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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劫后重逢

独孤遭受弹劾,因为秦王力保,萧衍的夫子钱林为其开脱,最终谪守泉州,而钱林却早于其已被流放交趾。因钱林素与独孤不和,外人再也想不到钱林竟会为独孤开脱罪责。因此此事才会被有心人利用,导致萧衍等众学子误会独孤,大闹府学,致使秦王功败垂成。

独孤老爷此番返回洛阳正是秦王恩赏专为探女而来。没想到,自己舟车劳顿回到洛阳,见到的竟是这样一副局面:杨夫人竟然是自己遭受弹劾的帮凶,而自己的女儿却失足摔倒连父母都记不得了。这打击对独孤老两口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当下三人坐在落秋馆冬儿的卧房里,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刘冬虽不是真的独孤冬儿,但自己也不知今生是否还有缘与父母相见。如今见到这种场面也不禁涕如雨下,涕泪涟涟。哭了良久,还是独孤老爷看的透,强忍着悲伤,郑重的拍了拍上官和冬儿的手,深吸了一口气,道:“都别哭了,如今我们一家三口还能团聚,也是天可怜见的。冬儿不过是失忆,身子还是好好的,这便足够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便冬儿不记得,我们知道就行了。”独孤安慰的看着上官,上官本是强忍着听,听到最后一句,不禁嚎啕出声,歪倒在独孤怀里,凄凉无助的叫了声:“老爷。”刘冬看着眼前两位老人如此痛苦,自己忍不住暗恨起自己来:“刘冬啊刘冬,亏你还是个自称有理智的人,怎么现在倒哭起来了?眼前的两位老人受了这么大的打击痛哭失声,你不知道安慰就罢了,怎么还跟着一起哭,真是该死,该死。”

刘冬想罢,赶紧住了哭声,拉着上官夫人道:“娘,您别伤心了,都是冬儿不好。爹说的对,我们一家三口今天团聚了,就是一件大喜事,还哭什么呢?女儿虽然忘了很多事,可是从今以后,女儿所有的事都会记得,还是会和萧衍一起孝顺你们的。”独孤看着女儿如此懂事,眼睛闪着泪光,激动万分,对着夫人道:“你看看,女儿还是我们的好女儿,你也莫要再哭了。”上官夫人略不好意思的慢慢起身,匆忙用手去揩泪,刘冬也急忙拿出手帕一起揩。上官夫人拿住刘冬揩泪的手,道:“罢了,你们说的对,倒是我多想了。冬儿啊……”说着又要掉泪。刘冬忙用另一只手将上官夫人的泪拭掉,娇声喊了一声娘。“娘没事,娘就是怕你受委屈。”上官夫人强拽出一个笑容。

“我那能受得了委屈呢?奶奶、公公和萧衍,还有大哥他们都对我很好。请爹娘放心,女儿啊能照顾的好自己。倒是你们,年纪这么大了,还要到那蛮烟瘴雾的地方,女儿着实不放心。”之前未见之时,若说刘冬对他们有什么情谊,不过就是自己名义上的父母,觉得他们会是自己在唐朝的唯一靠山,可现在见了面,刘冬真是发自肺腑将他们看做自己的父母,说出的话也自是发自真心。俗语说见面三分情果是不错。

独孤老爷听冬儿如此说,心下欣慰,道:“如此甚好,甚好。至于爹娘,冬儿也不必太过于担心。泉州虽偏远,到底也是圣人教化之地。况且爹爹一心为国为民,并不曾将这些小事放于心上。爹娘有你,于愿已足。岂不闻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上官夫人和刘冬听了都不禁点头称是。刘冬更是对独孤老爷由衷的肃然起敬。

“爹,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刘冬还是问了出来。两位老人对看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刘冬,刘冬匆忙举手道:“你们不用顾忌我的,不论怎么做,我都支持你们。”独孤老爷闻言一笑道:“这孩子,倒变得活泼了不少。”上官夫人也点头道:“是呀,再也不是个闷葫芦了。”“那还不都随你们。”刘冬快言快语。独孤老爷无奈的道:“是是是,这样更好了呢。在我眼里,女子与须眉丈夫一般,这才不枉这世上来一遭。”“爹爹说的对。”刘冬立即举双手赞成。上官夫人望着投契的爷俩一脸宠溺的笑。

“三妹既已知错,此事本应到此为止。可是钱兄无辜为我担责,我却不能不为他平反昭雪。”独孤老爷一脸忧思凝重的看向上官夫人。自从知道杨夫人是个女子并与萧老爷缔结婚约之后,上官夫人曾劝独孤老爷改称其为萧夫人,但独孤老爷执意不改,道当时结拜之意并非在于男女大限,不能违了当日之初衷,于是只是由三弟改为了三妹。时至今日,仍是如此。

上官夫人闻听独孤老爷此话,微微点头道:“正是这话。只是……”上官夫人忍不住把头转向了冬儿,目露难决之意。

刘冬明白他们的顾虑,道:“君子喻于义。婆婆同与爹爹结拜,岂非如此?”独孤老爷不住点头称道:“冬儿说的是,倒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哈哈哈。”“那里是这样,只是爹娘太善良,不想别人为难而已。”刘冬深深为眼前两位老人折服,真心道。

至此,愁云惨雾消散殆尽,兴高采烈笼罩着屋里所有的人。刘冬和独孤老爷、上官夫人欢欢喜喜的说着离别后有趣的事,重温着已久别再见却遥不知期的亲情。

正当三人融洽之时,萧衍陪着萧老爷和杨夫人走了过来。见他们走来,刘冬立即站了起来,随后独孤老爷和上官夫人也起身。杨夫人一进门便一头拜倒在地,惭愧不已:“都是小妹无知,害人害己。”上官夫人连忙一把拉住,抚慰道:“过去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不要放在心上。当今之计,是想法弥补钱夫子才是。”杨夫人抹泪点头。这边刚好,那边萧衍又是一跪:“萧衍闭目塞听,任意妄为,连累岳丈,请岳丈责罚。”独孤老爷一笑置之,双手将他扶起,道:“此等挫折,不足挂齿。年轻人年轻气盛,在所难免。想当年,我和你爹娘他们也是如此过来的,只是以后要好好对待冬儿,不然我可不轻饶了你。”刘冬闻言立即扯着独孤老爷撒娇道:“爹。”独孤老爷立即身子后倾,指着冬儿,向其他人笑道:“看看,到底女大不中留啊。哈哈。”一句话说的刘冬红着脸直往上官夫人怀里撒娇:“娘,你快看爹。”上官夫人一边安慰的拍着刘冬,一边装作懊恼的瞪着独孤老爷。独孤老爷仍自顾自的和萧老爷开怀大笑,杨夫人别过头去笑,萧衍则忍不住抿嘴低头暗笑。

欢娱总嫌短,一场聚首很快就要离别。罪名犹在,独孤老爷和上官夫人不得不再踏上去路,回到泉州。临行前,独孤老爷对着萧衍道:“好生照顾冬儿。”萧衍恭声道:“是。”独孤老爷回望萧老爷和杨夫人,拱手道:“二弟,三妹,告辞,多保重。”萧老爷踏下一步,后面的杨夫人也跟上来,郑重的道:“多保重。”独孤老爷和上官夫人去的远了,刘冬仍旧站在原地远望,看着渐渐消失的车马,刘冬禁不住快跑几步追了上去,边追边喊:“爹,娘,一路顺风。”说着便任由眼泪从脸上无声滑落。远处的上官夫人似是心有灵犀,掀开车上的帘子朝后望,朦胧的眼睛里带着不舍。即便已经看不清,但一想到是冬儿站在那,上官夫人的心就热乎乎的。三天的时间太短,为了这三天,他们跋山涉水从遥远的泉州赶回洛阳。如今三天已过,他们又不得不踏上归程,想着又要和女儿天各一方,老两口就忍不住老泪纵横。可是圣命不可违,只盼有朝一日能重回洛阳。独孤老爷已经写了折子递了上去,不知结果如何,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耐心等待了。

刘冬追到精疲力竭才迫不得已停了下来,萧衍从后追来,不忍冬儿哭的肝肠寸断的样子,轻柔的将她揽到自己怀里,抱紧了她,默默的看着远方,心里暗暗的发誓。

独孤老爷的折子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便风起浪涌。当朝太子本就想以此打击秦王势力,奈何冒出一个钱林,幸好后来萧衍带领士子大闹,才勉强将独孤聪治罪,可也只是贬到泉州而已,并未将秦王伤筋动骨。太子心中恨意未消,如今独孤聪重提此事,自己定要一雪前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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