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寻思着夏天皓这些天反常的举动,却怎也想不明白。在榻上翻来覆去了一个晚上,这疑惑一直困扰着我,找不到答案,睡意迟迟不来,想必今晚注定是要失眠了。
孩时起,他便不断的欺负我,倒也不奇怪,若是偶尔心血来潮的对我好些,我反倒觉得纳闷了。
想着,那时候为了我和隔壁张叔家的孩子打了一架,我在一旁看着,下巴笑的都快要脱臼了,本自以为这家伙受了些教训,倒忘了这是在为我打抱不平。事后还被爷爷给教训了一通,说我是有些忘乎所以然了。倒也是,这么些年他对我好与不好,我都只惦记着不好,也难免会让他有些生气,或许某些时候,对他的锋利言辞只是习惯罢了。
明天我该给他道歉,可话说得轻松,他的倔强也算见识到了,要还是那般的不接受,那我还能怎么办?
正午时分,像是什么惊动了园子里的鸟儿,到处乱飞,再仔细的想来,便知是夏爷爷带着他们家的“小黄”来串门了。“小黄”是一只很普通的狗,说起来和我倒还有些渊源。那时候和夏天皓在路边遇上它,见他可怜,便让夏天皓把它带了回去。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又岂会知道他竟会和一只狗生出那么深厚的感情来,曾经夏爷爷说是要把给它丢了,夏天皓倒是死也不肯。
“天心啊,快给你夏爷爷和天皓倒杯水。”爷爷似乎在暗示着我什么,可是我天生便不喜欢打哑谜这东西,自然也是不懂。
按着爷爷的吩咐,给他两人倒了杯热茶,我不时的将眼神瞟向夏天皓,他却依旧对我板着一张苦瓜脸。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夏爷爷皱了皱眉。
“没怎么。”
“没怎么。”
倒也奇怪,我俩怎就能这般的异口同声?
“天皓,等会儿你和天心一块儿去学校。”夏爷爷的口吻不是在与我们商量,他的眼神告诉我们毫无选择的余地。
在同一车里,没有任何的话题可说,若是在往常,将司机逗的失去掌握方向都不足为奇。
“那天,对不起啊。”我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谁要接受你的道歉。”他不情愿的说道,望向窗外。
他即已肯开口同我说话,我突然间意识到,或许这时候无非是一个冰释前闲的好机会。
“那你骂我吧,把我骂你的通通骂回来。”
“你当我有病呢!记得把上次忘请的饭还回来。”他挑眉,轻浅的笑了。
对于他死要面子这一点,倒也不可否认。例如说那日,我回国不久,爷爷吩咐着他带着我到处逛逛,摆明了是迷路了,却偏偏就不愿接受他人的帮忙,甚至于问个路都扭扭捏捏。最后我们似乎都逛遍了整个台北才走上回家这条漫长的路,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么?我倒也从未想过,男孩子的自尊心如此之强,想来,那日在人前把他的话否决的那么彻底也算是让他颜面尽失了。
“还我一顿饭!”下车后,他还是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大肆在我耳边嚷嚷着。
“知道啦!”我不耐烦大声说道,无惧的昂首瞪着他。
“天心!”
“嗯?”
亦然站在门口向我挥手,我朝他所在的方向走去。
“沈天心,我的饭!”
“知道!”
有必要对一顿饭如此执着么?
夏天皓眼睁睁望着他们甜蜜的离去,再多的愤怒也就此成了无能为力,就像现在这般的局面,他早已找不到任何理由守护在沈天心的身旁,更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而对于沈天心而言,他是否注定只是个过客?
谁又何曾想过,所谓欺负,有时也会是一种关爱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