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房间里,安颜汐躺在床上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沐浴后湿潮的发丝铺在枕面,枕头一下子就跟侵水般的冰凉,然她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枕在上面,窗帘没拉窗外清清冷冷地风透过窗户的细缝吹了进来,清清凉凉的舒服极了。
翻个身她抱紧被褥将脸埋入到被褥里,鼻息间是自己沐浴后的清香,早已没了专属那人的冷香。
倏地,她突然想起她刚住进这间房间的时候,夜晚正是兴致高涨的时候没有丝毫睡意,许是被褥是他用过还没来得及洗的缘故,上面总残留着浅浅的冷香,清清淡淡的就像他那个人。
而且她还时常半夜耍赖让他起来给自己煮宵夜却次次都没吃光,他虽然沉着俊脸却还是每天都坚持给自己做。
现在想起来,其实他们相处得挺不错的,可她刚刚怎么就又绷不住了。
其实,他离开后他看着餐桌上惨不忍睹的景象,心里立马就后悔了。
她知道,她说话的方式很不对,凡是一听就知道她在怀疑他,或许是她脑抽了吧,只要一看到报纸上姐姐模糊不清的照片,整个人就跟吃错药了一样,嘴巴子也利了起来。
可他刚刚的那些话……
“你很诚实,可又让我厌恶。”
“恶心!”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人阴沉着脸嘴角噙着嘲讽意味的话语,胸腔里再次传来清晰的刺痛,痛得她整个人抱紧了被褥紧咬唇瓣。
原来,她在他心里一直是这样吗?
倏地,耳边传来一道类似车子发动的声音,惊得床上蜷缩的人儿下意识地颤了颤身子,随后声音小了几许,一道刺眼的光打到对面墙壁上。
难道……
床上的人儿猛然弹起,极快地跑到落地窗前,只见一辆路虎从车库开出,飞驰在萧条的街道上朝着小区门口方向而去。
抵在窗户上的手一点一点地滑落,黑夜中白皙的脸上皆是苦恼,清明的眸子也变得黯然无色。
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
-
绯夜。
高级包厢内放着舒适悦耳的音乐,真皮沙发里祁夜左拥右抱的看着对面铁青着脸的男人,微微调侃,“我说,你怎么每次找我来不是自己喝闷酒,就是一个屁也不放,既然这样那你叫我来做什么,来看你那张便秘脸的?”
“我乐意。”
闻言,窝在单人沙发里的君瑾墨晃着杯身的手微顿,薄唇微扬倾头将杯里红酒一饮而尽。
得,每次来都这么几句话。
推开身旁缠绕的女人,看着女人自觉的走出包厢,他拍了拍一尘不染地衣袖,修长的腿随意磕在茶几上端起一杯的红酒盛满高脚杯道。
“心情不好,那我陪你喝。”
说着,杯壁相碰清脆的声音乍然响起,两人相视而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茶几上已经放了不少空酒瓶,祁夜爽快的拿起一整瓶就往嘴里灌,由于太快整个人被呛得不能自已,许是恼怒他随手将酒瓶扔到一旁,鲜红的液体顺着瓶口流到地毯上。
然,他却倏地脱掉鞋站到沙发上,手指着门边的衣架蹙眉嚷嚷道:“我和你说,这女人啊就特么是世界上最难懂的生物!!”
“明明前几天还和你嘻笑打闹,特么突然间就不理人了,那翻脸比翻书还快,可偏偏我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你说对不对,你说话啊!!!”
他爆着粗口,头脑发昏看着站在门边的“君瑾墨”冲他大声嚷嚷,却没得到回应倏地就恼了,但也只是那一秒后他一副颓废样瘫坐在沙发上,语调中点点埋怨和欣慰。
“还有啊,你说你今天来找我喝酒,是不是被情所伤了啊喂!”
“作为一个合格的兄弟,劳资还从没见过你这副死样子,说实话可比你整天瘫着脸帅多了。”
稍作停顿,诺大的包厢里倏地只剩下悦耳的音乐,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半晌空气中才不紧不慢传来一道略微沙哑的嗓音,话语里皆是茫然,“你说,这女人是不是都好你这口?”
“当然了!!”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喝着酒的祁夜狠狠甩了甩发疼的脑袋,却在听到他话的时候下意识回答。
躺在沙发上的君瑾墨揉着发疼太阳穴,唇角轻扬没了平日里的淡漠,反而显得很轻松很真实,语调含着玩味,“嗯,都好你这口傻样。”
“你还别说,还真有人好我这口傻样。”
许是喝得头脑发昏,祁夜下意识地接腔嘟囔着,片刻,他抬首睨着门边俊脸上皆是八卦,“喂,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快说说是哪家的美女把我们君大少迷得都来喝闷酒了?”
“喜欢?”
没有回答而且反问。
“啧,看你这模样一定是有了,快说出来兄弟替你高兴高兴改天去瞅瞅呗。”伸手拨弄额前散碎的发丝,祁夜咧开嘴角笑得一脸无害,“不对啊,要是你真有喜欢的人,那安颜汐怎么办……”
轻声似耳语,但还是被躺在沙发上假寐的男人听到。
“安颜汐?呵,那死女人就是个没良心的——”
君瑾墨虽然喝得不少头脑也有点发昏,但一听到安颜汐的名字蹙了蹙眉头,许是又想到了先前的场景,俊脸上嘲讽意味不断。
“欸,说话怎么这么说,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她,但是啊,好歹你们都同床共枕了。”祁夜就是那种喝多了什么都说的,嘴也没个把门的,伸手重新开了一瓶酒倾身就要倒给君瑾墨,可却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甩了甩头,看似将酒倒在了君瑾墨杯子里,却全部倒进了地毯里,
重重地磕下酒瓶,他端起高脚杯冲着门的方向大喊一声,“喝!管他同不同床共不共枕!”
闻言,君瑾墨端起手边的空杯子朝他倾了倾杯身,语气有些不耐许是受了某些人的影响他意外的爆着粗口。
“劳资没酒喝空气啊!!!”
“……我特么刚刚不是给你倒了吗,你喝那么快做什么,一点儿也不仗义,还是不是兄弟了啊?!!!”
两人喝得全身发软,睨着会“转”的地板时不时摇头晃脑,嘴里啧啧称奇,后知后觉君瑾墨倏地想起祁夜说的话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和她已经同床共枕了,我好像没和你说过吧?”
然回应他的是祁夜轻微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