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好端端的,为什要搬到城北去啊?”赵嬷嬷满是疑惑,不解的答着谢氏的话。
“搬出去正是为了小清好!”谢氏有些心虚的解释,“神婆说,府中仍有鬼怪作祟。上次葭儿离水边那么远,都中邪了。小清从栖凤阁搬到这后头的院子,也保不齐会再出事情。我想着,先让小清去外面避一避。过些日子等神婆清了府中的鬼怪,再接小清回来。葭儿我也让她出府了,住在沈家在城里买的院子。”
“可公主的病还没好,能不能再等一等?”赵嬷嬷心中是一百个不愿意。那些风言风语还不够,如今怎么夫人的态度也变了。
“府中的医师和女医会跟过去的。城北的院子也不远,若有事情,派人来报就是了。上下一应的花销,也都从司空府出。小清安心养病就好。”谢氏丝毫不容赵嬷嬷犹疑。“院子我已经让她们收拾了,明天下午就能搬过去。”
赵嬷嬷看着谢氏走远的背影,心中郁结。这才几日,竟要轰人了!她板着脸,回到屋子翻箱倒柜。“夹桃,我出去一下。公主要是醒了,把火上温着的汤喂给她喝。”
“嬷嬷,嬷嬷。”夹桃在衣服上蹭了蹭手,
司空府里,段清受着排挤。襄国前线,段氏兄弟的裂隙,也越来越大。
“大哥,段波还在他们手里,咱们不能就这样走了!”中军大帐,段磾心中急切,拦住了传令的士兵。
“咱们折兵损将,出征时的三万兵马,算上受伤致残的,如今剩下的连两万都不到。留在这里,拿什么同他们作战?!”段眷也是心中愤懑,忍不住的将气撒在了段磾身上,“你看看你帐下的士兵,一个个垂头丧气,毫无斗志。你自己兵都带不好,还在这里说我!”
“我!”段磾被他呛得说不出整话。
段眷瞥了他一眼,丢下他,兀自走了出去。
段磾气得大喊,“你听着,段波不只是我的弟弟,也是你的弟弟!”
“哎哎哎,别急别急。”段鸳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忙下了马,跑过来劝住段磾,“大哥心里也不好受,你别再去逼他了。”
“你这么做,算是什么英雄好汉!”段磾指着段眷的背影大喊。“胆小如鼠,缩头乌龟!”
段鸳赶紧把段磾拉倒了军帐中,按着他坐下,“你冷静一下。我们现在不仅是兵马受损,粮草也不够。况且这一次大败,全军上下高昂的士气全都没了。我们确实没有了再战的能力。”
“这我也知道,我就是气不过。”段磾的心情平复了些,“自从知道段波被俘了之后,他半句话没说,就传令拔营起寨,撤回辽西。他一个做大哥的,就这么没有情义吗!”
“他是大帅,是单于。他做的每件事,都在为整个辽西考虑。如果你坐在他的位子上,两万大军的性命和亲弟弟,你选哪个?”段鸳问他。这件事情,必须要让他想清楚。不然,这件事情就会成为段磾与段眷的心结。
段磾沉默不语,忽又叹了口气,走回了自己的营帐。
“单于,末将刚才在营门外的木桩上发现了这个。”一名小将将一支羽箭送到段眷面前,羽箭上边还卷着一封信。信封上写,段眷亲启。
段眷取过羽箭,解下信封。略看了两眼,就紧张的把信折了,走回帐中细看。
三日后,襄国周围的另一处营寨。
“帅爷,那边营寨的细作来报,段眷与石虎结为了兄弟,还将三个弟弟作为人质,将那段波换了回来。”一名谋士恭谨的回报。
“哦!还有这样的事。那倒不用我费心了。”说话的是幽州派出的将领司徒翎。
私下里,司徒翎同段部的人一直不和,双方谁都瞧不起谁。因此此次出兵,王浚特意派司徒翎领军,与段眷相互配合。一来,司徒翎确有领兵之才,老成持重,对襄国周围的地形也熟悉。二来,就是让司徒翎监视段眷的大军,防他有不臣之心。
可是司徒翎君子之貌,小人之心。襄国兵败之后,他和段眷的大军都受到了重创,远退百里扎营。时值冬日,段眷所在之地,前后都没有城池,运粮队又迟迟不到,粮草短缺。他截下粮队,手中有充足的粮草,却不仅没有援助段眷,反而落井下石。他给王浚呈了一份密报,说段眷所部不仅兵败败走,更同石勒秘密求和。密报中还隐喻的写道,段眷极有可能早已与赵国联合,二者合谋,使自己的军队遭受重创,损失惨重。又说决战前夕,段眷擅自修改早已商议好的作战计划,擅改军令,致使自己所辖之部陷入危难之地。
如今,段眷与石虎结为兄弟,倒是正好撞了上来,坐实了他当时的诬告。
“还有什么消息吗?”司徒翎又问那谋士。
“有人在襄国城外见到了段波,他在城门口向城内跪拜,衣着光鲜,举止颇为奇怪。在下想来,这段波,该是也有什么隐秘!”
“这兄弟俩!我真是该好好谢谢他们!这密报,又有的可写了!”司徒翎一脸诡异的笑着,把手中的棋子掷到了棋盘上。
“恭喜帅爷!段部消亡之日已近了。”那谋士手执羽扇,向司徒翎拱手长揖。
司空府,议事大堂,王浚正和一众大臣商议政事。
一个面色惨白、大汗淋漓的驿卒跑进堂来,跪在地上,把信筒举过头顶,上气不接下气,“大人,襄国急报!”说罢,便晕了过去,信筒也落在地上。
坐在王浚下首的高怀见此,急忙命堂外的仆人抬那驿卒去诊治休息。又有一名大臣去拾起那信筒,交给王浚。
王浚取出信件,只略略看过,便怒发冲冠,“背信弃义的小人!”
“大人息怒。”群臣虽不知王浚为何而怒,却还是习惯性的劝慰。
王浚将那信件连同信筒一起扫到地上,“哼!你们自己看!”
高怀捡起已经褶皱的信件展开,早已有臣子凑过头来,略略一看,众人也是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