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塞低头看了看地面,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团糟。”他的身后,年轻的助手正试图用虚无之手拔出一块卡在墙壁里的碎块,看材质原本应该是地面的一部分,但现在已经被狂暴的力量扭曲熔解后重新凝固成古怪的形状,结结实实的卡在墙壁里,尝试几次之后,他的助手,年轻的四环法师伊莱茉散去虚无之手,转而凝聚出一团绿色的腐蚀能量,丢在了碎块上,看着它在销蚀的嗤嗤声中化为液体,随后被无形的魔力聚集起来,丢进了专门收纳这些液体的回收装置里。
伊莱茉丢完液体,瞥了眼匆匆从身边跑过的几个工作人员,那是忙着紧急维修魔力反应炉的技术人员,跟着马克塞来到了平台边缘,平台下的反应炉阵列已经面目全非,一半的反应炉被炸的四分五裂,剩下的一部分虽然保持着大体的完整,但也冒着浓烟,不时还有火光窜出。
马克塞拉住一个正捧着进度表正指挥调动各个单位的维修人员,然后发现对方胸口佩戴者魔导法师的荆棘草标志,行了个法师礼,问道:“反应阵列的状况如何?”
那个魔导法师头都不抬,只顾着在进度表上勾勾画画:“状况如何?十四台反应炉,完全损毁的有八台,剩下六台还在抢修,乐观估计初步维修完毕还需要大概十到十六个小时左右,不过考虑到我们现在完全无法关闭能量总阀,只能把一部分通过这里传输的魔力流转移到其他中枢站,能量管路里仍有能量流动,为了避免发生任何二次爆炸,所以时间会延长至十五至二十小时,甚至更久,我是说不发生任何魔力殉爆的话。”魔导法师抬起头,发现伊莱茉面色不善的盯着他,吓了一跳,转身溜走了。
马克塞拍了拍伊莱茉的肩:“放轻松,孩子。不要让偏见蒙蔽了你的双眼,高塔战争已经过去很久了,追寻真理的道路应该欢迎任何同行的伙伴。”
伊莱茉低下头,马克塞无奈的笑了笑,放弃继续说教,转而道:“说说,你从这里看到了什么?”
伊莱茉上前一步,指着地面上的一个大坑:“整个现场线索很清晰,首先这里是纯粹的物理攻击造成的破坏,能够造成这种程度破坏的力量显然不是普通人类能够具有的,所以应当假设为元素生物或者魔导机械,现场没有任何外来机械的碎片残留,空气中元素的浓度值比正常环境高了很多,因此可以判断为有人召唤了元素生物。”转了个身,伊莱茉的手指指向墙壁,那里布满了小孔,“然后是这里,光滑的孔洞,典型的法术留痕,孔洞底部有水滴状的腐蚀痕迹,判断为死亡之环的三环法术溶蚀术或者类似的溶解类法术,法术的痕迹一路从这里延伸,横跨了整个平台,正常的破坏行为不可能采取如此低效率的手法,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战斗,其中一人是死亡之环四环以上的高阶法师,擅长溶蚀类法术和元素生物召唤,应当就是已经逃脱的灾厄教会破灭使徒萨冈。至于另一人,他没留下任何法术痕迹,可供分析的线索太少,无法解析。”
马克塞对学生的推理不置可否,只是指了指身后墙上的大洞:“事实上他还是留下了一点法术痕迹的,只不过你看不出来而已。”
伊莱茉皱着眉头仔细观察了墙上的洞,甚至用漂浮术飞到大洞前进行了详细观察,不确定的道:“看起来像是闪电类法术的法术痕迹,但是完全没有元素残留,而且闪电能量的集束性很高,我不知道有任何法术会残留这种痕迹。”
马克塞抬起手,吹起一阵清风,将空气中弥漫的浓烟吹散了些,漫不经心的道:“是啊,你不知道任何法术会残留那种痕迹,但是如果不是法术呢?”
伊莱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脸不可置信:“您是说。。”
马克塞直接点头确认了她没说出口的想法:“是的,魔导机械。类似法术的效果却完全没用魔力残留,除了魔导机械你还有别的更合理的答案吗?”
伊莱茉咬了咬嘴唇,半晌才道:“没有了,魔导机械是目前唯一的合理解释。但是在这之前没有任何魔导机械能造成这种强度的伤害,我是说,闪电束是从平台下方向上斜着发出的,先击穿了冷凝罐之后才在墙上爆炸,如果真有这种魔导武器被开发出来,我不敢想象未来的情景会是什么样。。也许整个法师阶层都会被颠覆。”
马克塞凝视着她的双眼,表情严肃:“所以我们要搞清楚,这种武器到底是谁开发的,开发程度到什么程度了,开发目的是什么,这些都必须找到答案。如果是灾厄教会,那么必须立刻通知四大国和五城的城主,那些阴影之中的敌人们已经得到了足以倾覆世界的力量。如果不是。在通风管里发现的那个小子应该是个线索,我需要你立刻把他从圣裁所的手里转移到我们的掌控之下,我已经通知了环星塔,三环议会很快会有专人来处理,你要做的就是在议会的人到来之前,确保没有任何信息泄露,明白吗?”
伊莱茉点点头,转身离开,马克塞看着自己心爱弟子离开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反应炉阵列,叹了口气:“真是..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