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情难还
第二天黎明,美琴带着干粮,担着山货出发了,黑豹兴致勃勃地跑在前面。鞠美琴沿着崎岖狭窄的山路,翻山越岭,直到中午才到边境,交易完毕后,美琴挑选了普通的衣服裤子和薄薄的棉被,还买了一床床单。她走到一家电器商前,她看到了一个微型收音机,在山洞里寂寞,这个可以打发时间,了解越南和中国的资讯,美琴砍了一顿价格,高兴地买了下来。随便吃了一点小吃,最后还购入香皂、洗衣粉、大米、食盐等等,足足装满了美琴的小背篓,就连黑豹的身体两侧也是鼓鼓囊囊的,然后迈着疲惫的步子,原路返回。
夕阳西下,美琴领着黑豹,急急忙忙地赶路,直到傍晚时分,美琴十分疲惫地回到了山洞。只有此时,龙啸悬着的心才平静下来,看着美琴汗涔涔,衣服湿透的劳累的样子,心里内疚,无法平静。
“美琴,不好意思,给你添乱了!”我满怀歉意地说。
“说什么,咱是中国人,一切会越来越好的!”美琴微微一笑,“龙啸哥,衣服裤子各两套,这是内衣内裤,还有,收音机,喜欢吗?”
望着亭亭玉立,笑容可掬的美琴,我这个兵蛋子,平时自翔流血不流泪的铮铮铁骨,也情不自禁地流泪了。除了我的女友以外,如此受到这种深情帮助的,还是第一次。
“美琴,谢谢你,”我觉得眼前疲惫不堪的美琴,越发美丽,款款深情。
“我首先给你换药,忍受一点疼痛,行吗?”美琴迫不及待的蹲下身子,不顾一天的劳累奔波。我只好俯首就范,尽量配合好,争取少花时间,美琴捣烂中草药,我自己解开带子,不大一会儿,顺利地换药、覆盖、固定、包扎,一气呵成。
为了让负罪愧疚的心灵略感安慰,我强忍艰难,依靠拐杖,缓缓移动,挪到火塘旁边,然后缓慢地蹲下,伸直受伤的右腿,接着生火,协助做饭。跑累了的黑豹,吐着粉红的舌头,静静地卧在我身旁,眼睛密切地注视着洞外。在我烧火煮饭的空间,美琴正在给野兔拔毛,接着利索地用茅草燃烧,烤去细细地绒毛,然后洗净,开膛,去内脏,最后就是碎成小块,添加香料,大火煮开,小火焖熟,开盖爆炒。前前后后,不到一小时,香辣浓郁、味美可口的野兔肉,便可以大快朵颐了。我一边加柴烧火,一边欣赏美琴干脆利落的节奏,那做饭菜的效率,令人刮目相看。
“龙啸哥,今晚,咱俩好好的敞开肚皮,饱食新鲜的野兔肉,”美琴说起话儿,笑盈盈的,醉人的酒窝,似绽放的雪莲。
鞠美琴帮我盛饭,把我的大腕装了满满的野兔肉,一个劲儿催促我多吃,“多吃,增加营养,促进骨骼愈合。”
野兔肉虽然香辣美味,但是,我心里却是酸甜苦辣咸,自己无法动弹,美琴精心护理,任劳任怨,正是这种细致无微的关怀,令我亏欠别人,恩情难还呀!更何况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
当然,也不能亏欠黑豹,美琴舀饭,盛了一些兔肉,倒在黑豹的大碗里,饥肠咕噜的黑豹,甩开大嘴巴,很快就干掉了一大碗,看着黑豹眼馋的盯着我们,我和美琴把吃剩的骨头,全部倒在大腕里,让它饱食一顿。黑豹一个劲儿地摇着尾巴,感恩戴德似的。
饭后,我非常渴望洗上一个痛痛快快的澡,四五天来,我因为受伤的缘故,一直无缘洗澡。身上的味儿浓重,连自己都讨厌。在美女面前,我更加无地自容,羞愧难当。
“美琴,请你在洞中待会儿,我想在溪水中洗澡,只要你把我搀扶到溪水边,就行啦!”我请求美琴帮个忙。
“但是,你的右腿不能接触生水,换裤子不方便呀!”美琴笑嘻嘻地回答,我当时难堪,恨不得立即钻进地缝里。
“放心,我会想办法。”我坚持说。
我挪动着拐杖,走到一个僻静的的地方,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并拢双脚,先让左脚腾挪,最后才慢慢地让右裤管从受伤的右腿滑落,脱衣服还比较容易,前前后后需要两三分钟。我手脚并用,爬进溪水深处,将受伤的右腿抬起,搭在岸上,举起左手,凉爽的感觉,令我心旷神怡,几天来的伤痛和郁闷,全部一扫而光。我在身上擦拭香皂,然后清洗,反反复复,足足花了十分钟,才依依不舍的爬上岸边。穿美琴给我新买的衣裤,着实费力,忍着丝丝疼痛,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着完毕。当我衣着整齐地出现在美琴面前的时候,美琴竟然高兴得像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搀扶着我右手,大声说:“龙啸,蓬荜生辉呀!”
“非常帅吗?不要损我啦!只要没人讨厌,我就阿弥陀佛,”我故意逗笑。
山洞外,天色渐渐的暗下,夜幕笼罩,美琴洗漱结束,姑娘沐浴后,淡淡的体香沁人心脾,那长长的秀发齐腰飘逸,好像一头黑色的瀑布。我们俩围着火塘,生起了一堆篝火,黑豹也好像凑热闹似的,靠在我身边。美琴,谢谢你这几天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如果没有遇上你,我有可能葬身荒野,沦为狼群野狗的美餐。这辈子,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没齿难忘。”我发自内心的感谢。
“龙啸哥,我的爷爷奶奶是中国人,我的爸爸妈妈也是中国人,毋庸置疑,我和我的哥哥当然是中国人,我们的血肉之躯里流淌着华夏民族的鲜血,你和我同样是炎黄子孙,难道手足相残?你知道吗?我的爷爷奶奶告诉我,我们的上面几辈人,很早就来到了越南,可以追溯到清朝,那时,来越南的中国人很多,但是,我们祖祖辈辈都是中国人与中国人通婚,我们已经完全融入了越南民族的生活习惯,还曾经手挽手,一起抗击美帝国的侵略,当时,祖国也不公开的派员支持,然而,今天,越军忘恩负义,侵略中国,驱赶我们华侨,掠夺我们几代人积累的财富,还甚至杀戮。现在我们明白了,越南民族是世界上最卑鄙可耻的民族。我们原来认为,在这里生活,已经根深蒂固,舍不得这里的基业,躲一躲,就应该没事,到头来还是背井离乡,家破人亡,早知越鬼子如此丧心病狂,还不如随同大批侨胞一同回到中国,不至于沦落到这般悲惨凄凉。”说着说着,美琴的眼圈绯红,眼睛里噙着泪花。语气里充满了对越南政府的无比仇恨,对越政府穷兵黩武的侵略暴行,恨之入骨,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