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得甬道内,两道黑影迅速划过,一前一后,速度飞快。
“白礼大哥,再快点。”
“好!”
领头的黑色人影猛然加速,消失在前方拐角处。
“白礼大哥,到了吗?”
“前面就是。”一声粗犷得声音响起。
“小白子!稳住了。”
‘噌’,一道耀眼明光划过,打破了沉寂如死灰得黑幕。
无数耀眼得光斑投射在瞬间从石壁里冲出的火袍身影上,相随而来的还有一句惨叫。
“白礼大哥!你的身子好软。”
“起来……”一身被压在草地的火袍轻轻一扯,挣扎着翻了个身——只见两双耀眼红瞳被覆满了杂草,不断眨动着。
“呼。”
红袍人拍拍身上的灰,站起身。
“小白子,没伤着吧。”
红袍人身后,一个灵活得身影蹦了出来,道:“没事。”
“嗯。”
白礼欣慰地望着面前的少年,暗暗道:“今非昔比。”
只见那人一身鲜亮袍子,双眼迸发着精光,却又刚好收在深邃得眼眶里,鼻翼煽动之间,隐隐引起周身气流的拂动。
“多谢白礼大哥……救命之恩。”那人手一抱拳,道。
白礼手淡淡一挥,道:“说什么呢,小白子,咱们以后,当共勉才是。”
‘诶’,白礼轻轻一叹。
当年,那片地狱里,自己奋不顾身救出的男孩,已成长为可以顶起梁子的人。
白缺定定地站在原地,双手微微抬起,双眼眯缝着,感受着每一道劲风刮过自己手掌的触觉。
“这是……力量。”
白缺喃喃道。
抬头望向面前的白礼,依然笑吟吟地望着他,白缺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一定要变得更强。’白缺道。
“小白子,回族以后,先带你面见族长,每一位族人,都要经过族长的鉴定,才算是记入正册的白家族人。”
白礼伸出手,道:“小白子,以你的资质,族长定会千般拥护,该出发了。”
用力搭上那只宽阔的手,白缺爽朗一笑,道:“听大哥的。”
白礼熟练地将白缺挽到背上,双脚一蹬,蒙上两层血影,踏上回程。
“白礼大哥,让我自己来吧。”
“快到了,小白子,好好准备,待会见族长。”
白礼勉强顶着混乱的气流,道。
“到了,族地大门。”白礼一笑。
‘腾’,随着一声清脆得落地声,二人平稳站定。
白礼上前几步,站到族门前。
‘族人名号’,一声悠悠得问候从高大的门闸内传出。
“白礼。”
少时。
‘恭迎二少爷’。
“欸,白礼大哥?”
白礼尴尬一笑,道:“小白子,先进去再说吧。”
高大的门闸缓缓打开,二人随即迈步进去。
“白礼大哥,您是家族的少爷?”白缺惊讶道。
白礼讪讪道:“小白子,的确。当今白家族长,白长雨,就是我的生父。”
‘难怪,白礼大哥实力如斯。’
白缺喃喃道。
“小白子,这个你拿着。”白礼一翻腕子,手里便抓了几块晶红色的玉石。
‘兽玉’,白缺暗暗慨叹。
自己开启了武命修神这一条路,也慢慢领悟到修行的艰难。
眼前的几块兽玉,自己竟可以感受到其释放出的沉重的威压,而白礼大哥轻松得拿在手中,视若无物。
‘白礼大哥说过,实力的碾压,可以完全透过肉体感知。’
这意味着,眼前兽玉的生前主人,实力强于白缺。
‘我如果碰上这些兽玉真正的主人,能不能抵抗过能量扫荡’
白缺自问,若不是灰袍人出手相救,自己说不定就是这兽玉主人突破时的一顿口粮。
“呵,小白子,大可放心,若那人真有心救你,怎么也不会让你受伤。”白礼边走边道。
‘白礼大哥听得见我的心声’!
白礼紧攥白缺的手,慢慢前行,一言未发。
“到了,小白子。”
二人面前,古朴得兽尊青铜门,散出奕奕青光。
“小白子,准备好,见到族长时,万不可玩闹。”白礼严肃道。
白缺一点头。
“那我便放心了。”白礼说完,将手掌缓缓抬起。
‘嘭’!
一声巨震过后,只见以白礼手掌为中心,在青铜兽尊大门的表面,扩散出一道又一道的橙色能量光弧。
“呼,饿鬼道。威力不减当年。”白礼搓搓手掌。
‘呜——’,一连串酸牙得嘎吱声。
“回来了。”白礼道。
门内,一片华丽的红色海洋,多如珊瑚得建筑楼阁熠熠生辉。
“小白子。”白礼轻轻唤道。
白缺一惊,微微一笑,道:“白礼大哥,宗族祠,太美了。”
“呵。”白礼轻笑。
“走吧,小白子。”白礼于是径自向前走去。
白缺缓缓地跟在后方。
“到了。”白礼停下脚步。
“这……”
白缺眼前,一座庞大的得暗红宫殿稳稳坐落在三层台阶围成的四方石台之上。
两旁的圆柱,书写着一副对联-
申上方神灵
封下界妖鬼。
宫殿上方,一块墨青色得木匾尘封着,刻着三个大字:申封阁。
“申封阁。”白礼口中默念。
白礼走上前,推开面前沉重的檀木门。
“白礼大哥,这是……”白缺面前,只有脚下一方淡色得长毯,依稀辨认的出是蔓延向前方,可前方,却是无边的黑暗。
‘族人名号’。
一声幽幽得问候从大殿上方飘来。
“白礼。”
‘轰——’
大殿内,中央,由毯子处一路延伸向前,照亮了最里端,光芒渐渐扩散,侵染到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广阔得大殿内,整齐得排列着十六张长椅。
中间,一条鲜红色得毯子延伸到终点处,一张偌大得金黄色龙头椅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叉起双手静坐着。
“小火,又来了。”左边,第三张椅子上的身影站起,微微抬头,却丝毫看不清其脸庞。
“见过三长老。”白礼身子微低道。
白缺立在原地。
“白礼大哥,怎么,这个大殿内,除了我们二人,听不见呼吸?”
站起的身影慢慢坐下,仔细观察,那具已坐下得肉体竟没有呼吸的鼓动。
“武尸。”白礼淡淡道。
一弗袖袍,白礼脚下的灰尘兀自散去。
“禀族长,后人白礼,携新晋族人白缺,前来拜见。”
白礼一抱拳,向着对面金色龙头椅上的高大身躯致意。
“小火子,很久不见。”一声雄浑厚重得声音从中传出。
白礼站定,没有回话。
“那边的小友想必就是……”
“我叫白缺。”白缺答道。
“白缺,不错的名号。”高大的身影动了动。
“劳烦小友先到旁处坐歇。”
高大身影抬起手,一股无形力道便把白缺微微托起,将白缺移到了长毯旁的殿柱处。
“小火子,你来。”高大身影手臂一摆。
白礼一应,挺身前走。
“族长。”
‘嘶——’,一对血玫瑰色得瞳孔如电蛇钻来!
白礼一咬牙。
“这是何物。”
说罢,高大人影左手抬起,一道紫色令牌已被紧握在手中。
‘这是!白礼大哥与我前往禁地前丢失的令牌’。
虽然嘴唇可以嗡动,白缺却根本不能发出声音。
白礼站定好许,脸色逐渐转为苍白。
“族长。”
那双血玫瑰色得瞳孔依然沉静地扎刺着白礼。
…
“爹。”
“住口!”高大身影猛然一啸。
随后,高大身影缓慢站起。
‘这’。白缺心中震惊道。
眼前的金色龙头椅上,一位高大老者全身被雪花色彩得白袍裹覆,略呈灰白色的发迹略微靠后,两双燃烧着的玫瑰色瞳孔紧紧凝视着白礼。
“暂且不谈这个。”
老者手一挥。
“这位小友,想必是‘过来人’了。”老者一转头,视线扫描了一遍白缺。
“不出所料。”
“小火子,不论你擅闯禁地,践踏先祖。族人未计入正册,私自带其觉醒,罪当何处?”
老者把头转向白礼道。
“族长。此事皆是我一人擅自决定,与白缺无关。”白礼额头微微发汗道。
老者身体侧过,道:“先把舍利交出来。”
白礼手掌一握,一股精纯得能量瞬间凝聚,一颗蚕豆大小的舍利躺在白礼掌心里。
“第二颗肉身舍利。”老者轻轻一摆手,慨叹着望着手里的金色玉石,道。
‘这老爷爷好可怖,几乎看不清他怎么取走白礼大哥手中石头的。’白缺心说。
白礼紧皱着得眉头缓缓舒展,脸上浮现出笑容。
“子言,你后继有人了。”老者望向背后右半边椅子的第六位。
那椅子上的身影动了动,又恢复死寂。
“可惜,是个不守规矩得废物!”老者捏紧手中玉石道。
“白礼。”老者回过头,淡淡道。
“私闯禁地、引领陌生人进入祖先族地、毁坏镇塔石。”老者转过身,道。
“还有,这块令牌。”
老者血玫瑰色双瞳霎时眯起,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罚入禁地九十天,连同新晋族人,白缺。”老者缓步走回龙头座椅。
“立时行法。”老者手轻轻一挥。
广阔的大殿内,只剩下寂静得几道吹进来的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