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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诱惑的井水(1)

孟长江习惯于早晨在办公室看完报纸后再往外跑,去解决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儿。但今天早上不待他看完报纸,梁宽平便找上门来。如今的梁厂长在水泥厂大展拳脚,眼看着水泥厂的生产规模被一步步扩大,扩建厂区却成了最棘手的问题。

梁宽平坐下先抓过孟长江的茶缸灌了一气。喝完抹抹嘴说隔夜茶也蛮好啊,今早晨在路边摊吃碗小面差点没遭齁死。

孟长江放下手中的报纸说:“你嘛还是找个人照顾哈嘛。一天逗竹竿竿上挂油瓶瓶儿,单调起好耍哟?”

梁宽平嘿嘿一笑,说:“你老孟又不长个胡子,还爱管闲事哦。水泥厂厂房扩建的事儿究竟朗格说,你要拿主意也。”

孟长江说:“老人家说,抗日战争急不得,解放战争慢不得。农村人的事,还是要有个节奏的哈。”

梁宽平说:“我发现你老孟跟郭镇长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吧,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沉得住气?”

林国斤气喘吁吁跑进村委会办公室,说那些对水泥厂征地补偿不满意的村民把水泥厂大门给堵了,让两位管事的快去看看。

厂门口围着一大圈人,吵嚷得如同菜市场。这一锅煮沸的粥里,有几个老头举着扁担、竹竿拼命往前挤,但又让前面的人挡住,于是又自家闹起来。

梁宽平和孟长江抓住人群被分开的空挡挤进厂门。回过身来梁宽平便站上了挡在门口的桌子,大喊了一声说自己是厂长,大家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提出来,保证圆满答复。

黄葛村的人一听年轻的厂长说了这话,便七嘴八舌问起来,这一问便把一个问题问成了八个,原本头脑清楚的梁宽平被问得也不知如何回答了。

孟长江让梁宽平先跳下桌子来,自己走出厂门来到人群里。他看看激动的人们说:“我说你几爷子闹麻了,究竟要做爪子嘛?要钱个嘛?明说噻。动不动就把婆娘、老人扯出来闹,也不嫌丢人。”

王永红也裹在人群里,听了孟长江这话便说:“是撒,你不要钱你高级得很;公家的鱼塘你一个人用,你不丢人。”这话引发了一阵哄笑,便果真有人跟着喊,要求重新分配鱼塘。

孟长江待众人鼓噪一阵后笑说:“王永红,我说你是不是母猪肉吃多了发羊癫疯?水泥厂占地又占不到你屋头来,你硬是管闲事管得宽也。”

王永红吃了一瘪便说自己就是来打干帮的,是见不得有些人为了讨上面的马屁,牺牲村民利益。这话就点起一把火来,众人便再次鼓噪起来。

梁宽平见众人激动,便再次站上桌子吼一声,说水泥厂扩厂房更需要招工人,大家都不要担心以后的生活,只要愿意就都可以穿工作服的。

这话犹如一声定音鼓,众人便都又望着高高在上的年轻人。梁宽平便索性盘腿坐在桌子上,仔仔细细讲起水泥厂扩建的好处来,说到高兴处又讲起他曾经在外地考察乡镇企业的经历。他眉眼儿原本生动,这一说直说得众人跟听书一般兴趣陡增。

王贲临带着联防队赶过来。一见梁宽平坐在桌子上说开了书先是吃一惊,可仔细听了一会儿便不住点头。他让马福留下两三个人现场监督着秩序,转身就走了回去。年轻人应对如此事件的魄力是给了他一些惊奇的。

有扛着扁担的老人问自己这把老骨头可以在厂里做啥子?梁宽平说,你们组织一个老联防队逮偷水泥的撒。那人听了这话转头就对王永红说:“那你要小心点哟。”这话让王永红胀红了脸,直着脖子骂几句悻悻地走了。

孟长江说:“你这些人,这哈看到好处了逗安逸了撒。农民变居民,麻雀儿变凤凰了撒,这哈总没得人跳了嘛?”

众人散去,孟长江便夸梁宽平关键时刻能拿捏住大局,迟早还是个当官的料。梁宽平却说若不是孟长江镇住了场子,也没人愿意听他说那些企业经的,还是土地爷管用。

孟长江和梁宽平告别,说自己还是要去‘私人鱼塘’看一看的。

村子在瞬间又变得很平静,村民们还是客客气气地招呼着孟长江,他们都习惯于把事情一码归一码的分开解决。有家里来客需要买鱼的,更追着他要给钱。男人远远看着自己承包的两口鱼塘里,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来,天上是要下雨了。

孟长江风风火火地在村子里处理着水泥厂的扩建,他的野儿子也在风风火火地抓人。王贲临从办公室里转出来就见着被捆得跟粽子无二的男人,脸已经被打肿,嘴角还流着血。

王贲临对孟锦野说:“你娃儿本事不小嘛,不讲江湖义气了?”

孟锦野又踢了那人一脚说,是他们先不讲义气的。要不尽快把这抢劫犯逮住,自己这黑锅就真是背得牢靠了。

王贲临哈哈一笑说:“你个死娃儿。刚想表扬你为民除害,结果你的狗尾巴就露出来了。那你就去把你法官妈妈接过来,让她来认人。”

郁捷琳很快就通过口音的辨认指证了那外号叫‘叶老三’的人,正是两个抢劫犯其中一个。王贲临立刻吩咐马福把人给冯所长押过去。马福说这是我们逮的给他们干啥子?

王贲临给马福屁股上一脚说:“这下你知道为啥子呢撒?”

孟锦野把郁捷琳送到家,眼睛滴流乱转,嘴里问道:“金叔叔没在家呀?我还想跟他学几招功夫呢。”

郁捷琳说:“金郁去成都参加园艺种植的短训班去了,一周以后回来。”

孟锦野嘿嘿一笑就往外跑。

郁捷琳叫住他说:“野娃儿。好好跟着你妈学嘛,火锅店搞好了以后有大前途的。”

孟锦野一脸苦笑说:“郁妈妈,我发现自己真不是那块做生意的料。你就让我自由发挥哈嘛。”说完便跑出去,却差点儿撞倒正要进门的李田世。

李田世看着孟锦野的背影儿说这娃儿生来八字就大得很,不是个简单角色哟。又关心郁捷琳的伤势,说还是要去买猪蹄炖汤来喝,对受伤的皮肤有好处。

郁捷琳说:“有妈的娃儿就是好哟。”

李田世叹口气又笑一笑说:“我这老太婆是多事儿,但也只要你们过得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郁捷琳难得享受一回清闲,约上了万红利去涂山湖边上散步。一路上万红利就给郁捷琳讲了自家老公如何帮成无双的火锅店如何度过防疫和卫生局那一关的。说成无双真是天生的演员,在卫生局里哭得局长都忍不住落泪了,亲自带人取样进行认真筛查。最后认定与成无双家的火锅底料菜品等无关,确认了系外来毒源的结果。成无双这才算还了清白之身。

郁捷琳看着那一湖的水说:“喳闹是活得是真不容易,但也真顽强。”

万红利却也感叹了,眼泪汪汪地说女人都不容易,她也怀疑自己老公在外头有人了。说如今的日子不再煎熬,但人偏就要煎熬着人了。

郁捷琳抬头看看天,单薄的云层被那隐蔽着的太阳晒得很亮。白而亮的天空似乎也带不走心上那一层薄雾。谁又知道命运会在哪一个路口把谁撞得眼冒金星呢?她原本不是个喜欢喧闹的人,可自己的生活偏就掀起一层波浪来。更想不到的是,原本没有话说的人却来把这一池漩涡弄得风平浪静,谁又理得清这些风和雾呢?

正胡乱想着的郁捷琳被万红利一拍肩膀,让看看远处的大石头。王子君和她的牛延请正在那嘻嘻哈哈地往水里扔着小石头打水漂呢。喊一句把那两个人儿就叫过来。

牛延请见着郁捷琳倒是大大方方喊了声琳姐。这一下把几个女人都给逗乐了。

万红利说:“你倒是嘴甜得很,有啥子坏水儿先倒出来再说。”

牛延请搓搓手说:“哪里有啥子坏水嘛,都是好水。我和子君是真心相处的。我和金大哥都说了的,如果子君去法院告离婚,还想着姐姐帮忙的。”

郁捷琳问王子君:“你真的决定了?”

王子君脸一红说:“罗广的病我给他医好了,也算对得起他了。我和他真的说不到一块儿。昨晚看足球,为个猜比分的事儿都差点又打架,你们说这日子啷个过?”

万红利说:“子君,你胆子真大。我看,浮图镇的很多女人以后都会跟你学哟。”

刘延请说:“事情本多很简单,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了还勉强,就是一种罪过,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王子君笑着打了一下牛延请的头说你安静点儿吧,我又不得把你当哑巴卖了。牛延请得了这机会,就追着要挠王子君的痒痒,两人疯跑着就去得远了。

万红利说:“还是他们幸福些,敢追求属于自己的自由。”

郁捷琳搂了搂万红利的肩膀说:“自由是最说不得的东西,你不晓得自由的背面是不是一个断崖。”

刘撇子一走进郁捷琳家的门就大声武气地说自己这回是一定要打官司了。自家的东西被抢占了还没处说理这叫啥子道理。正腻着金杰在小床上歪着看电视的郭星儿被吓一跳,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仿佛庙里金刚蹦出来了一般的刚猛老头儿那一脸的怒气。

李田世从里屋走出来,说文峰山垮了迈你就这么大阵仗?有啥子不得了的事好生说嘛。

刘撇子一屁股坐到饭桌边,一挥手却差点又碰翻桌子上的茶杯。想站起来换个地方却又被吊着的灯泡碰了头,这一通忙乱让他终于笑出声儿来,说房子是太小了,应该换个大的房子。

李田世说:“你硬是大方哟。换个大房子,你出钱嘛。就这房子也是我当年费了好大劲才争取到的,要不然这一家子如今就只好歇在崖洞里了。”

刘撇子知道当年李田世和自己丈夫是拥有一栋镇上最漂亮的两层小楼的,比如今成无双家的还要大许多。李田世是做小菜生意发家,原本是要准备去农村买田。可就在临出发前遭了贼偷,两皮箱子钱被洗劫一空。正当李田世和丈夫哭天抢地之时,浮图镇便解放了。就差这么一刻钟的时间,李田世和丈夫逃脱了地主的名分。随后在私房改造运动中,他们的房子被改造出去,但是接下来却又逃过了‘资本家’的名分。命运的神奇在多数时候是毫无道理可以推断的。

刘撇子说:“谁有你大姐这样幸运嘛。我自家的房子,弄来弄去还是要要被那该死的餐饮服务公司给弄走,我只有打官司了。”

刘撇子是上午接到去镇里商量事儿的通知。接替梁宽平负责这一摊儿工作的老李抱着茶杯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颇为悠闲地对他说,镇里原本计划由刘撇子牵头搞个‘美食节’的计划恐怕要暂时搁置了,因为区里有同志提出来现在搞这种节日有奢侈浪费之嫌。再有就是他竹园餐厅那房子,餐饮服务公司还是决定收回去,他们要在浮图镇自己搞一个试点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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