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密是一种悄悄进行的举报行为,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小报告”,从这个别称中就能看出,人们对告密行为通常持一种不耻的态度,认为它是不正当的人才会做的事。
在职场中,告密行为非常多见,可以追溯到古代官场,其通常被称为“进谗”。所谓“谗”就是指说别人的坏话。之所以称“进”,大抵因为要说别人坏话,当然有一定的目的,为了实现这个不可告人的目的,谗言就要讲给足以影响被谗者命运的人听,这种人一般权高位重。把谗言讲给这些地位高的人听,所以称之为“进”。在职场中,告密就是向领导打小报告,如果领导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这种小报告也起不到多大作用。但如果领导是一个黑白不辨、易听信谗言的人,“小报告”就会对“被告者”构成伤害。
在红楼职场中,告密的事情也遍地开花,所以才有了一桩桩的隐事被揭露出来。所有的这类事情中,受人关注度最高的是在抄检大观园后,王夫人到宝玉屋里“阅人”,把晴雯、四儿、芳官擒拿出来,逐撵出去。从王夫人说的话中,可以确定有人告密,所以王夫人才直捣问题的症结所在,让这些人没有半分的回辩余地。
王夫人直接问道:“谁是和宝玉一日的生日?”她这么问话显然是她听了和同一天生日有关的小报告,四儿被推上前后,王夫人说道:“同日生日就是夫妻。这可是你说的?”
再看王夫人对芳官说的:“唱戏的女孩子,自然是狐狸精了!上次放你们,你们又懒待出去,可就该安分守己才是。你就成精鼓捣起来,调唆着宝玉无所不为。”如果说“唱戏的女孩子是狐狸精”更多代表着王夫人的偏见,那么断言芳官调唆宝玉无所不为,则一定是“耳听为实”才这么训斥。芳官笑辩道:“并不敢调唆什么。”王夫人直接就说出具体的事情来:“你还强嘴。我且问你,前年我们往皇陵上去,是谁调唆宝玉要柳家的丫头五儿了?幸而那丫头短命死了,不然进来了,你们又连伙聚党遭害这园子呢。你连你干娘都欺倒了,岂止别人!”给五儿介绍工作,因为洗头的事情和干娘闹,这些内情,王夫人都尽在掌握,自然是有人专门去告诉她了。
关于是谁告诉了王夫人这些事,一直以来都是人们感兴趣的一个话题,甚至长期以来,红学爱好者们为了“晴雯之死是不是因为袭人告密所致的”而争论不休。因为这都是宝玉房里的一些私房话,王夫人如何能知?而且王夫人还说了这么一句:“打谅我隔的远,都不知道呢。可知道我身子虽不大来,我的心耳神意时时都在这里。难道我通共一个宝玉,就白放心凭你们勾引坏了不成!”有人便由此推测说,宝玉房里,跟王夫人关系最近的人是袭人,除了她告密之外,还会有谁?
首先不得不说的一点是,告密与否,和亲近程度关系不大,甚至可以说,越是不够亲密的人,才会想着通过告密变得亲近。告密,往往意味着告密者可以从中获利。在职场中,爱“打小报告”的人或告密者总是遭到人们的唾弃和孤立,因为他使周围的人感到不安全。安全是人最起码的心理需要,如果这种需要因为有人打小报告而受到威胁,那么“打小报告”的人自然就会失去同事的信任。然而,在领导面前说同事的坏话、打小报告、告密往往会造成被告者和领导发生冲突,自己却当旁观者和获利者。
从袭人究竟能否从告密晴雯、四儿、芳官的事情中获利,我们还是不太好判断,关于她有没有告密的问题,我们放在下节再具体讨论。这里我们主要讨论一下对晴雯、四儿、芳官的告密行为,对于怡红院和贾宝玉来说,是有利还是不利?当然,有利还是不利,不能从宝玉的个人喜好来判断,而要从整个贾府来看。
贾宝玉作为未来贾府的掌门人,是早就确定下来的,因此他纵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奇怪脾气和想法,小的时候家长可以不太理会,但是长大后肯定就要考虑这个问题。宝玉要往哪里去?这是贾府高层领导必须思考的问题。根据王夫人的言论,晴雯、四儿、芳官对宝玉的影响,是往女色里去钻,并且是被挑唆“无所不为”,这是不符合贾府对未来继承人的要求的,因此逐撵她们这几个人是必然选择。从这个意义上讲,告密本身意味着一种善行。在领导面前打小报告,当然是不好的行为,但总体来说,告密者的建议及所作所为是合乎当时的道德标准和礼法要求的。
在职场中,究竟要不要去告密,或者什么样的告密被人厌恶,什么样的告密却对企业发展有利,也大致遵循着同样的判断标准:即告密者的告密内容,是不是有利于企业本身的健康发展,是不是有利于改善企业的工作环境和工作业绩。如果告密的目的和结果对企业本身有利,这种告密就称得上是一种善行。相反,亲眼所见其他员工做着不利于企业发展的事情,却不去向领导报告,反而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其实,这是告密动机的问题。如果告密的动机是为了团体利益,那么告密本身无可厚非;如果告密本身对企业没有好处,甚至只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排挤他人,那么这样的告密就算不上什么好事,属于应当遭到唾弃的行为。应该说,任何一个企业的忠诚员工,都应该在需要告密的时候勇于告密,有一句话说得好:“如鲠在喉,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