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赵言突然仰头大笑,易寒眉头一皱,赵言此时所表现出来的行为与自己预想中的有所不同。他在想什么?他见到自己亲生儿子的人头,怎么会是这么一副摸样?
这时候没人会来回答易寒,站在一边的王穹正好怒声喝道:“赵言狗贼,你笑什么笑,这是你儿子的人头,你儿子死啦!哈哈!”王穹言语间莫不以刺激赵言为乐,今夜的人们似乎都有了一种疯狂的病态,所作所为都超出了平常的界限。
“哈哈!宽儿死了,哈哈!宽儿死了!……”赵言听到王穹的话后,反而笑得更加大声起来,不过很快这大笑显得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变成了赵言口中的喃喃声。易寒发现此时的赵言好像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整个人显得那么苍老,好像老了几十岁一般。
易寒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不过赵蓉被奸杀,完全断绝了易寒原谅赵言的可能性,于是这仅有的一丝不忍象一条垂死的死蛇一般,稍作挣扎,便在杀意的强大压制下一动也不动了。
正当易寒低头沉思的时候,只听众人突然一声惊呼,易寒抬头一看,只见原本神情呆滞的赵言,此时仿佛获得了重生一般,杀气重重的提枪朝易寒猛扑过来。眼看那长枪便要临及易寒的小腹,解逍遥吓得掩面不敢看,众人皆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易寒躲不过去的话,不死也是重伤当场的局面。
不过易寒也不是好易于的主,但见易寒双脚猛蹬地面,去不是后退,而是飞身向前,来了个不退反进的招儿,大大出乎众人预料。当赵言那闪着锐利寒芒的枪尖就要没入易寒小腹的时候,易寒突然来了出手如电的抓住枪尖,赵言一惊,没想到易寒竟然有如此能耐,当下手上加劲,想要强行刺下。
赵言趁势而来,相比之下易寒明显吃亏很多,易寒见此也不与赵言力敌,就在这一瞬间想好对策,顺着长枪去势,左手拖着长枪更为迅急的倒退出去。说起来话是长了,可在当时只不过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功力稍有不济者,根本还未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见二人相撞在一起之后,又迅速的分开,只不过赵言手中的长枪已经掉落在一旁了。
当然这一切滴水不落的被解元等少数几人看在了眼里,易寒那一连串的动作当真是精彩之极,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且运劲之妙天下间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人能与易寒相提并论了,更为难得的是易寒遭此突袭,能临危不乱,冷静迅速的思索出应敌对策,已经颇具高手风范了。
解元不停的点头暗赞,无意间又看见解逍遥一会紧张一会欢喜雀跃的神情,心中暗自高兴,易寒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如今天下大乱,胡族乱华,大晋王室对此无能为力,改朝换代那是迟早之事,如果此子能率领解家堡的力量在这乱世之中夺得一席之地,那也是解家堡祖上有光啊。
此时的解元已经暗暗下定决心,非得把易寒拉拢在身边不可。
刚才与赵言几个照面的较量,在外人看来易寒应付得颇为漂亮,但其中之奥妙易寒是有苦难言,先前出手抓住赵言的枪尖的时候,正好抓在锋利之处,此时他的右手已经是血肉模糊,要想抓刀在手,那将有所困难。
这一点赵言非常清楚,他装疯卖傻就是想趁易寒疏忽之下一举格杀,可没想到易寒反应如此迅速,他这一招并不没有如愿以偿的杀死易寒,只不过是让受了点伤。赵言没由来的一阵恼怒,不过易寒的受伤也算是让赵言的心中痛快了许多。
两人都在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一边还窥视着对方的弱点所在,周围的士兵们早已经被先前的比拼给吸引了注意力,此时没人愿意开口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空地中间,连李凡,和王穹二人也早已经退到远处站立不动,静待二人下面的比拼,现在他们对易寒可是有绝对的信心,因为他们感受到经过悲伤痛苦洗礼的易寒,已经不是以前的易寒了……
赵言首先忍不住在易寒周围游走,而易寒则始终一动不动,哪怕是赵言走到他后面,他也没动,如此一来赵言更是不敢贸然进攻,两人依旧保持着僵局。功力有成者能感受到二人之间,那种沉闷的气氛,仿佛暴雨之前的那种感觉,他们知道如果场中出现变化,那必有一人血溅当场,因此这是一场生死之局。
“喵!喵!~”几声猫叫,这不合时宜的叫声突然在安静的众人响起。众人四处搜寻着声音的来源之处,最后在不远处的墙头上看见两只小猫在痴情的缠mian着,小猫的叫声与易寒赵言二人之见的生死抉择显得极度不协调,情形怪异之极,众多的士兵已经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原本安静的局面顿时变得吵吵嚷嚷的。
李凡可笑不不出来,连日来的相处,李凡已经对易寒这个年轻人彻底的臣服了,而自己所拥戴的主人正在生死边缘的时刻,众人如此吵嚷,简直是对主人的极大侮辱,李凡平时显得沉着冷静,但此时心中的怒火象荒草一般疯长,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当下只见李凡朝众士兵处大声怒喝道:“不要吵,都给我闭嘴!”
吵嚷的士兵中绝大多数是赵言的部署,在李凡的怒喝之下先是一片沉寂,这时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你算什么东西,来管老子……”原本有些混乱的场面就因为这么一两句对骂,开始变得更为复杂起来,众士兵纷纷对李凡喝骂起来。
解元见场面逐渐不受控制,眉头不禁越皱越深,这时已经有逐鹿堡士兵推推搡搡中对解家堡的人员暗施黑手,而解家堡方面虽然对此颇为愤怒,但没有上边的命令,硬是一动也不敢动。
解元心中焦急,见易寒依旧没有东京,随即向旁边的方天傲交代几句之后,只见方天傲亲自飞身墙头赶走了小猫,紧接着解逍遥在解元的催促下亦对已方人员下达了反击的命令。
逐鹿堡士兵正暗中幸灾乐祸的时候,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正牢牢的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可是等到他们惊觉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解家堡的士兵先前憋了一腔怨气,在命令下达后,高喊着冲过去,而黑衣人们更是冲在最前面,逐鹿堡士兵此时已经彻底的惊慌了。由于功力悬殊,在加上解家堡的进攻来得有些突然,逐鹿堡方面抵抗得有些手忙脚乱,黑衣人的武器在人群中所向披靡,简直无人能挡,杀得逐鹿堡方面连连败退。
不过逐鹿堡中不伐人才,士兵们终归随着赵言在天鹤庄久经阵战,很快在队长们的指挥下重组了阵脚,勉强抵挡住了解家堡的猛烈进攻。
而就在解家堡向逐鹿堡发动进攻的同时,空地中间易寒和赵言二人,同时大喝一声一齐打破了原先的僵局。易寒迅速抽刀往前扑上,而如厉鬼般猛扑过来的赵言一脸的狰狞之色,仿佛非得与易寒拼个你死我活不可。易寒大刀横空出世,便幻化出千百刀影,顿时刀光铺天盖地,竟然把赵言的身形完全笼罩其中,外人不能窥得其踪。
赵言心中一惊,连忙挺枪格挡。没想到易寒一上来就想至自己于死地,出招狠辣之极。赵言心中怨恨更深,易寒的刀影让人看起来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不过赵绝非平常人物,怎么说他也曾经是领导天鹤庄多年,久经阵战,经历之丰富是易寒望尘莫及的。只见赵言动作迅速的虚晃一枪后,便飞身后退。既然看不穿易寒的虚实,那干脆避开不与易寒正面交锋。赵言此乃急智之策,也算是明智的选择。
不过易寒却没能如赵言之所愿,他并没有因为赵言那一枪而被骗过,刀势没有丝毫停顿,依旧顺势而去,但颇为神奇的变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眼看易寒的招式用老,去势已尽的时候,却见刀势突然间猛的一沉,顿时该变了路线,直劈往下,最后易寒手腕用力一转,竟反手朝上往赵言小腹劈砍过去。
这情形怪异之极,而这般变化是普通的学武之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解元、方天傲、甚至解逍遥看到此招亦是惊异不已,易寒那看似威力极大的刀招,竟然只不过是一招虚招,而后面的小巧变化看似简单,实际运用起来却绝非容易之事。
解元与方天傲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相同的一种神色,解元哈哈笑道:“老方啊!你真乃我多年知己啊,此时的想法竟然一模一样,由此可见此子非凡之处啊!”
方天傲连连点头,也没多说话,而是把目光继续投往易赵二人身上。
且不说解元的惊叹,身在其中,亲身经历的赵言感受更为深刻,第一次与易寒交手的时候,赵言还有自信能在百招之内把易寒斩杀与长枪之下,可此时莫说百招,就算是千招之内,赵言亦不能夸此海口,想打败易寒也绝非易事,这才短短几日时间,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赵言后悔不已,如果当日能斩杀此子,便无今日之结果了。
可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易寒的大刀就要将自己劈成两半了,赵言哪还敢多想,赶紧排出脑海中心尘杂念。
此时赵言想往后避开已无可能,当下赵言把心一横,一拖一拉之下长枪迅速的横在胸前,正好在易寒的刀势临及之前,一时间刀锋与长枪枪身摩擦出来火星闪耀不已,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
易寒见一招不成,脚下连忙急转,不与赵言硬拼,一个旋转往他左侧掠去。很显然赵言在身法上不及易寒灵活,虽已做出反应,但还在避开之前被易寒在腰间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浸透了腰间的衣裳,赵言却连看都没有看。
方天傲见赵言如此强横,不禁感叹道:“赵言如能一心辅佐他大哥,加上他大哥的威望,逐鹿堡的实力绝对超出现在许多!”言语之下,方天傲对逐鹿堡如此迅速的没落,深为感叹。众人无暇答话,全神贯注在场中的打斗上。
此时赵言大喝一声,挺枪强攻,丝毫不顾腰间的伤口,状是勇猛之极。长枪突刺的破空呼啸之声,不绝与耳,众人屏息静待,易寒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这与易寒先前所行策略有所不同,众人皆不知易寒到底想干什么,心中纳闷不已。
易寒知自己在江湖阅历上比不上久经阵战的赵言,与其硬拼下去,耗力费时,这对急与报仇的易寒来说绝非上上之策。而此时的易寒面对赵言的猛烈进攻,只以敏捷的身法灵动躲闪,竟没有硬架,不给赵言一丝正面交锋的机会,如一开始的赵言那般。
赵言一口气连刺十多枪,攻势逐渐开始缓慢下来,易寒等的就是这一刻,只见他暴喝一声,挺身而上,竟连连以刀撩拨,但仍是只守不攻,一一化解赵言的攻势,而非硬格。
赵言杀得性起,牙关一咬,枪势一变,狂风骤雨般朝易寒攻过去。而易寒此时的打法已经完全与先前不同,采取严密封架的策略,且战且退,不停的在场中游走。如果有人看到逐鹿堡中心的这副画面,肯定会奇怪之极,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在相互厮杀,不时的有人在惨叫声中倒下,鲜红的血液四处乱溅,使得空气中都似乎飘荡着一股血腥味道,而这些人中间硬是空出了一块场地,里边只有两个人在游走打斗,却没有人敢向里边靠近办步,似乎有种默契的存在。而包括解元在内的少数几人则站在空地之外,默默的看着空地中的拼斗,一语不发,仿佛四周的厮杀与他们无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