纸被,陆游收到以后写了一首感谢的诗,称赞纸被“纸被围身度雪天,白天狐腋软于棉”,纸被洁白柔软,胜于棉花。

纸被能御寒,到了明代纸被的运用更为普及。明代人龚诩咏“纸被”诗曰:纸衾方幅六七尺,厚软轻温腻如白。霜天雪夜最相宜,不使寒侵独眠客。

以此看来,瑞典学者发明的纸被,并且用于旅馆之中,是晚于中国几百年了。这“独眠客”不就是指旅行于他乡的人吗?西方的流浪者在纸箱中藏身,以旧报纸塞在衣服夹层中御寒,纸价格低廉,回收便利。

床上被褥除了用棉花以外,还可以用蒲花、芦花,两者均可做被胎。《雅尚斋尊生八笺》卷八有蒲花褥条:

九月采蒲略蒸,不然生虫,晒燥取花如柳絮者,为卧褥或坐蓐,皆用粗布作囊乘之。

装满以杖鞭击令匀,厚五六寸许,外以褥而套囊,虚软温和,他物无比,春时后去褥面,出囊炕燥收起,岁岁可用。蒲花轻软宜人,取价无多,河塘边随手可得,制成蒲花被褥御寒越冬,纯天然材料,胜于今日化纤。古代文化和现代文明并不矛盾,从古人的文献中可以汲取诸多的智慧。

三、床枕仙方能延年

8.3.1南北异枕

枕头是床上必备之物。古人曲肱而枕,睡卧如弓,其后以土基为枕,以砖石为枕,以竹木为枕,以瓷石为枕,帝王以金玉为枕,平民则以羊皮为枕,以糠草布袋为枕,材料的种种不一,随着时代的发展,枕头顶上绣花,漆枕之上彩画,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床枕,床枕有助于安眠。

竹枕适宜于夏天,放在床上取其凉爽宜人。木枕四时皆宜,古代木枕犹如交床,以一块整木制成交关一剖为二,漆枕以竹木为胎,外裹羊皮,又称为枕。皮枕上施朱红大漆,两头句黑漆,枕顶上施金漆,画喜鹊登梅、蝶恋花之类图案,并且记有丁亥年、乙卯年等制作年号,写上“正久盛”、“郑罗号”等制作作坊和店家的名号、堂号,颇有几分物勒工名的意味。

中国瓷枕极为丰富多姿,唐代长沙窑陶枕,宋代的孩儿枕都极富盛名。但是其中瓷枕有作为墓葬尸枕的。《雅尚斋尊生八笺·卷八·石枕》说:

枕制不一,即石枕虽宋瓷白定居多,有尸枕亦旧窑者,长可一尺,古墓中得之,甚不可用。有特烧为枕者,长可二尺五寸,阔为六七寸者,有东青磁、锦上花者,有划花定者,有孩儿捧荷偃卧用荷卷叶为枕者,此制精绝,皆余所目击,南方一时不可得也。

北方磁州窑磁枕是南方难得之物,南方多竹枕、木枕、绣花枕,北方多瓷枕、羊皮枕头,南北物产不同,其枕也异。

8.3.2药枕神方

延年益寿,长生不老是人类最古老的求生愿望,这种愿望表现在饮食上,也表现在枕床上,人们以为玉是石之精,以玉石为枕可以益寿延年。也有用磁石为枕,用碎磁石镶在木枕上,认为磁石为枕最能“明目益睛”,用磁石枕可以使眼睛不老花,至老可以读文字细密的图书。还有以中草药制成药枕则清香四溢药枕,更有助于健康。《史记》说:松柏是百木之长。柏树有多种,针状叶刺手的是桧树;偏扁叶不扎手的是侧柏。侧柏的子、叶均可入药。柏子仁甘甜质润,补心脾、滋肝肾,润燥滑肠,适应老年人服用。侧柏叶是止血药,又有乌发的作用,还可以治疗失眠。侧柏叶煎汤洗头,能疏风清热,剪碎、晒干、塞入枕头,可以在侧柏淡雅的清香中安然入睡,如同在松柏之下嗅到松柏清香一样。

宋人蒲虔贯记有药枕方,认为久枕药枕能治头痛中风,脑重冷痛,眼暗鼻塞,又有避邪的作用。其药方为:蔓荆子八分、甘菊花八分、细辛六分、吴白芷六分、白木四分、芎?六分、通草八分、防风八分、棠本六分、羚羊角八分、犀角八分、石上菖蒲八分、黑豆五分等。这些药需细研去碎末相伴均匀,以生绢囊盛放,最好用碧罗袋重盛,缝成枕头形状,将药压紧压实在盒子里,平时盖上盒盖,使药气不外散,睡觉时去枕盒盖,日见药枕渐低,再加入药草或添黑豆,使其形状如初,三五月以后,药意已无则换新药,初枕旬日或一月,即添药。枕头有皮枕、凉枕、磁枕,还有菊枕。以甘菊作囊盛于皮枕、凉枕中,或者以蚕粪作囊盛于皮枕中,其清气四溢,放在枕席之上,亦有明目清火解毒的药用功效。中医的养生之术与枕关系颇为密切。《雅尚斋尊生八笺》中有《女廉药枕神方》,明确提出了药枕的概念:

药枕,用五月五日七月七日。取山林柏木锯板作枕,长一尺三寸,高四寸,以柏心赤者为之,盖厚四五分,工制精密,勿令走气又可启闭。盖上钻粟米大孔三行,四十孔,凡一百二十孔,内实药物二十四品,以按二十四气计用。薏苡仁、冬花、肉苁蓉、川芎、当归、白芷、辛夷、白术、、蜀椒、官桂、杜蘅、柏实、秦椒、干薑、防风、人参、桔梗、白薇、荆实、麋芜、白蘅,各五钱外加毒者八味以应八风:鸟头、附子、藜芦、皂角、半夏、细辛,总共三十二物,各五钱,咬咀为末和入枕匣装实,外用布裹缝好,枕过百日面有光泽,一年体中风疾一切皆愈,而且身香,四年发白变黑,齿落更生,耳目聪明,神方秘验。床枕中置三十二味中草药,据说是女廉传给王青,王青传于广成子,于是道家圣圣相传。

文人拥被读书,书榻之上以书籍为床枕习以为常,于是卷书卷纸为枕,古人以三卷纸叠成品字形,束缚成枕头,每卷纸上缀以红颜色的朱签,牙牌。朱签上写“太清天籙”、“南极寿书”、“蓬莱仙籍”,用此枕睡觉,真是一梦清雅,尽是学海书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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