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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杨花欺客向西飞

不关老去愿春迟,只恨春归我未归。

最是杨花欺客子,向人一一作西飞。

——杨万里:《都下无忧馆小楼春尽旅怀二首》之一

春尽花飞,容易引起诗人的感触。杨万里这首抒写作客情怀的诗,也反映了他对时序迁流的感慨。

杨万里写这首诗时正作客杭州,南宋初年,一般人还以汴梁为故都,以杭州为行都,所以诗题称杭州为都下。杨万里以自己的寓所命名为无忧馆,他在小楼之中对着已逝的春光吟诗抒感。

诗人似乎在自言自语:“明媚的春天过得太快了,要留也留不住。并非因为自己年老了,希望春天缓过,不要一下子就春尽无踪。遗憾的是四季能有循环,来而复去,春天也有一定的归期,而我在外漂泊却没有归期可定。”诗人推开无忧馆小楼的窗子向外一望,只见杨花飘舞,一片一片地随东风向西飘去,似乎有意在嘲弄他。为什么会令他有被嘲弄的感觉呢?原来诗人的故乡是在江西,地处杭州的西部,所以他就妒羡杨花尚可西飞,有了归宿之地,而自己却不如杨花,怎能不感到有似被嘲弄的难堪呢?

杨万里写诗有一特点,就是不堆砌典故,以平易自然的语言表达出来,具有清新活泼的韵味。我们看他写的另一首诗:“只知逐胜忽忘寒,小立春风夕照间。最爱东山晴后雪,软红光里涌银山。”(《雪后晚晴四山皆青惟东山全白赋最爱东山晴后雪绝句》)同样在描写景物方面表现了清新而口语化的特色。因此,杨万里一生写了两万多首诗,《诚斋集》收了一部分,但是他已自成一家,令后人称为“诚斋体”了。

再就这首春尽旅怀诗看,构思也有巧处,其巧在于杨花飞舞已是春尽季节,杨花本来是随风飘荡而不知去处的,可是杨万里却因为春天东风的风向是向西,于是就把西望故乡惆怅之情,与杨花西飞联系起来了。

与杨万里同时代的一位诗人高士谈,曾陷身于金,对着杨花也曾抒发过他的伤感:“来时官柳万丝黄,去日飞球满路旁。我比杨花更飘荡,杨花只是一春忙。”(《杨花》)把这首诗与杨万里的诗对照起来欣赏,不能不感到诗人在构思上各有不同,但却同样达到感情真挚,各有巧思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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