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的事,我们回头再说。”
“可我还是不能花你的钱。”
“这样,就算是我借你的。”
她犹豫片刻后,终于答应下来。接下来,我要带她去饭店吃饭,她再也不愿意了。她宁可在街头小巷里的饮食店吃,只要一碗面条。为了取悦于她,我只好屈尊驾贵,硬着头皮尾随前去。一般情形下,此类地方,我决不光顾。又脏又杂,空气浑浊。
“下午,我要回单位处理公务。你自己安排吧。”
“好的。你晚上过来吗?”
“我当然要过来的。你会做婺源荣吗?”
“会做几个。”
“婺源的粉蒸荣不错,”我一边说,边拿出两百元钱来给她, “这钱,随你买什么菜,怎么安排。”我见她开心得不得了,满口答应,并向我保证,一定做几个拿手好菜,而且是地道的婺源菜,让我一饱口福。我听了自然分外高兴。
那天我推卸掉其他应酬,一下班就赶紧驱车前往珍儿的住处。
她满满地做了一桌子菜,有粉蒸鸡、粉蒸猪爪、粉蒸猪肠、清炖红包鲤鱼,还有两个炒菜。色、香、味一应俱全,望着满桌的佳肴我不禁垂涎欲滴。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出来的,粉蒸菜做起来很费时,一个人一下午能做出来真是不容易,我很佩服她。因为在上海很少见红包鲤鱼,我好奇地问她从哪儿弄来的,她说就在超市里买的。
她是犹豫再三才买回来的,因为价格实在昂贵,是她老家的几倍。
她这样做主要是为了满足我的口福。
我看着桌上花花绿绿、香气扑鼻的菜,顿时饿意袭来,还没等她准备好碗碟我就先一尝为快。真是不尝不知道,一尝眉毛跳,味道好极了。我仿佛叉回到江西的感觉。我对她的厨艺赞不绝口。
她自然也是乐不可支。
“你想到厂里做工?”在她给我斟酒时,我说。
“我首先得赚钱养活己。我还能做什么?”
“到厂里做工,那没意思。”
“做其他的,我想是想,但我一没技术,二没资金。”
“比方说,鲜花店、礼品店,还有美容院,其实你都可以做的。”
“我现在哪有本事去做?”
“如果,要你在其中选择一样的话,你会选择哪一行?”
“美容院。”
我点点头,一则表示我已明白,二则是对她的选择表示认可。
缄默片刻后,我说:“你真的很感兴趣?”
她点点头后说:“可我现再没条件。”
“那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做,能吃苦耐劳,世上没有不可做的事、何况这只是美容院而已。”
“那我怎么做呢?”
我给她安排了一个展业计划。每一个环节都由我来操办,我仿佛是她的经纪人似的。
一、先去一家理发美容院做三个月的学徒工。
二、花半年或更长的时间去美容学校学习深造。
三、回来在别的店里再于半年。一是为了实践,一是学习经营管理方法。
四、其间或者以后,你还可以上其他学校。先把高中文凭拿到手,然后再去上夜大。
她听后,欣然同意,并对我发誓她会拼命干,永不懈怠。她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很快她便由阳转阴,眉头紧蹙不展。
“怎么啦?”
“可我身无分文。”
“钱的事你不必担心。再说现在还不到用钱的时候。”
我像长者,给她讲了许多大道理,诸如个人理想啊,如何做人谋事啦等等,我是尽情发挥。
其中我说道,要实现人生价值,上大学并非惟一出路。事实上好多名人都没上过大学,有的甚至还是文盲。例子我是省略了。人的智慧是在社会实践中产生的,加以积累就是一笔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财富。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其中的真谛就是贵在坚持。只有走到最后的人,才能望尽天涯路。“叔权。”“不,你得改口,叫我大哥。”“大哥,你说的对。我绝不辜负你的希望,非在上海滩混出一个名堂出来不可。” “好。”
我们在欢快、轻松的气氛中举杯一饮而尽。我们喝的是白酒,她还是有点酒量的,我喝多少,她也喝多少。
晚饭结束时,时间尚早,我就驾车带她兜风,观赏大上海的夜景。我们先后去了人民广场、外滩、杨浦大桥、还有浦东。但我们没下过车,一路走马观花。
一切顺利地进行着。我呢隔三差五去看看她,对她始终呵护备致。她呢也在一点点地发生变化,变得越来越像个大城市里的姑娘了,言语举止一改过去。而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走过计划的第一步后,接下去我就得花钱了。我帮她挑了一家在上海最有名气的美容学校,学杂费虽然贵了些。那时我根本不考虑钱的问题,对我而言这是小事一桩,只要她高兴,并且能够学到精湛的手艺,在她身上我特舍得花钱。
她这人心灵手巧,加上她的勤快,半年内就学有成就。
我为她庆功设宴,当然就我们俩。
她对我万般感谢,并夸我是她的大恩人,我的恩她必将涌泉相报。我已帮她找了一家规模较大、管理规范的美容美发院。好不好要靠她自己做了。
其间,她说现在她有时间上业余高中了。我听了后,真是喜出望外。我欣然脱口而出,“作为对你的奖励,业余高中的学杂费我包了。”
她对我感激万分。我们很自然地有了第一次,我是她第一个男人。第一次虽然并不完美,但我们还是觉得挺满足挺高兴的。
除了帮助她,我还常带她出省游玩。我希望她高兴。只要她愿意,我可以为她做一切,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我也会使出浑身解数去摘的。和她在一起,我真的感到自己年轻多了。
难道这就是她对我的感激?
这是她对我知恩图报?
我不得而知。
她从不向我提起要名分的事。每次在一起时,我总要对她说,总有一天我要娶你。珍儿现在变得越发楚楚动人了,我完全被她的美丽、风韵所折服。如果可能,我真的愿意不要’扛山,也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实习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而她自立门户拥有自己美容美发院的欲望也与日俱增。不到半年时间她就辞了职。不过我从没反对她做什么,只要是她想的,我都不遗余力地支持。
我们差不多跑了几个月。不是嫌房子小,就是嫌店面偏僻。最后,还是我托了朋友,煞费苦心,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如今的店面。
为了装修店面,我还特意陪她去了一趟深圳和香港,见见世面,看看潮流,最后请了一位专门从事此类行业店面设计的设计大师对店面进行精心设计。光设计图纸就搞了好几套。所有的钱都是我投资的,前前后后,花了十几万。她说会一点点还我。她还不还的事,我当初根本没考虑过。
从选店面开始,到装潢结束,我发现她变了许多。她满脑子里净想着自己的店。
开张以后,为了能让她住得更舒服些,也是为了让她少走些路,她每天关门都很晚,所以我帮她在店的附近重新租了一套房子。条件自然要比先前的要好,每月要多支出两百元的房租费。
有了自己的店后,她几乎全身心地扑在了上面。每天深更半夜才回家,到了家,倒头便睡着了。她人也消瘦了好多,我见了真是又怜又疼,劝她别拼死没命的干,做生意是来日方长的事,生意是永远做不完的,身体是最要紧的,要是累倒了身子,生意再好到那时恐怕也没用。可她自信说自己身体挺好的,这点辛苦绝垮不了自己。她还说自己这样已经习惯了,消瘦一点正求之小得,权作减肥运动了我真的拿她没办法,只得随她去了。
久而久之,我们见面的次数也比往日少了许多,当然电话我几乎天天要打几个,以表我对她的关心和我对她的思念。
这半年里,我们一直相敬如宾,从未吵过架,彼此顶多发一发脾气,但过后即忘得一干二净。
店的生意一开始也并不怎么好,连续有三个月每月都亏损。突然有一天来了转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生意出入意料的红火,至今未衰。
“生意做得好好的,突然有一天,她把店一卖撒手跑了。消失得无影无综。我真是想不通。”“按常理判断她这样做确实令人费解。”我装作局外人似的说,“那她临走时,有没有暗示过你什么?”
“没有,绝对没有。一点迹象都看不出她要走人。”
“那你自己有没有对她施加过压力?”
“我怎么可能对她施加压力?我对她总是百依百顺,处处为她着想。老实说,我对她真是呵护有加,在我心里,她的地位比我老婆不知要高多少。有好吃的我想到她,有好玩的我想到她,我对她无私地奉献。真的,我对她真是含在嘴里怕融化,拿在手里怕丢掉。休想,我会对她施加压力?”“那你没设法找她?”“我到哪儿去找她?人海茫茫,沧海一粟。她现在连手机都已停机了。”“停机?”“是呀。不信,我就打给你看。”我赶忙阻止他演示给我看。“老兄,你可干万吸取我的教训。有的女人为了满足各种需要才来找你,把你炸干了,她们就会过河拆桥。”我虽然绝对不敢苟同他的言论,甚至我还认为他这是一派胡诌,他这是以他个案经历,以偏概全,但是,我并没反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