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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神餐日集会

集会的地点位于崔斯特城中心的岩石广场上。从瓮城后面的青石板大道开始,两旁早有无数信徒等候,不知道谁一声大喊:“教主到了,教主到了!”

信徒们狂热地簇拥了过来试图和教主握手,大道两旁维护治安的城卫军赶紧伸手挡住了人群。教主停下了脚步,踩着湿滑的石板走到路旁和信徒们一一握手,队伍前进的速度缓慢了下来。马丁子爵抬头看了看太阳,走到教主身边低声说:

“不能再晚了教主,大部分人都在广场上等候呢,我们该走了。”教主恋恋不舍地退回了大道中心,和蔼地挥着右手加速向前,不一会就来到了岩石广场。

广场上早已经汇聚了从各地大老远赶到崔斯特城的教徒,教徒们不约而同挥舞着白色绣着“山”字符号的白布手绢。广场中心已经搭建的好了木制舞台,中心舞台向一左一右延伸的,由木桌拼凑而成的两条百米长餐桌上,堆叠如山地摆满了各种面食、糕点、水果等食物,这些食物就是神餐日的主角,等集会完成了,任何人都可以自由的取食。等候已久的司仪走上了木制舞台中心大声呼喊道:

“教友们,我们尊敬的教主终于到了,我宣布,神餐日集会正式开始了!”回答司仪的是数万如山一般的呼喊,整座崔斯特城几乎要被喊声抬起来。

崔斯特城南门。

南门顶上的城楼盖在十米高的城墙上,是上个朝代建立的两层楼石瓦建筑,战时是指挥所,平时是城卫军巡逻的歇息点。眼下平安无事,里面放置的大多数是桌子凳子一类的城卫军生活用品。门楼二楼的木桌上摆满了熟牛肉点心水果之类的酒肉,今天是神餐日,作为拜山教信徒的城主也慷慨了一回,给各处城门里都发送了食物,毕竟城卫军里也有不少的拜山教徒。

崔斯特城是帝国边陲的军事重镇,一切城防都是按照第一级的标准建造的,城墙和郡城通西城的城墙几乎一样高。南门的门楼两侧各有两座高塔矗立,两高两矮,矮的是法师塔,高的是箭塔,均是用花岗石块堆砌成的十分坚固,甚至可以抵御投石机的轰击。

守备队长一手抓着一只蹄腿,另一只手抓着酒瓶猛灌。他也是拜山教信徒,大过节心情却很是郁闷。他一直怀疑自己很倒霉,自己一定是在言语上得罪过都尉大人,要不然以自己的资历怎么会被派到最冷清的南门来呢?再往南就是高高的阿迪斯山脉了,除了魔兽什么人都没有,整个南门每天进出的人多数是附近的乡民,都是一些苦哈哈,根本没什么油水可捞。马上就要过年了,以守备队长每个月的军饷,别说过个好年,能供全家吃饱饭就不错了。不知不觉酒已经八分醉,一个人喝酒有点无聊,守备队长站了起来,走到城墙上头准备晒晒太阳。可一走出去城墙上一大片阴影,这里是南门,朝阳射过来正好被两座高塔给挡住了。守备队长忍不住咒骂:“娘的,这个鸟地方,没有油水也就罢了,连太阳都晒不到,我这是走了什么霉运!”

忽然头顶传来呼呼声,守备队长本能往后一缩,只见头顶一个黑影“嘭”一声闷响落在了他原来落脚的地方,差点砸中了他。守备队长被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正欲开口咒骂,骇人发现那个黑影原来是一具浑身血肉模糊的尸体,咽喉处一道可怖的伤口,说明在落地之前就已经被人杀死了。守备队长盯着尸体足足楞了数秒,直到认出了尸体身上身穿的魔弓手制式皮甲才搞清楚天上怎么会凭空掉下来一具尸体,忙用尽全身力量咆哮道:“敌袭……”

一道寒光袭来,守备队长的头颅和身体分开了,声音戛然而止。

城墙上的巡逻队并没有立刻赶过来,事实上已经无力支援了。离城楼数十米外的城墙上,玄武岩铺就的地砖上横七竖八趟满了城卫军的尸体,粘稠的血液顺着砖缝趟得满地都是,腥味浸透了站立人的靴子。唯一还站着的城卫军士兵牙齿“哒哒哒”地上下撞个不停,这也不能怪他,任何人的喉咙上贴着一柄冷冰冰滴着血的利剑反应大抵和他相同,尤其是亲眼看到这柄剑刚刚从同袍们的身体里抽出来。

“你为什么不画山?”

站在城卫军面前的黑衣人冷冷地问道。这是一名中等身材容貌冷峻,约莫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一道十公分长的刀疤自右额起一直到左颌,几乎把脸分成了两半,看上去十分狰狞,身上穿着黑黄相间的制式劲装,胸口位置有一个盘成一团的龙神图案。

“什……什么”黑衣人口音明显是外地的,城卫军士兵只听懂了一半。

黑衣人抬手把剑顶在了城卫军的眉中心,轻微的刺痛换来的是城卫军惊呼,脚下一软跪倒在了地上不住地求饶。

“你这里为什么不画山”黑衣人又一次冷冷问道。

城卫军士兵终于听清楚了,忙回答:“我不信教,所以……呃……”利剑一闪,猛地从城卫军士兵的口中刺入,从后脑中穿了出来。

“他不是拜山教信徒,你为什么要杀他?”另一个打扮相同容貌俊美的黑衣人问道。

刀疤脸踩住城卫军士兵的肩膀用力把剑拔出来,在尸体衣服上擦了擦血收剑归鞘,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波动,仿佛刚刚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鸡。

“所有不信大地神教的人都该死!”

“你真是一个疯子,菲尔普斯,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弟子。我真为崔斯特感到悲哀啊。”俊美黑衣人叹道。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

拜山教神餐日集会有五个固定的流程,分别是唱诗、诵经、分享、感恩和致辞。在狂热的气氛中,两个小时一闪而过,集会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最后的致辞环节。教主在掌声和尖叫声中微笑着走上了舞台中心,向四处的信徒挥手致意,随即垂下手交叉帖在小腹微笑而不语,广场上渐渐安静了下来,

“亲爱的教友们,在山神的恩泽下,我们又一次迎来了今天的大相聚……”教主刚刚开了一个头,舞台的正中心突然“嘭”地一声,一个脸盆大小闪耀着金光的石球穿透舞台木板飞至空中。

“熔岩爆弹,开!”空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石球猛烈地在教主头上爆炸,缕缕金光中无数团炙热的红色岩浆在冲击波的裹挟下向四面八方肆虐。

“山之结界,收!”

舞台周遭好似有一个无形的椭圆形罩子一般,密集的岩浆团飞到舞台的边缘就再也飞不动了,顺着无形的罩子边缘流回了舞台上。舞台下最前面的一圈信徒被熔岩爆弹的声势吓得坐倒在地。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都惊呆了,长大嘴巴瞪着舞台半天说不出话来。闪着金光的岩浆落在木质的舞台地板上,木板瞬间变黑然后剧烈地燃烧了起来,上一秒还是完好的舞台,下一个瞬间已经完全化作了一个火球。

“教主呢,教主!”舞台下的门徒和信徒们六神无主地乱嚷嚷,局势完全失控了。火焰中隐约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走到舞台边上,狼狈地跳了下来,正是教主。高杰和老云等一干门徒慌忙冲过去。高杰扶起教主,只见教主面如白纸,大口喘着粗气,浑身上下却没有半点损伤。教主正准备说话,一张嘴却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见门徒们都焦急地围在他身边,忙摇摇头表示他安好无恙。

“你……你是什么人,卫兵,叫塔上的魔弓手把他给我射下来!”马丁子爵是坐在最前排的信徒,刚才差点被熔岩爆弹冲到,从地上爬起来惊魂未定叫道。

“别浪费力气了马丁,他敢肆无忌惮地浮在这里,恐怕你的魔弓手早就死光了。”教主终于缓过劲来了。

“这……这……”马丁子爵脸上失去了血色,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呵呵呵……还是易老兄了解我啊。”半空中一个穿着黄绸神袍的法师凭空出现,最开始仿佛是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越来越清晰,最后变成了一个约莫六旬的老者。那名老者白发苍苍,脸色红润保养得当,颈上戴着名贵的宝石首饰,浑身的衣料一看就知道是由十分昂贵的江南绸缎织造而成。

“易兄,一别十余年,想不到在崔斯特城这个穷乡僻壤里再一次见面,可真是缘分啊,哈哈哈……”

教主抬起头来,仔细瞅了瞅法师,脸色罕见出现了怒容:“魏天德,你还是那么卑鄙,居然在这种人群集中的地方释放五级法术,你知不知道如果我要是反应慢一点,会死伤多少人吗!?”易教主罕见地脸上出现了怒容,大声喝道。

“无所谓了。你接到了一定会法力大损,没接到的话……死的反正不是我大地神教的人。”魏天德淡淡道。

教主心中一寒:“你贵为国教异端裁决所的审判长,竟然如此冷血,真是让人心寒。”

“哈哈哈,对于我大地神教的信徒嘛我自然是仁慈的,但是对于异教徒嘛,那就用不着了。”

“你不在京城里呆着,干什么来崔斯特城?”教主的语气十分不善,脑中飞速转动。

“我今天来还不是因为你?”

“我?我不过在一个偏远城市成立了一个小教派,做做善事教点徒弟,你们大地教的浑水我几十年前就不掺和了,我易某人何德何能,能让你们惦记到今天?”

“呵呵呵,易兄过谦了,你自创的这个拜山教了不起啊,在崔斯特城只不过发展了十几年,居然全面盖过了我大地神教的风头,当年放你离开,真是我大地神教的一大损失啊。”魏天德笑道。

“帝国法律规定,人人有信仰自由的权力,我拜山教怎么样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吧!我跟你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今天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有话直说,没兴趣和你废话!”教主冷声道。方才为了保护信徒们,教主用山之结界强行承受了熔岩爆弹的全部威力,看上去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正如魏天德所说,实际上法力大损甚至出现了危险的法力紊乱,脑海胀痛无比,耳边一直嗡嗡地鸣叫个不停,急需要找个无人的地方冥想调养,顾不上和魏天德虚伪与蛇了。

“哼!既然你主动提起,那就干脆让你们死得明白一点。你们拜山教私下开采暗黑之油,联合黑暗魔教意图作乱,最大恶极,教皇陛下已经和皇帝达成了一致,要彻底取缔你们拜山教!菲尔普斯,还不动手!?”魏天德厉声大喝。

“你胡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教主气得直发抖,忽然“啊!!”一声惨叫从不远的人群外传来,教主和门徒们不由自主望去,只见人群外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大群胸口有盘着的神龙图案,人人双手都戴着长可到肘的黑手套的银甲武士,手持刀枪利刃,见人就杀,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有数十名手无寸铁的拜山教教徒倒在了血泊中。四面八方的巷子里还有源源不断的黑手武士涌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

“黑手骑士团!?”高杰失声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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