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鲜花满天幸福在流传，流传往日悲欢眷恋，所以倾国倾城不变的容颜，容颜瞬间已成永远。”
沐小小轻轻哼唱着，哼着，声音中却渗进了一丝悲伤，带着浅浅的泪意，缭绕在极北之地清冷的空气里。
就像落单的孤雁，悄然独鸣。
哀婉而伤痛！
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她以为她和薛奕会永远在一起，永远幸福。
就那么牵着他的手，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温暖笑容，那样，就是永远了。
可是，她的爱情，她的永远，居然那么短暂，宛如一阵风拂过湖畔，调皮地带起了阵阵涟漪，又得意洋洋地离开。
丝毫没有顾虑到，被留在后面的她，是否会痛。
“此刻鲜花满天幸福在身边，身边两侧万水千山，此刻倾国倾城相守着永远，永远静夜如歌般委婉……”
难道，是她听错了么？
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就让她觉得温暖，想到了永远。
雪湖给她的感觉，就像这首歌。
沐小小分不清对雪湖的感情，是友情，还是亲情，抑或是爱情。
只知道，她在乎雪湖，信任雪湖，愿意在雪湖面前袒露自己深藏的悲伤。
想要让他，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直到永远。
是她贪心了吧，居然奢求自己都不相信的永远。试问，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能指望别人来给予？！
“此刻倾国倾城相守着永远，永远静夜如歌般委婉……”
轻轻地哼唱着，出神间，歌词便出了口，流淌在清冷的空气里，凉凉地，浸入了，不知道，谁的深心里。
雪湖先只听到沐小小轻声地哼着什么不知明的曲子，听不清词，却觉曲调婉转悠长，藏着少女说不出口的欣喜和幸福一般，甜进了人的心底。
可是，她却蓦然问了那样一句话，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怎会不想陪着她直到永远？可是，他要以什么身份留在她身边直到永远？
夫君么？
他很想做她的夫君，心底的期盼，已经累积了太多太多，那重量，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可是，沐小小不爱他呀，她只把他当做亲人。
她想要他做她的哥哥！
这样的情况，让他怎么能一直留在她身边？
原本，不想沐小小为难，所以情愿做她的哥哥，情愿藏起自己心里的感情，还有那深浓到心都在痛的渴盼，以哥哥的身份，守护她，爱她！
但在山洞里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让他怎么能守得住自己的心，只做她的哥哥？
想离开的念头，一刻不停地在脑子里打转，不想沐小小事急从权地用那样的方法救了自己之后，还要委屈自己娶不爱的他。
不想沐小小有一丝丝的为难，一点点的不甘愿。
满心里想着的念着的，全都是沐小小，把自己忘了个一干二净。
为何，她还要拿话来刺他的心？
他不想有了希望之后，再面临绝望，那样，太痛，他承受不了。
“所以鲜花满天幸福在流传，流传往日悲欢眷恋，所以倾国倾城不变的容颜，容颜瞬间已成永远……”
明明是明媚的调子，沐小小却唱出了哀婉缠绵的味道，还有，深藏着的，浅浅的疼痛。
不深，只是一下一下地划在心口，绵绵地疼痛。
雪湖的心紧紧地揪成一团，撕扯着，不知道那空落落的，是什么感觉，只是心向着下方不断沉下去，再沉下去。
声调渐渐飘渺，终至无声，雪湖的肩上已湿了一片。
“雪湖，没有谁会一直陪在谁的身边，直到永远，是不是？终有一日，你也会离开我，对不对？雪湖，是不是，我身边的人，最后都会离开我，留下我一个人？”
风声呼呼，雪湖的心跳很沉，很慢。
压下喉中的哽咽，沐小小在雪湖肩上抬头望天，努力不让眼泪滑下来。
“雪湖，我知道，你想离开，在山洞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会一直陪着我，保护我，不离不弃么？”
雪湖张口，想要反驳，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也罢，我早就明白，这个世界上，所谓的永远，只是骗小孩子的，相信童话的孩子，都已经去了天堂。我从很早很早之前，就不再相信童话了。”
雪湖不明白什么叫做童话，什么又是天堂。可是沐小小那样飘忽的口气，却让他的心里很不安。
可是，就像有什么堵着喉咙一般，他无法开口。
“你知道么，雪湖，曾经，我也相信过永远。那时候，那个男子，笑容温熙得像一缕阳光，照亮了我黑暗的人生。我以为，他会牵着我的手走到永远。可是……”
可是，他却亲手，把她推进了地狱，推向了另一段，完全没有他的人生。
薛奕，薛奕……
现在想起他，心依然会隐隐作痛。
轻轻地拍拍雪湖的肩膀，示意他停下来，沐小小轻巧地从他的背上滑下来，慢慢地向前走去。
极北之地的风卷过，沐小小水红的绸衣衣袂翩飞，墨发随风而起，背影单薄纤细得似乎就要随风而去，脆弱而感伤。
她微微扬高下巴，看着湛蓝无云的天空。
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只剩太阳孤零零地挂在空中，明亮，却不够温暖。
雪湖看着沐小小的背景，心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想要流泪。
这样的场景，像极了在罗浮秘境时，那些无眠的夜。
沐小小独自一个人，蜷缩在椅子上，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轻轻地歪着头，看天上皎洁的明月和疏落的星子。
时间不同，地点不同，姿势不同，但是，雪湖却读出了同样的苍凉和寂寥。
“小小……”
“雪湖，你不用劝慰我，这么多年了，我早就已经看开了。”
沐小小回头，清艳绝丽的小脸上弯起一抹微笑，眼底却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在肆意翻飞的发丝中宛若海底的珍珠。
“看开了，也放开了。本就没有什么是可以永远的，你、子衿、夜尘，你们都将会有离开我的一天。”
“小小，别说这种话，他们听到，一定会很伤心的。”
沐小小歪着头，目光探寻地凝视着雪湖的眼睛，可是他却转开视线，不肯与她对视。
咬咬嘴唇，沐小小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阴谋的光芒，迈步向着雪湖走近，眼光却死死地纠缠着他，不让他逃避。
“他们会伤心，你呢？雪湖，你也会伤心么？你也不爱听我说这样的话么？”
雪湖狼狈地后退了两步，才反应过来，站稳脚跟，不再任由沐小小咄咄逼人。
“是，我也不爱听，未来怎么样没有谁会知道，可是你却这么消极，对他们，不公平。你这样，伤了他们的心，也会伤了你自己。”
沐小小嗤笑了一下，听似讥讽，笑声中却藏着悲伤。
“怎能怪我消极？雪湖，前几天你才和我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永远保护我。言犹在耳，你便脑子里转着离开的念头，打定主意把我送到他们身边之后自己就悄然离开。现在，你还在这里指责我不该这么消极伤了别人的心。”
抿紧了唇角，沐小小声音冷得像这极北之地的寒风。
“雪湖，你觉得，不守承诺的你，有资格这么指责我么？
“小小，你怎么忍心，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雪湖怔怔地看着沐小小嘴角讥诮的笑容，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再一步，踉跄着，似乎双腿已经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你让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你只把我当哥哥呀，你只想让我做你的亲人不是吗？我不知道在经历过那样的亲密过后，我还能不能把持住自己的心，以哥哥的身份守护你，我也不想你委屈自己娶不爱的人。你说，除了离开，我还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
“骗人，都是骗人的！”
沐小小倔强地扬着头，口气依然凉凉的，像含了冰刀的风，吹过去，刺得两个人都是伤痕累累。
“如果你真的想留在我身边，想要陪着我一直走到最后，那么不管有什么阻挠，都挡不住你的。你不过就是想要离开我罢了，何必摆出这副痛苦的模样？”
雪湖震惊地看着沐小小，不敢相信她居然如此扭曲他的本意。
“小小，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你怎么能如此贬低我对你的一片真心？我这么爱你，你以为我舍得离开你吗？可是，我能怎么办？我做不到！”
“借口，都是借口！”沐小小口气更加冷冽，咄咄逼人。“你说你爱我，那么，你又为什么非要离开？”
“因为我不想你因为愧疚娶我！”
雪湖猛然大吼，吼完不敢看沐小小，偏过头望向一望无际的前方，声调转低。
“小小，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才不得不……我不想你因为与我有了夫妻之实被迫娶我，那样，你不会开心，我也会难过。与其以后大家都痛苦，莫不如我离开，对大家都好。”
沉默，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许久，沉凝的气氛里逸出一丝哽咽。
“雪湖，你是个大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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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一打开就看到十朵花花，兴奋的影差点没跳起来。
开心开心，谢谢亲爱的chanling1010亲亲送的花花。
抱住，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