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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苏州玉虚宫。

“若尘,时辰到了。”玉虚道人慈祥的笑了起来。“去门外看看吧!”

“是!弟子这就去!”若尘转身走了出去。

看到门口的石阶上躺了个男子,伸手翻开了昏迷不醒的人,若尘神色倏的血色尽失,惊恐的连连退了好几步,呆滞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恐惧凝望着正对着自己的那张容颜,惊恐的喊道:“师,师父,真的是那年来的楚施主啊!”

玉虚道人笑着走出来,“若尘,就是他!”

“可是师父,你不是说他不是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若尘的心扑通的跳个不停,半晌之后,终于鼓足了勇气踏上前去,将手试探向他的鼻子。

他还有气?若尘这才平复了呼吸,仔细的打量着躺在石阶上的人,难道只是两个同样面孔的人,可这未免也太相象了,简直就像从一个模子里刻画出来的。“师父,好像年轻了些呀,上次来的时候明明都看起来很老的,怎么过了四年就变得年轻了?”

“时机到了而已!”玉虚道人笑着。“若尘,把他抬进来。”

忽然昏迷中的人悠然的转醒,目光迷离看向一旁的若尘,淡漠里却是可见的疑惑,“这是哪里?”

玉虚道人望了眼楚宜轩,微微一怔。“楚施主,你不认得老道了吗?”

楚宜轩微微的怔住,浓黑的剑眉瞬间紧紧的蹙了起来,他到底是谁?“我是谁?你又是谁?”

“呃!”玉虚道人一贯平淡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惊愕,“难道是喝了孟婆汤了?”

楚宜轩苍白的面容上神色愈加的阴沉,冷漠的脸上是麻木的疑惑,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他总也想不起来呢?只觉得心里缺失了一大块,可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

“你忘记了你是谁?”自他的神色里窥探出一些端倪,玉虚道人肯定了自己的猜想。“看来真的是喝了孟婆汤了。”

“你们认识我?”目光瞬间一怔,楚宜轩犀利的目光肯定看向神色淡然下来的玉虚道人,“大师,你真的认识我吗?”

“楚施主,老道认识你,你不用着急,先随老道进来吧!”玉虚道人转身回了厢房。

楚宜轩却皱眉,站起身来,下意识的抚了下胸口,总觉得那里很痛,可是却没有任何的伤口,到底怎么了?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什么印象都没有了,脑海里一片空白,似乎有什么被抽去了,让他的心空空的,可却隐约的感觉到一丝痛楚。

“楚施主,请进吧!”玉虚道人再次说道。

那日后,楚宜轩便在玉虚宫住了下来,他想不起自己是谁,每次想的时候都觉得心痛,印象里,总是有那么一个婴孩在自己的面前,要他抱着,可是,可是他想不起来她是谁!

一日。楚宜轩站在玉虚宫的门外,望着山下飘渺的风景,心也不知道飘扬到何处。哒哒哒的马蹄声从山下传来,楚宜轩望着山下,几匹骏马疾驰而来,

最前面一匹马的马背上,坐着个少女,迎风舞起的黑发下,是她笑容灿烂的容颜,楚宜轩呆滞的凝望着向自己奔跑而来的女子,那女子边跑边喊道:“楚哥哥,楚哥哥!”

她在笑,笑的真切而满足,那目光如同一道明亮的光线,让楚宜轩空洞的心同忽然疼痛起来,她的目光是那么的熟悉,那样的笑容,似乎是他期盼了多年的风景。可是,她是谁?

“解语,慢着点!”欧阳清明看她的马儿已经飞到了最快的速度。

“楚哥哥,真的是楚哥哥!”解语喜极而泣,看到远处的白影。先是一楞,继而不相信地瞪大眼想再看个仔细,然后,她倏地倒抽一口气,满怀希望用尽全身力气的大声呼喊:“楚哥哥!”

远方的白色背影,微微一颤,缓缓地望着本下马跑来的人儿,那绝世俊美若女人的面容终于重新展现在了解语的眼前。

“楚哥哥----”

霎时间周围嘈杂的蝉叫鸟鸣之声好象全部关了静音,楚宜轩震惊得无以复加,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声响,不断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震颤着他的全身。

他似乎记得这个声音,这个深深镂刻在他心底的声音。猝然震动,眼里心里接触到的,只有那抹伫立在眼前的娇俏纤细的娉婷倩影,她明亮的黑眸对上对上他深邃的眼眸,粲然一笑,瘦削的身子控制不住的瘫软下来。

而同一时间,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闪电一般接住了她倒向地上的身子。

是他的怀抱,只有他的怀抱才会那么的温暖而安全,解语深情的目光凝望着环抱住自己的人,颤抖着手轻柔的探过去,那熟悉的容颜瞬间落进了眼中。“楚哥哥,真的是你!”

她马不停蹄的赶路,不曾停歇的赶路,只为梦中梦到的那一幕,没想到他真的在玉虚宫等她,可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为何会这样的错愕。

“你果真在这里,楚哥哥,我是解语啊,你的解语!”一行泪水慢慢的自眼眶中滚落下来,解语轻柔的抚摩着他的五官,她终于见到他了,比想象中的年轻了。

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可是随即又灿烂的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望着眼前这个精致绝美的小脸,楚宜轩疼痛万分地锁住她的容颜,为什么他的心会那么痛,为什么看着她的娇俏的容颜,他忍不住的想哭。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可看着她的泪,看着她的笑容,却又是感觉到那么的熟悉。

“楚哥哥,我长大了,你可以娶我了吗?”解语含笑抓着他的手臂问道。

楚宜轩怔住,似乎有什么从脑海里不停的闪现,可惜却快的让他抓不住。他想问她认识自己吗?可是他的手却不由得将她拥在了怀里,抱着这个柔软的小女子,他空洞的心似乎也跟着填满了。

解语慢慢的自嘴角漾出最甜美的笑容,搂紧了楚宜轩的腰,带着淡淡的笑容,带着满满的眷恋,依靠在他怀抱中。

风不知道何时停了,四周已安静下来,楚宜轩静静的望着怀抱中胸前的女孩,冷漠的脸上也扬起同她一样的笑容,淡定而恬适的微笑,她说要嫁给自己,她说她是解语。似乎,那个梦里的婴孩,也叫这个名字,解语!

欧阳清明和洛廷南望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切是那么的匪夷所思,一切又是那么感人肺腑。

两张同样英俊但却风霜的脸上露出的是嫉妒。“廷南,看到没有,他年轻了,该死的,他真的可以当我的女婿了!”

“是啊,他真的年轻了,太匪夷所思了,但是我相信老天是公平的,他等了解语那么多年,这些年的寂寞换来今日的容颜,值得!”洛廷南也很感慨。

两人一路跟着解语而来,根本没有休息,此刻也都累瘫了。

这时,突然传来楚宜轩的一声大叫。“啊---”

解语被这声惨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紧紧的锢住他,心疼不已的叫道:“楚哥哥,怎么了。”

楚宜轩脑中的画面是模糊的,可声音,却是无比的清晰,那声音,像针扎,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喊他楚哥哥,他想要想起来,想起来,可是头好痛。

解语的脸容煞白如雪,眸子里透着的伤与痛,“楚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解语啊!”

“我不记得,我不记得了!”楚宜轩大吼道。

“怎么会这样?”洛廷南飞快的走过去手搭上他的脉搏,探了下,道:“没事啊,怎么回事?”

“舅舅,楚哥哥不记得我了,怎么办?他不记得我了!”解语的泪落下来,“他真的不记得我了!”

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直达她的四肢百骸,噬骨的痛楚令她几近晕厥,真的承受不了了,再见面他居然忘记了她。

她的失落和痛苦让楚宜轩的心更痛了。强烈的痛楚,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脑中响起一阵嗡鸣,他觉得意识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隐隐的,胸口的剧痛传来,记得他中了一剑,然后,然后他似乎被带到了一个黑暗的门里,然后喝下了什么,一个老婆婆递给他一碗汤,他喝了下去。全身一阵剧烈的痉挛过后,簌地,似乎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般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人。

楚宜轩恐慌不安的战栗着,额际上的冷汗汇集,从颊侧缓缓地流了下来。脸色因为疼痛,而变得惨白如纸,心中一片紊乱,好似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的想从脑中蹦出来。“呃!

“楚哥哥,我是解语,我是解语啊!”解语还在低叫着,四个人就在玉虚宫的外面,楚宜轩还在呆愣着。

脑海中开始幻化出许多景象。

“楚哥哥,你要等我长大,等我做你的新娘!”

“楚哥哥,我要嫁给你!”

“……”

他就像被施了魔咒,眼睛再也无法离开了,是她呀,他的丫头啊!近在咫尺的只有她那温柔、甜蜜而凄苦的眼神。

“解语!”楚宜轩的视线终于有了焦距。“解语!”

“楚哥哥!”解语望着他,知道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你忆起了吗?”

如山般的凄凉痛楚又从楚宜轩的心底里翻了上

来,缓缓的点头,他痛苦地低垂下头,紧紧闭上眼,隐藏着自己的悲伤,不让自己流泪,直至……一双温热的纤手抚上了他冰冷的脸颊,轻轻地在上面抚摩勾勒着他的轮廓,似像在验证着他的真实,手心传来的暖意刺透了他的皮肤,慢慢渗进每个毛孔,缓缓传入他的体内。“解语,对不起!”

“楚哥哥!你想起来了?”解语蹦着跳入他怀中,紧紧的搂住他的腰。“楚哥哥,我长大了,我变成大姑娘了!”

“我知道,你终于可以做我的新娘了!”

解语泪落纷飞,再也忍不住地“哇”的放声哭了起来,没有形象地嚎啕大哭。深藏的委屈、无言的哀怨、蕴积的眼泪,在此刻全都一涌而出,拳头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哭喊地叫着,“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你为什么一走就是四年多?”

“对不起,对不起!”楚宜轩只能道歉。

他心中大恸,看着满脸泪痕的解语,那种刀割般的痛苦凌迟着他的心,眼眶也禁不住微微红了起来,任凭她如何的发泄,始终抱着她的腰不放松。片刻捶打后,她又紧紧地将他搂住,彷佛害怕失去一样,让他一阵心疼。

“几位施主,缘分皆有天注定!老道的心愿也了,各位请回吧!”玉虚宫的门口传来玉虚道人慈祥的声音,四人都纷纷望去,微微的颔首,不待他们道谢,门便轻轻的关上。

欧阳清明望着两人,摇摇头。“这次算是功德圆满了,我们先去找地方休息下吧!”

一切都不用多说,一切也不需要多说,总之喜悦袭满了每个人的心头。

客栈。

“告诉我,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楚宜轩望着解语泪眼朦胧的脸,“想我了吗?”

“想,每日都想,想到心痛,楚哥哥,我长大了,可以做你的新娘了,你看我漂亮吗?”解语的话还没说完,楚宜轩的头一下子就俯了下来,在她还心慌意乱的当儿,他的嘴唇已紧贴在了她的唇上。

是的,她长大了,长到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亲吻她了。轻柔的浅吻渐渐转为情真意浓的深吻,楚宜轩狂烈的吻着她,隐忍多年的热情一下子全爆发了,舌头急切地滑人她口中,不断的汲取更多的甘甜蜜汁。他等了那么多年的女孩,终于长大了。

“楚哥哥,你吻我了,这次你不会再丢下我了吧?”解语的小脸通红有些羞赧的小手抵着他的胸膛。

“解语,不要动。”楚宜轩的声音沙哑。

“楚哥哥,你学坏了哦!”知道他身体紧绷的原因,解语暧昧的笑着,小手伸进他的衣服里,轻轻碰触他的胸膛。

“不要闹!”楚宜轩忍住心里的感觉。

“楚哥哥,我长大了!”解语轻轻的低笑着,吻上他的面颊,引来他的急喘。

“不许闹,你还太小,还不行!”十五年了,他不差在等些时间了。

“人家真的长大了!”解语还在抗议着,“你看看我,该凸的凸了,该凹的也凹了,你看不见吗?”

“解语!”楚宜轩挫败的低语。

“不管了,我不要等了!”解语干脆拉下他的头,印上自己的吻。

客栈的下的餐馆里,洛廷南对欧阳清明笑道:“表哥,这次回去你可能当外公了!”

“嗯!我也认为有可能!”欧阳清明挑挑眉,“姻缘天注定,你信吗?”

“我信!”洛廷南也点头。

“喝酒!”

“干杯!”

两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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