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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戢兵睦邻:南唐崛起与中兴(2)

烈祖辅吴之初,就已“设法禁以良人为贱”,并且规定凡买奴婢者,“通官作券”。凡民贫穷卖己子者,由官府出库金赎还。南唐建立后,仍坚持未变,东都判官冯延鲁上书要求变更此法,主张“民贫不能给者,听留己子”,遭烈祖拒绝。此法的实行,收到天下归心的良好效果,是南唐巩固统治的又一重要措施。

轻徭薄赋,发展生产

杨行密平定江淮后,虽推行了轻徭薄赋的政策,但全国并无统一的税率,官吏从中苛索多征,仍在所难免。公元918年,烈祖掌管吴国国政后,首先免除百姓公元916年以前的全部欠税,对公元917年的欠税暂时也不征,待丰收之年百姓宽裕之后再征。这一政策使全国上下都很满意。接着烈祖又改革了税制,取消了丁口钱。原来农民纳税付现钱,商人占便宜,农民吃亏,这次改为田税收实物,而且每匹绢市价500文,交一匹绢可抵1700文的税额。朝臣纷纷议论政府吃亏太大,烈祖则认为百姓富庶国家才不会贫穷,并且说,这才是真正劝农的上策。

烈祖称帝后又进一步改革税制,使百姓负担得以减轻。他派使者到各地去调查记录各户农田的肥瘠,然后分出等级纳税,百姓纷纷称其公平合理。从此江淮一带调兵和摊派赋役时就以土地的肥瘠为标准,杜绝了官吏的层层盘剥,从根本上减轻了百姓负担。

烈祖金陵建国之初,军储未实,关市利敛尤为繁重,百姓之困苦未能上达到皇帝。适值金陵大旱,烈祖宣示宰臣说:“近京三十五里,皆报雨足,独京城不雨,何耶?得非狱市之间冤枉未伸乎?”诸臣未及对,申渐高历阶进谏说:“雨惧抽税,不敢入京。”烈祖闻言大悟,第二天便下诏停止一切额外税。这充分反映出了南唐烈祖关心民生,意欲减轻赋税。

在封建社会,农民最沉重的负担莫过于徭役,除应征外出驻防打仗外,还要修城筑宫,承担各色差使。烈祖称帝后,再未扩建金陵,宫殿也是当年的府衙。公元940年2月,烈祖特下诏:废除营造力役,勿妨农时。地方贡献皇帝观赏的珍禽奇兽和品尝的时鲜水果,极为扰民耗财,各级官吏并借以敲诈勒索百姓。烈祖深知其弊,下令放诸州所献珍禽奇兽于钟山,又诏令免去宣州岁贡木瓜杂果。

烈祖在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的同时,又采取了一系列奖励农桑,兴修水利的措施。于公元939年正月,烈祖下诏,抚恤境外归附的百姓,并分给他们土地,使其耕种。4月又发布诏书:“民三年艺桑及三千本者,赐帛五十匹;每丁垦田及八十亩者,赐钱二万;皆五年勿收租税。”同时,南唐政府有条制规定,地方长官要“修葺陂塘”,进行水利建设。例如,废弃近百年的丹阳练湖,经地方官组织百姓修浚,又发挥抗旱蓄洪作用。

烈祖采取的以上政策和措施,大大促进了南唐经济的发展,为南唐国家社会的稳定奠定了物质基础。

戢兵睦邻,稳定国家

南唐烈祖李昪从小在军旅中长大,亲眼见到战乱给百姓带来的严重危害,因此,他登上了帝位后,没有像其他的皇帝那样变得昏庸起来,而是继续施仁政,尽量为百姓谋福利。为了政权的长期稳定,也为了百姓长久地享受太平,烈祖制定了一个根本的国策让国家长期奉行,这就是戢兵睦邻。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和中原的势力相比还有差距,所以制定了这个总的治国方针,对外边的政权他尽力与之和好,万不得已时才北伐抗击中原势力,以阻滞其向南开拓疆土。

吴越国在杨行密的时候就和江淮互相敌视,烈祖见当时天下长期战乱不止,厌恶用兵扰民,祸乱百姓。因此在称帝之前就和吴越钱氏政权开始修好,把俘虏的吴越将士全部归还,而钱氏也以桃报李,将俘虏的吴国的将士礼送回来,两方面的关系有了根本性的转折。有一年,吴越国发生了特大的火灾,宫室和府库都被烧得异常惨重,兵器铠甲几乎被烧尽了。这时,大臣们又提出趁此千载难逢的良机发兵,一举灭掉吴越。烈祖不但没有答应,反而派人到吴越去慰问,此后又送去大量物资救济,从此两国尽消恩怨,长期地友好相处起来。

烈祖一直尽力与后晋保持着正常关系,礼尚往来。公元940年南唐边将不遵守命令,进入后晋安州抢掠,被击败,损失将士2000余人。为惩一儆百,避免类似事件发生,引起大规模战争,烈祖拒绝后晋遣返的战俘,让后晋依法处置。烈祖清楚地意识到中原王朝是自己国家的潜在危险,所以他在世时极力与辽朝结好,使节往来频繁,目的在于通过辽朝遏制中原王朝对自己国家的不利举动。他甚至采取宋齐丘的建议,暗杀辽使,破坏辽晋的密切关系。

南唐在烈祖统治时期,对周边其他小国也实行睦邻友好政策,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南汉国主曾派使臣到南唐,谋划共同攻楚,平分其地,但遭到烈祖反对。烈祖甚至派出使臣到福州,调解闽王与其兄弟的关系。他这样做,是想创造一种和平的国际环境,有利于自己国家的稳定和发展。

烈祖之所以采取戢兵睦邻的方针,并非只是厌恶用兵祸乱百姓一条原因,他在一次和大臣讨论政事时透露了他的另一个更深层的原因。当时宋齐丘和冯延巳都说应当出兵吞并楚、吴越和闽国,烈祖则说:“吴越的钱氏父子总是奉事中原政权,发兵攻打,弄不好要招来中原军队。闽国地方山险而地贫瘠,即使发兵攻打也要半年以上才能结束战争。就是占领了恐怕也是得到的少损失的大,而且当地人好作乱不好治理。要出兵只有楚国的马氏政权可以作为对象,也能轻易夺取,因为他不施仁政,枉法乱国。总之,就像孟子说的那样,燕人取齐,恐怕惊动四邻。就算是得到了尺寸之地却得到了天下皆知的恶名,我不想落这么个结果。”

烈祖是武将的义子,靠柔顺、坚韧、精明、勤谨,一步步登上皇位。他以戢兵睦邻的方式,不仅使人民生活安定,负担减轻,生产发展,而且使武将在长期和平环境中逐渐减轻其政治分量,从而避免了武将的叛立和篡权,从内部稳定了烈祖所建立的国家。所以直至南唐灭亡,国家政局一直稳定,虽曾有个别武将叛逃,却无人在地方上叛立,更无武将在中央篡位。这为整个经济文化的发展提供了一个有利的社会政治环境。

在五代十国时期,北方有一小国叫后周(公元951-960年)。后周在中国历史上是个转瞬即逝的王朝和小国,但其崛起对今天却有很好的借鉴意义。

公元948年,后汉高祖刘知远病死,次子周王刘承佑即位,是为后汉隐帝。为了亲理朝政,扫清夺权路上的障碍,公元950年,隐帝在奸臣苏逢吉的煽动下,将功绩卓着、刚正不阿的杨邠、史弘肇、王章3人杀死,然后派人刺杀郭威。郭威闻讯后,自写密奏以表心迹,希望隐帝能远佞臣、重贤良,但隐帝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残杀了郭威留在京城的家属。郭威别无选择,亲率重兵,一路过关斩将,杀回京都开封。不久,隐帝被郭威的追兵杀死。公元951年,迫于现实压力的后汉太后传出“诰命”,将传国符宝授予郭威。郭威称帝后,改国号为“周”,史称“后周”。继太祖郭威后,世宗柴荣即位。郭威、柴荣时期,后周政清吏明,经济发展,社会稳定。世宗死后,年少的柴宗训即位,后周逐渐走向灭亡。

后周王朝在郭威、柴荣时崛起和中兴的主要标志是:

鼓励农民开垦耕种,谁开垦谁就拥有土地。废除了许多过于苛刻的税收;废止了极端残忍的刑法,规定除犯叛逆罪外,不得灭族及没收家产;允许民众与非汉族人民自由交易,放宽了盐、酒、皮革的私卖禁令。这些措施都促进了社会的稳定,恢复了农业生产,活跃了商业活动。

在社会经济得以恢复和发展的同时,疏浚漕运水路,兴修水利灌溉;限制寺院发展,整顿钱币,发展商业;惩治不法官员,整顿行政队伍,改革行政机构,还颁布了新修刑法《大周刑统》。这些使后周呈现了一种政治清明,各行各业欣欣向荣的局面。

后周之所以出现兴盛局面,主要是郭威、柴荣在政治经济上进行了改革:严厉整治贪官污吏;取消营田务制,减轻对人民的压迫和剥削;招抚流散的农民,发展农业生产;进行城市建设,促进商业发展;毁像铸钱,解决钱币缺乏问题;治理水患,灌溉农田;南征北讨,开展统一战争。

后周是继五代中的后汉而立的。后汉末期,奸臣当道,混乱朝纲,以致政治腐败。郭威当皇帝后,以此为鉴,特别注意对人才的任用。他对大臣说:“我长期生活在战场上,不知道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你们文武大臣,不论有什么建议,都可以向我提出。”臣下提出的不少好建议,太祖郭威都能虚心接受、采纳。他又能留心搜罗人才,所任用的魏仁浦、李毂、王溥、范质等人都能忠于职守,遵守法度,逐渐改革了一些弊政,使北方地区的经济、政治形势渐渐好转起来,使后周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显露出国富民强的迹象,为周世宗柴荣继续他的事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太祖郭威除了革新除弊之外,非常提倡节俭,以尽量减轻人民的负担。他下令:凡宫中乘舆服饰不得过于华美,应用器物以朴素为准,不准贡献奇物、奇兽、奇禽。为了取信于众,郭威当场砸碎珠宝玉器数十件,并且指出,后汉隐帝酷爱珍玩,宠信嬖奸,因以亡国,应视为前车之鉴。郭威反对厚葬,见后唐诸帝坟被掘盗,便嘱咐柴荣,自己身后要薄葬,不用石雕人马,只在石碑上刻一行小字:“周天子平生好节约,遗令用纸衣瓦棺,嗣天子不敢违也。”柴荣继承郭威节俭的作风,严禁贡献珍奇食品和珍玩。这种两代皇帝以身作则、倡导节俭的精神,使后周王朝出现了蓬勃发展的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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