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歌,我等会便可以拆开白纱了吗?真的都会好吗?”听说可以拆掉白纱了,良枫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
“莘儿,你放心!瑾言的医术四国之中都难逢敌手,你定会好起来的!就是真治不好我亦会爱你如初的,一张皮相而已,我早就不在乎了。”
“嗯嗯,现在揭吧!”闻之,良枫点头应道。
倾歌一层一层的将裹在她脸上的白纱拆掉,直至将白纱全部揭了,他亦是默不出声,他最后将缠着她眼睛的白纱揭去,便用手掩了掩她的眼睛。
“莘儿,你慢慢适应,眼睛一下睁开可能有些疼!”说罢他慢慢移开盖着她眼睛的手。
“我能看见了,我能看见了!倾歌,原来你长得这么好看!不对,岂止是好看,简直就是倾国倾城!”良枫缓缓睁开眼睛,竟是看的这么清楚,一时开心不已。
“油嘴滑舌!你不想看看自己的样子,看到底如何了?”听到她的赞美之词,倾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倾国倾城岂是描绘男子的。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跟从前一样呗,这张脸我都看了十几年了!”良枫似是极不在意,在她看来,也许只要别人好看就成了,反正只要不照镜子,自己就看不到自己的模样。
她虽是这么说,可倾歌仍是给她拿了镜子,“看看吧!”
看见倾歌眼里的笑意,良枫顿觉有些好奇,她是变得怎么样了,他这么开心。
她对着镜子看去,顿时楞在了原地,这镜中的人是她吗,这五官倒还是一样的,只是这皮肤也忒嫩了,简直都可以掐出水,还有这清透明亮的眼睛,不抹而红的唇瓣,真是连妆都可以不用化了。
镜中倾歌从身后搂住她,他那张倾城的容颜便也映在镜上,“莘儿变美了呢,就是...瘦了好多,下巴都尖了!”
“脸是变小了,好看是好看,可再好看也比不过倾歌啊!”良枫很是认真的说着,眼里却是划过一抹戏谑。
“鬼丫头!”倾歌嗔怪了一声,却无丝毫责怪之意,眼里却是宠溺无比。
“小如,来这里已经两天了,可还习惯?”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绿衣少女,良枫淡笑着问道。
“良枫姑娘,奴婢习惯,很习惯!”小如有些习惯性的颤颤巍巍的回道。
“都说了,叫我姐,还有不许再自称奴婢了,不然我可真的不高兴了!”良枫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上去似乎真是不高兴了。
“是,良枫...姐。”小如虽是改了称呼,可她似乎心底却也没有转变什么。
良枫不由得感叹道,这可怜的娃儿,在宫里待久了,竟被折磨成这样,全然失了本性,明明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却一点孩子的活泼劲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现在遇到她了,她定要将她这种扭曲的三观和怯懦的性子给扭转过来,让她更勇敢的直面自己的人生。
想起那日相见也确是如此,当时倾歌为她挑了一些进宫久一些的宫女来照顾她,其实那日里比她优秀的大有人在,可她还是选了小如。
那天小如站在最边上,各方面打扮也均是最不起眼的,她当时也并未注意到她,而是先注意到她身旁的宫女,那人一张娃娃脸很是讨喜,她当时就觉得很是喜欢,便打算选她的,可她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却是发现这女子身上可真是一丝不苟,相比之下旁边那宫女反而是差了很多。
她当时注意到小如竟是素面朝天的,衣服鞋子也有些旧了,再加上那张因营养不良而又瘦又黄的小脸,可真是让人不忍直视了。
她当时便好奇同是一样等级的宫女,怎会相差这么多呢,她再向其他人扫去,她们竟不约而同的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似是这种事早已不是一次两次了,看回最初的那名宫女,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总觉得她的笑里不太单纯,似有些得意有些嘲讽,而小如却是默默隐忍,好似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
她一时气短,便用手直指向了最靠边的小如,“我只要她!”说罢不顾那些宫女惊诧的眼神,拉着小如便走了。
“小如,倾歌怎么今日一整天都不见人影,他是不是很忙啊?”一整日都没见过倾歌了,良枫感到很是奇怪,以前可从没出现过。
“这...这个......”
“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不要支支吾吾的!放心大胆说!”见此良枫对她安抚道。
“每月十五殿下都不会见任何人的,对外头是说身体不适,可她们都说殿下那夜会撞鬼,一个红眼睛的鬼,以前好像有人看到过!”也许是相处了几天,已是了解了良枫的性子,她便也不再隐瞒了。
“鬼?这世上哪有什么真的鬼?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我们去看看如何?”说罢便拉着她打算走了。
“我...我不敢,听说以前有人偷偷去看过,结果第二日便莫名失踪了,像是死去了一般,却是连尸首都找不到,大家都说是鬼吃掉的,良枫姐,你还是不要去了吧!”小如有些惶恐不安的对她说道,似是害怕极了。
“这样我就更得去了!倾歌还在那里,若是他出事了怎么办?这样吧,你在这好好待着,我自己去就行了!”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小如很是担心她,可她真的很怕,便守在殿内没有跟去了。
这边,良枫一个人在宫里头快步走着,她猜想大概是因为此事,今日竟连巡逻的侍卫都没有。
她越是想着,便也越发担心起倾歌来,他怎么也不让人陪着,竟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里,万一真是有人要害他该怎么办。
很快,良枫便来到了颜雪殿,据说这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他一般都是住在倾莘殿的偏殿,只是偶尔会来这里。
良枫一走进这里,便确实感到有些阴森森的,这里似是常年失修,风吹动着窗户,总有些异响,且这里没有半点人气,这么看来确是有些渗人。
顾不得多看,她连忙向里头跑去,只是还没踏进内殿,便感觉被什么卷了进去,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接着便是有双手狠掐住她的脖子。
就知道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见此良枫在那人手上狠咬一口,那人虽是松了手,却是又立刻向她攻击,良枫凭着感觉忙往旁躲闪,转而便也抬脚向他踢去。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装神弄鬼?你想要干什么?不许你伤害倾歌!”得了个空隙,她忙对那人喊道,希望可以听到那人的声音,也许能知道是谁呢。
果然一听到她的声音,那人便赶忙止了动作,不再攻击她,转而便要逃走了。
这下她敢肯定了,这人肯定认识她,不止,她肯定也认识这人,要不然他也不会想要逃跑。
她赶忙便拉住了他,那人劲很大,似是想甩掉她,却也不想伤着她,拉扯之间撞在了窗户上,良枫脑袋一疼,似是磕到了窗户。
那人忙过来扶起她,这时窗户却是忽然开了,她隐约间看见了一双红瞳,再看去,那张熟悉的脸不正是倾歌吗。
“倾歌?是你...”不待良枫说完,倾歌便赶紧往殿内躲了起来。
“倾歌!倾歌!你在哪里,倾歌?你出来吧,没事的!”良枫在殿内寻了个遍,最终在主殿床榻边的角落里找到了他。
看到眼前这一幕,良枫有些不敢相信,从来自信的耀眼的倾歌竟会是这个模样,此时他正一个人瑟缩在那,恍若进入了梦魇,他的身子颤抖个不停。
“倾歌,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谁对你做了什么吗?”良枫悄然接近他,在他身旁轻声问道。
“莘儿,别看!你走!你赶紧走!”说着便将她往外推去。
“我不走,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良枫不肯就这样留下他一人在此,非要向他问个明白。
“你还不明白吗?我就是个怪物,我就是个只会给别人带来灾难的红眼怪物,你走,你现在马上给我走!”说着他情绪越发的激动了,他赶忙将良枫推出去,却是不小心让她摔倒在地上。
听到良枫的轻哼声,倾歌忙将她抱起放到床榻上,“怎么了?是扭了脚吗?”
他轻轻抚了抚她的脚踝,只听到她的抽气声,仔细查看了番,筋骨竟已错了位,他忙哄道,“莘儿,忍着点!很快就不疼了!”
说罢便立即给她接了回来,良枫虽痛却也忍耐着不出声,毕竟不会一直都这么痛,忍忍也就过去了。
“莘儿,这也受伤了吗?”突然倾歌似是在她脸上摸到了什么,有些焦急不安的问道。
他犹豫了一会儿,随后便将什么甩了出去,火烛便燃了起来,在火烛的映照下,屋里都明亮了许多。
“额头怎么出血了?”看到良枫额头出血了,倾歌看在眼里心疼不已,说着不知从哪拿出了一瓶伤药给她涂抹了起来。
待涂完后,他便又想将良枫赶走,“莘儿,听话!回去吧!”
“我不走,我要在这陪着你!”良枫极为坚持,似是今晚绝不会离开了。
“陪着我这个怪物做什么,你还是走吧!”说道倾歌低了低头,那双眼便掩了起来。
“你才不是怪物呢!我家倾歌是最美最优秀的,若你都是怪物,这世上就没有正常的了!再说你这对红瞳哪里怪了?我就觉得挺好看的,跟红宝石一样,你莫听他人胡说,他们不过是嫉妒你罢了,我家最是倾城的倾歌自是要配一双最美最特别的眸子了,红色是吉祥之色,这是吉兆怎会带来灾祸,何况凡事都是事在人为的,与这些可会有半点干系?你千万不要信,你要相信你自己!没有谁的存在会是个错误,既然存在了就必然是有道理的!”
说道便将他的发丝拂开,露出了那张倾世的容颜,她直直看着他那双红瞳,眼里皆是认真与欢喜。
“真的?”倾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当然了!你要相信我!”看着他这般小孩模样,良枫有些好笑,忙点了点头。
闻言,倾歌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见此良枫忙抚了抚他的后背。
倾歌小时定然过的不好吧,看他对自己这双红瞳是这般的厌弃,便可想而知以前他父母是怎样待他的,听说他父皇和母后皆过世了,想必他这心结也很难解了,罢了,他还有她,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