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们见到狗蛋的爹走到跟前后,问候了声,就去各家地里干活了。
狗蛋儿爹说:你没说漏嘴吧。我被带到县公安局的事情,可不能让村里人知道。如果被他们知道了,我这张脸可就丢大了。
狗蛋儿娘便锄着菜地的草,边说:咱们这是救人,又不是害人,有啥不能说的。你还非要我瞒着。
狗蛋儿爹说:村里人见风就是雨,一个看着一个。谁管你是为什么进去的,只要你去过公安局,恩人也会变成恶人。
狗蛋儿娘:那你这么说,出入公安局的都输不是好人了?
狗蛋儿爹:别话赶话。你是不是又跟那货老娘们说你上辈子的事情了。整天你上辈子的男人死得早,我还活着呢。你是不是也想咒你这辈子的男人也早死?
狗蛋爹并不想听妻子解释,话锋一转问道:狗蛋儿和花妹去哪儿了?
狗蛋娘:谁知道呢?一天到晚瞎跑,一点活儿都干不了。都多大了。
狗蛋爹:还小。不指望他们干活。等明天就送狗蛋儿去上学,咱们苦了一辈子,不能让孩子再从这几亩地里扣活命钱了。
正说着,狗蛋儿和他妹妹花妹跑了过来,后面跟着一只半大的狼狗。狗蛋儿看上去有八岁了,花妹有五六岁的样子,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身上脏油油。
狗蛋娘看到孩子跑来,骂道:两个小兔崽子,你跑去哪儿了?
狗蛋儿不语。
狗蛋儿娘看着花妹,说:你说。
狗蛋儿站在花妹前面示意她不要说。
狗蛋爹看到后微微一笑,用手指按了一下狗蛋儿的头。
花妹看了看哥哥,又看看她爹,低着头说:哥哥带我去后山了。
狗蛋儿娘一听说去后山了,放下手里的农活就追着狗蛋儿打,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能去后山不能去后山。那里树林子阴森森的,村里哪有人去哪里。你要是上到你妹妹,看我不剁掉你的腿。
狗蛋儿边跑边说:不去了不去了。
狗蛋儿跑着,裤兜里装着什么东西在腿上一跳一跳。
狗蛋娘问:你偷什么了?
狗蛋儿回答:我没偷什么。
狗蛋儿爹一听到偷东西,就有些生气了,喊道:你给我过来。
狗蛋儿低着头慢慢挪着步子走进他爹,狗蛋娘也不再追了,站在那里。她看看四周,别人家都在地里忙活,没人注意到他们。
狗蛋爹一把把走进的狗蛋儿拉过来,花妹看到后,觉得哥哥该挨打了,立马嚎啕大哭起来。
周围在地里劳作的人都朝着里看着。狗蛋儿娘忙解释:狗蛋整天乱跑,他爹教训一下他,让他长点记性。
周围人听到后,礼貌性得回道:他们还是孩子,乱跑很正常。
说完后,低下头继续劳作。
狗蛋爹将自己的手插进狗蛋的裤兜,狗蛋不敢阻止。
狗蛋爹掏出来一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着淡红色的油光光的东西,打开后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散发出来。
狗蛋爹骂道:从哪里弄得这些烂肉。
狗蛋儿争辩:这是给狗吃的,这是给小狗吃的。
小狼狗似乎听得懂他们的说话,听到在说它,他朝着狗蛋儿和狗蛋爹这边叫了两声。
狗蛋爹赶紧将肉重新包起来,就地挖了一个坑,将烂肉埋了起来。
狗蛋爹继续问狗蛋儿:你从哪里弄得?
狗蛋儿说:在后山,后山一片都是的,我捡了点烂得轻的带了回来。
狗蛋儿爹:以后别再去了。以后你再去我就砸断你的腿。
狗蛋儿不说话。
狗蛋爹一巴掌扇了下去。
狗蛋儿终于哭出了声,回道:不去了,不去了。
狗蛋儿娘问道:他爹,后山怎么会有烂肉呢。
狗蛋儿爹说:是兔子什么死了吧。
狗蛋儿娘说:前几天,山子爹说后山有狼,后山真的有狼吗?
狗蛋儿爹说:后山以前八路军打国民党的时候在那里躲过,打过游击战。之后哪有人再进去过。
医院里,木荟英康复的很快,几乎已经跟没事人一样了。大眼总是围着她身边,撵都撵不走。
木荟英问:你真是医院里的医生吗,怎么有你这么闲的医生啊。而且还,自己头上包着纱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在照顾你呢。
大眼回道:咱们走咱自己的路,剩下的就留给别人去说。
木荟英微微一笑:想不得你还挺贫呢,油嘴滑舌的。
大眼说:我一向比较老实木讷,自从遇到你就能说会道了,不过我说得都是实话。
大眼的父母躲在木荟英的病房外,看着大眼和木荟英在里面打趣,心急火燎的。
大眼母亲轻轻埋怨道:这个疯丫头,自己康复的这么快,不看看我们家威威,一点都不会照顾别人。我们家威威怎么会看上她啊。
大眼父亲说:哎,你就别再操心了两个孩子不是很好嘛。
在隔壁病房里,木城已经醒来,他不希望女儿知道他受伤了,怕她担心,一直不让别人告诉她。
木成躺在床上,听着隔壁的打趣声。
蔡峰坐在一旁,站起身来:你好好养伤,我先回去了。
木成说:师兄,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师傅,我对不起所有人,我该死。我不配你来看我。
木成说着懊恼不已。
蔡峰淡淡得说:既然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师傅临走那天,我说非要找你“偿命”这样的话,都是气话。等气过去之后想想想,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
木成看着蔡峰,眼神充满感激,又夹杂着一些委屈。
蔡峰继续说:转眼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我也都老了。我刚才看了一眼荟英,长得很秀气,长得和张家大小姐挺像的。应该是你和张家小姐的孩子吧。这孩子她娘呢?
木成此时眼睛已经含有泪珠,回道:荟儿一出生的时候,她娘就走了,难产。
蔡峰轻轻一叹,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外。
而在门口,一个守护的警员坐在椅子上。他觉察到病房里有人出来了,站了起来,问道:大师,里面没事儿吧。
蔡峰回道:没事,辛苦你了,一直在这里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