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困得眼皮上像被压了辆大卡车,程小星依然坐得身姿笔直,只是头微垂下来,往旁边一下一下地晃着,尽量以最优雅的姿态打着瞌睡。
律文宣跑了一圈回来,程小星还是这副不省人事的模样。
难得看见她这么没有防备的样子,律文宣收起了打算叫醒她的想法,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还以为多个人在身边,晨练会变得有趣,结果只是拖了个瞌睡虫下来。
律文宣拿起水瓶喝了几口,突地感觉肩头一沉。
原来程小星睡着睡着,头一歪,竟然靠在了他肩膀上。
她的头发披散在他身上,有风吹过,拂弄得他手臂有些痒。他偏过头,看见早晨的阳光柔柔洒在她脸上,瓷白的肌肤透着粉亮的光泽,粉嫩粉嫩的,像他家迷你一样可爱。
小区花园里安安静静的,没什么人。只有被吹动的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早起觅食的鸟鸣声,和走过的小孩好奇地看着他们俩,捂嘴跑远的嬉笑声。
程小星靠在他肩头,头顶日光,坐着木椅,睡得还挺沉。
她本来睡性就还可以,不是容易一惊一乍的类型,这会儿靠着律文宣,梦里还以为靠着自家的羊毛大靠垫,眼皮都没颤抖一下,睡得要多香有多香。
律文宣第一次和女人这么话也不说地坐着,天不冷不热,惬意的环境让他跟着放松下来。他低头就能闻见她头发的香味,淡淡的水果味道,闻起来有点甜,他什么也不做,竟然就有了股莫名的悸动。
如果墨子骐或者他的手下看见这一幕,大概都会惊讶得下巴脱臼合不起来。总是阴晴不定又生性浪荡的律总,竟然会任由自己成为一个人肉垫子,一动不动地坐在花园的小木椅上!
程小星睡得好好的,突然眉头紧拧,从睡梦里发出两声不适的哼哼声,律文宣感觉到她的异样,才发现她有几缕头发垂在了鼻尖处,鼻子不舒服地皱了皱。她蹙眉,嘴巴微微抿起,酣睡的小脸浮现一丝不悦的神情。
律文宣抬手帮她拂去发丝,手指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脸颊,动作猛然一顿,倏地有些失神。
如果……她不是程天翱的女儿……
……
呵,如果她不是程天翱的女儿,那又怎么样……
他为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感到可笑。
就在他出神之际,程小星被陌生的触感惊醒,他的手还停留在她脸上没有收回,两人突兀地对视了几秒。
程小星脸色蓦地沉下来,一把推开他,站开好远。
“你不是去晨跑了吗?为什么坐在这里!”
律文宣动了动有点酸麻的肩膀和手臂,心想这小孩果然一醒来又是这副战斗状态,“我跑完很久了,你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要是再睡久一点,我的手臂就要脱臼了。”
“活该。”她嘀咕一声,面有尴尬地转向别处。
谁让他爱动手动脚,自己凑上来当人肉垫子的,她又没求着他做。话说回来,怪不得她在梦里一直觉得她的羊毛靠枕变硬了,硌得她下巴疼,还想着要去投诉呢,好歹一万多块钱买回来的。
“醒了正好,吃早餐吧。”
律文宣忽略她脸上过于明显的尴尬、鄙夷、幸灾乐祸和各种丰富的情绪,自然地上前拉住她往咖啡厅走。
他们公寓隔壁栋一层就是星巴克,程小星抽回手,和他并排隔开了一个人的距离,一起走进去。
不是她想和他吃早餐,实在是她醒来就感觉胃里空空的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