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姐妹们接二连三回来了。靖波很照顾阿月,给阿月的假期长但工钱一分没少,还额外给阿月春节福利费,整的阿月感觉自己不干活光拿钱似的。学校免了阿星的住宿费,为他办理助学金,光是生活费阿月负担又减轻一些。阿月临走前去学校和阿星告别,寒假打工费用够阿星生活开销。阿月踏上返乡的路。背着一兜子格格家的藏书。阿月不得不提前打招呼让阿发大爷赶着骡子来接。志愿者一批接一批到阿月家乡支教,阿月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分身乏术。
开学了,紧张忙碌的学习生活开始了。白玉儿仍和李威同桌。这个寒假,白玉儿阳光般的笑容不再总是挂在脸上,十六岁的女孩有了心事。白玉儿走到哪都是发光体,她是天之骄女,她的骄傲来自她显赫的家世,更重要她本身才貌出众。
在她十六年的岁月中,她觉得任何事对她都不是障碍,只要她想她都可以收入囊中。她是父母掌上明珠,是老师挂在嘴边其他同学学习的典范,是朋友们聚会的核心,是大众关注的焦点。她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她喜欢挑战,她喜欢“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她不拒挑战,她不屑平淡,她喜欢征服的过程中释放生命激情。
韩星闯入她的生活,韩星是她生命中的另类。韩星和李威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李威给人感觉不好接近,身边三尺之内寸草不生,清高冷傲,李威是傲气,能入了他法眼的人不多,入了他法眼,你会看到李威热情的一面。韩星随和,嘴角挂着慵懒邪魅的笑意,风华流转的凤眸却透着疏离,举手投足间的风流倜傥与生俱来。就像许文强,好多人模仿他但仅仅形似模仿出一二分神采已实属难得。韩星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是真正高傲的人,傲骨融入骨血。
放寒假的那天,她看到韩星凝望秦月的眼神,平生万种风情悉堆眼角,被风华绝代的韩星温柔如水的星眸凝视,没有谁抵挡住这样的目光,会被柔情吞没。韩星看白玉儿的目光和对其他人一样,白玉儿现在知道,韩星并不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他所珍视的是另外一个女子。白玉儿觉得韩星站在另一座更高的山峰遗世独立。而那个女子,那个韩星看在眼里的女子,没有资格,更没有能力和他比肩凌绝顶。
第二节
高一二班有一学生,同学们私下叫他“衙内”,市重点高中和当地驻军有一项协议,军人子弟上市重点高中有协调名额。这也是当地政府一项拥军措施。衙内本名郑耀军,父亲是军分区首长,郑耀军上面有个姐姐,首长夫人对小儿子宠爱有加,首长整天忙于公务,对他疏于管教,养成他顽劣惫懒的性格,到了初中父母想要管教时,更激起他的叛逆,他在叛逆的路上越走越远。
学校对学生校容风纪都有规定,每到周一学校对此检查时,郑耀军都给班级落分。年后开学不久,韩星、白玉儿一组值周,郑耀军腿翘到桌上,桌面特干净,连本书都没有。韩星几人走到他旁边,他旁若无人地修着指甲,其他几个人绕过他。他的绰号不是白来的,关于他也有许多事迹,打架斗殴,跟社会上的人有牵连。韩星也知道,“同学,裤子缝好再出门。”韩星半开玩笑的说,郑耀军穿一条乞丐裤。
班级的同学都回过头来,有的同学掩住嘴偷笑,有的同学想笑又不敢笑。“看什么看?”郑耀军骂了句脏话,一脚把桌子踹开,前面的女生“哎呦”一声,被踹的桌子推着椅子,她挤在椅子和桌子之间。白玉儿赶紧过来拉韩星,韩星没动,郑耀军蹭的站起来,上前一把揪住韩星的衣领,韩星勾起嘴角,伸手攥住他的手腕,手指一点点收拢,郑耀军放开韩星,韩星也松手,郑耀军手腕上红红的指印清晰可见。同学们目送韩星转身潇洒离去。
郑耀军一口恶气堵在胸口,他早就看韩星不爽,哪回开完家长会,韩星的名字就是他挨批斗的导火索,一向对他宠爱有加的妈妈也会很铁不成钢的说,“没有父母的孤儿,靠自己打工上学,你一身的装扮是韩星一学期的花销,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不知道上进。就不知道向人家学呢?”期末之后家长会父亲开的,更不得了,父亲不但训他,连母亲一块都训了,“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慈母多败儿,棍棒出孝子。都是你惯的。”母亲也不示弱,“这时候埋怨我,早干啥了?孩子长这么大你管过吗?你过问关心过吗?恨不能二十四小时扎在部队。”
郑耀军在心里咒骂韩星。都是他搅得家里不得安宁。韩星光荣的躺着也中枪。今天他的脸丢大了,他还没找他茬呢?他自己撞上来了。其他同学都绕道走,偏他韩星要出这个头,他不知道枪打出头鸟吗?他郑耀军长这么大还头一次吃这么大亏,同学们的讪笑,幸灾乐祸的眼神,他的手腕青紫了好几天,害他不得不带着护腕。被人一只手就收拾成这样,他丢不起那人,此仇不报,他也就不用混了。
郑耀军消停了好几天,不像以往那样,进教室都是用脚踹的,手插在裤兜里。上自习时,听音乐不带耳机,同学们敢怒不敢言。老师经常找他谈心,在老师面前态度挺好但是一转身依然我行我素。家长也被老师请来过,郑耀军的妈妈一般会带回好几部手机,他总是我行我素,老师被逼无奈,只好采取强制措施,帮他保管手机,但郑耀军不差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郑耀军难得的低调,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不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但是有人看韩星的目光却是自求多福,爱莫能助。郑耀军不是省油灯,他又岂能善罢甘休?
第三节
韩星依然淡定平常,他当时就是想刺激他,既然做了,他也知道相应的后果,他就不信他还能翻出天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天大课间,白玉儿拍拍韩星的肩,“韩星,你在太岁头上动土,就不怕太岁拿板锹拍你?”“也对,问题是他家有板锹吗?我现在担心的是他开坦克出来。”韩星摸着下巴,做沉思状,白玉儿笑,“跟你说正经的,需要姐出手吱声。”“如果真有那天,你就抓个酒瓶随时准备敌后偷袭。”
韩星想到弱柳扶风的阿月当时拿酒瓶把坏人打晕,轻笑出声,白玉儿看着韩星发自肺腑温柔的笑,有一瞬失神,仿佛有一根羽毛撩拨白玉儿的心房。白玉儿是真想帮韩星,如果需要,她会找人把郑耀军约出来,连打带拉把矛盾化解,冤家宜解不宜结。韩星还有心开玩笑,她也只有静观其变。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隔了两星期,韩星到校门口的文具店买本。刚出文具店几个人和他走个对头碰,其中两个拿膀子撞他,韩星没吭声继续走,又一人伸脚想绊他,韩星目不斜视,结结实实一脚踩上去,那人金鸡独立痛的跳脚,臭小子敢踩爷脚?”韩星掏掏耳朵,“出门没看黄历,碰到几条疯狗。”郑耀军抱着膀在校门口站着。
早有同学飞奔着回去搬救兵,老师、白玉儿等人赶到群殴现场,看到的是韩星背靠一棵树,一手掐着鸡冠头青年的脖子,一手拍着他脸,笑眯眯和他“谈心”。“告诉你主子,小爷我奉陪到底。”鸡冠头是头,擒贼先擒王。韩星一个旋踢,几个挑事的没想到韩星还有专业的一手,韩星采用速战速决的战术,以一敌四他必须抢占先机,等几个人回过味来,韩星用胳膊紧箍着老大的脖子,老大被勒的脸通红。
韩星看到援兵到了,警报解除。白玉儿跑过来,上下查看韩星受伤没有,“你以为自己九条命吗?三十六计跑才为上。”韩星笑笑,如果这次跑了,下次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他更危险,不如这次把事闹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果然学校非常重视,把郑耀军父母请来,下了最后通牒,如果韩星今后有什么闪失,唯郑耀军试问。学校不光是抓学习的地方,更要保护学生安全。回到家,父母这回下狠心了,开了开庭会议,家庭成员三比一票数达成对郑同学实施经济制裁的决议。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耀军把这项制裁也算在韩星头上。
第四节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几个高二球痞子向高一年组下挑战书,高一的几个球痞子爽快应战。这场两个年组对决吸引不少同学,同学们礼拜日赶到学校,观看这场年组大战。李威、韩星、郑耀军等作为首发队员出场。
韩星是控球后卫,灵活的左冲右突,给队友创造一个又一个投篮机会,郑耀军是得分后卫,个子是队员中比较高的,好几次他站在三分线为,篮球从他手中划出漂亮弧线,准确命中篮筐。李威是小前锋,带球快速跑动,频频晃过对方球员的阻截。三个人配合默契这边李威刚找出空位,那边韩星的球就传过来了,这边郑耀军露出远投暗示,那边韩星用假动作吸引对方防守队员注意力。最终高一年租以六分之差险胜。几名队员兴奋得抱成一团。白玉儿等在场外准备水、小扇子、小电风扇。韩星、李威、郑耀军被戏称高一金三角。
同学们惊讶的发现,韩星和郑耀军化干戈为玉帛。郑耀军经济制裁取消,因为他回家郑重宣布,他和韩星是铁哥们。“你知道我为什么他们越反对我越对着干嘛?”韩星搓耳朵,“干嘛?”“我在洗耳恭听啊。”“你小子,”耀军捶他一拳,“因为他们眼神,他们把我当成异类,他们既然这么想,我就做给他们看。”“耀军他们一个眼神你就受不了,是挑战你的尊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时间是用秒来算,有几人能像你不用考虑太多,一切自会有人安排。你光想到自己,从他们立场你有想过吗?”“韩星你是我真正的朋友,我欣赏你的个性,虽然我在你手里栽过跟头,但我服。”
“我也欣赏你的个性,虽然有时极端。穿衣服个性化,是你的自由。但人有时真是身不由己。”韩星叹气,庄子那么洒脱的人也不能彻底逍遥游,精神是一方面,但物质是基础。“陪在爱人身边,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多美意境,但是我的父老乡亲对我寄予厚望。有的时候人不单单为自己活着。”
第五节
白玉儿宴请金三角。耀军是不羁的个性,他跟韩星开玩笑说,你们代表江湖正派,我是被你们所谓的江湖正派誓要铲除的魔道中人。韩星笑言,咱两由正邪不两立,进化到正邪不分家。
球场上三人配合默契,私下里,李威和二人没什么交集泛泛之交,李威和耀军互不感冒,耀军在李威眼里就一个字“痞”,耀军看李威也一个字“装”。李威对韩星两字“排斥”韩星看李威路人甲,这三人坐一桌,气氛热烈而圆满,白玉儿功不可没。
聚餐地点是一家西餐厅。牛扒端上来,白玉儿把切好的牛扒分到几人的盘中,她怕韩星不习惯使用刀叉,所以主动代劳,韩星使用刀叉的动作熟练而自然。“女士优先”切好的肉回到白玉儿的盘中。“麻不麻烦,让来让去的,”耀军喜欢干脆利索,不喜欢繁文缛节。“不打不相识,你两打出来的交情。我们都很好奇,红与黑在一块,是红的发黑,还是黑的发红?”白玉儿瞪着一双摄魂夺魄的乌溜溜的大眼睛问,“耀军懒洋洋靠在椅背的身体,在白玉儿的注视下,不自觉正襟危坐,不答反问:“太阳和冰块在一起,是太阳融化了冰还是冰冻住了太阳?”李威忍不住笑:‘玉儿问你呢,扯我做什么?”“冰雪消融了。”耀军指着李威的笑颜,“这回知道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也要搏美人一笑了。”韩星点头,“我也瞧瞧千金一笑。”白玉儿侧头跟着打趣,“他两一唱一和,你也胳膊肘往外?”
青春真好,客人都注意到这桌,“看着充满青春活力的他们,真希望时光倒流,”邻座的客人说。白玉儿起身结账,李威跟着过去,耀军盯着白玉儿的背影,一身浅蓝色连衣裙,同色的发带,身材高挑匀称,她就像炎炎夏日一缕清爽的风,“好正点。”耀军陶醉,韩星在他眼前摇摇手,“眼珠子掉出来了。”
白云峰和女儿交谈时,韩星这个名字白玉儿提到的频率越来越高。白云峰妻子都跟着好奇,韩星到底何方神圣,他会成为爷俩共同的话题。韩星如何挑战郑耀军,如何以一敌四,如何和郑耀军化敌为友,篮球场上如何英姿勃发、、、白云峰一边听一边笑,“好小子有种。是做大事的料。”“韩星这小子我喜欢。”白玉儿朋友很多,但没谁让爸爸挂在嘴边,赞不绝口。
李威是父亲看着长大的,也没挂在嘴边夸。白玉儿琢麽难道韩星会给人灌迷魂汤。白云峰妻子是名医生,工作也挺忙,家长会没开过,自女儿上高中后。白玉儿的妈妈开了回家长会,见到父女两挂在嘴边的韩星,果然龙章凤姿,暗暗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