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半步崩拳打天下
三魁很自然就联想到了老刘,但不能确定之间的关系,但绝对有解不开的关联。
于是问道“李洛能,我在镖行走动倒有耳闻,早先练通背,后来跟了祁县戴家,改革了拳法。在太谷巨贾孟氏处护院走镖,先前随着祁县戴氏,一路行镖带着平匪,掘了几处寨子,名声极大。刘奇兰又是什么人?”
“哦,忘了,你是在豫地走动,难怪不知,此人乃河北大户,书香门第,家资丰厚,不避门户,但凡同道都交往接纳,大有海纳百川之气魄。”
“啊。难道是他?”袁三魁突然想起来了,“你可知道一个早先做翡翠玉石生意的刘殿卿?”
“这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刘奇兰却人称刘翡玉,具体做什么买卖我就没来往了,毕竟功夫太大了,盖住了其他名头。都说是武艺卓越,很是服人,有拜访请教者众多,往往一打量便能料出对方优劣,三言两语就能道出对方欠缺,一个照面便能令人拜服与前,燕赵好武之士多归之,以受过点化为荣。”
“这也太玄了吧,顶多是生意场上之人。”
“这不然,此地民风彪悍,不是轻易就服人的,即便败北,也是赌气苦练以图报复。而且他虽有家业,但也算隐归田园,很少走动,都是人家找着上门的,他能服人定有高超之处。”
“且算他如此,你接着说那半步崩拳那位。”
“那个就不一样了,四下寻拳拜友。我也是道听途说,在一个时期这都是武林中的酒桌话头。但因为他们比武多为私下交流,场面上肯定也是顾及颜面,再也是不想让外人偷艺,所以传闻者多,见识者少。因而不是发帖子挑战他的,却是很少有公开的,很多传说就是从这些挑战上来的,也有败者自己出来讲的,不但不感觉丢人,还感觉长脸了。但最奇的也就是这,此言也为多方传出,并无妒忌不服一说,可想高低定是差距悬殊吧。定也是人品极好之人,不然也不会受如此尊重。还有他师哥刘奇兰先生,
传说此二人都达到了通神的境界,无需耳闻目睹,便可洞悉感应变化。武术讲究手眼身法步,精神气力功,这个我很难理解。你若想不虚此行,此乃是第一人选。”
实际老猫猴一是想看看这两家拳到底怎么样,好武之人,这个想法都有。
再一则就是确实为三魁着想,确实可以多个体验,甚至多些长进。
所谓年少轻狂,袁三魁仰天大笑:“老哥哥,今天兄弟就给你说一说其中的道理。六合拳又叫心意六合,也叫做心意拳,实际形意拳也就是心意拳。我也不是不知道他们,心意诚与中,肢体形于外。但说归说,唱归唱,到底是不是这个理儿,是理儿了能不能练出来,就不好说了。此拳为姬夫子以枪化拳而生。这条枪乃是步战枪,只进不退,大劈大封。这就有讲究了,说是只进不退,实际很多地方是退着打的,不是说自己退了,而是那枪尖一调换,相对退了。枪之胜人在其滑,硬打硬进无遮拦。但其中靠得,却是逼对方于难以脱身之境地,就类似虎钳夹住对方再凿上一凿子,哪有不破之理。都说拳打贴身,但这个非但贴,还要贴死,空隙不留,陷对方难以布阵,你要说凭什么能做到,那就是玄妙之处了。那郭云深定也是靠着这个,不过劲力放于稍节,走的中路直进而已。而此枪隐入拳中,却绝非不是端个空架子,而是是缠在身上,拧裹钻翻,崩炸而发,因而又高于枪,但理法想通,都是逼敌捆人于被动。方才便是裹而不露,容人喘息之机只须顺势半步,浑身七拳,十四处打法,何止一个崩拳。然崩拳似箭,最贵直快,中路而发,纯以功底赢人。所以相对其他几拳,却也最难运用。这位郭云深能以此拳收场,定也只是试艺不为搏人,实际未动崩拳其局已定,如此果然能博人敬重。”
“兄弟,你说这套哥哥不理解,也不敢妄加评论。我跟那郭先生也没亲戚,没必要因为他跟你争辩。但你还别不信其中神奇,江湖道上能打能杀得多,但能服人的却是不多。人心多如此,文人相轻,武人相伤,拳脚不行也有他法。我只跟你说一例,有郭云深三胜鬼子焦一说。便是那号称鬼八卦的焦洛夫报仇一事,你便可窥得其中玄虚。
此人败于崩拳之下,闭门不出,悟拳三年,揣摩郭云深的拳法,明白了其中出手如钢锉的道理,自庖丁切刀中悟出了砍斩之法,勤加苦练,以为有成,于是再邀比试,却又是一败涂地,仍败在崩拳之下。此人气恼,自感拳头上报复无望,便生了一计,回头又找着郭云深比试。传说接手之时却截然一改风格,放弃了砍斩之法,换为直挑迎击,郭氏察觉灵敏换手一拳又将焦氏放翻。这鬼子焦拜服于地,羞愧难当,撸衣袖一看,你猜怎么着?原来是袖内缚了拐子刀,预想拉断郭云深手筋。你想,若非经验十足心思机警,能够料敌与胸,又怎能做到如此快速的变化。焦氏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又鬼滑无比,都能拜服,哥哥我是不敢去试了。”
“不瞒哥哥,我以双把见长,一分为二左右连环便是崩拳,但我的功力,却欠火候,还不能得心应手。所以我祖母才给我上了这五枚戒指以警戒。可惜我动起手来,早不顾及这些了,反而失了长进。”
袁三魁平静了一下,叹道:“果然是三回九转是一式,打遍天下老鸡行啊。真没想到,他们也保留着这类练法。我还真得去进进。”
袁三魁本来还想说些“这都是江湖常事”之类的话,但想着老猫猴阅历不在自己之下,又隐隐想起了教师刘殿卿似乎提到过此人,便也不好张扬,于是也真诚起来。
“哦?早先便有此法?老弟是说你也有这一手武艺?可否演示一二,我只听人说是郭先生前些年困于狱中,却仍习武不辍。因带脚镣,只能进半部,跟半部,手打虎扑,但如此三年下来却成就了这身武艺。”
“哈哈哈!老哥哥,你没带过脚镣吧?试想一下。呵,即便是真虎被捆住势头,怕也不灵了。窄有窄的法子,却决然不是此类。”
袁三魁这一笑让老猫猴有点摸不着头脑。
袁三魁见老猫猴确实迷糊了,一撩衣角做了一个虎坐坡,打一个恨地无环把身子“噌”就蹿出去了,束身一过步就是一记崩拳,式子不停扣步一回“噌”一下又回来,左三步一换打一个十字裹横,一翻身右三步一换打一个十字裹横,扣步回身,走了一趟定步双把。
这双把说是定步,实际不是说的原地不动的定步,而是不上槐虫垫步,原地发力,却依然趟步前行,这就增加了难度,身子不是极度协调,根基不是极度扎实,非有大爆发力不能出。接着又走了垫半步趟一步,一气流淌,却是半步拳法了,待走起来节奏分明却身法奇快,已看不出是怎么个步法配合。
老猫猴显然是看呆了,虽说是力由地起,后腿一蹬,却果然是手脚齐到,风吹大树百枝摇。
袁三魁越走越带劲,张扬到了极点有点收不住了,理法都不顾及了,都乍开了膀子。
好似恶龙滚云,看着浑身绷紧,脸上的肉都坚实无比,但关节处却毫无僵滞,圆通自如。
这显然超出了老猫猴的认识,袁三魁走着带劲,目空一切,都看不见老猫猴了,只感觉此时谁敢上前一步就让他横尸当场,一咬牙,道:“今天既然来了,也是造化。明日我遍启程会他一会。老哥哥,此地离深州多远?”
“兄弟,你真要去?”
“他半步崩拳打天下,我去问问他我一个双把是不是能打两个天下!”
老猫猴心想,你就吹吧,你也就打打我这样的。
话没没出口,突然感觉袁三魁神情越来越凝重,有些吓人,凶神恶煞一般,但却灵动无比。
突然就停了下来,感觉气势渐渐收敛,又突然膨胀一下,人还是那人,说不上怎么个变化,却非是血勇之怒,而似蹲伏一般,出其的静,但又气势高涨,感觉背生两翼又张牙舞爪。
这感觉太奇怪了,老猫猴不自觉就浑身沉闷起来,一种无形的压力拢过来,有点挪不动步,喘不过气,就感觉三魁会突然一下山一般挤过来将自己挤死,不知道如何是好。胸堵中焦空,头涨手脚冷。
那话就好像一个囫囵鸡蛋噎在了食道里,上下又被两道铁箍给箍上了,上不来下不去,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这个时间要三魁说一把扑死他,他会感激不尽。
人还未动,罩艺已到,这是起了杀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