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艾飞也故作遗憾地说：“我何尝不想演奏此曲啊！只是钟先生近些日子太过操劳，病倒了，我的乐队也得关门大吉了。我这笛声没有了琴声配合，完全没有味道。没办法，只好琢磨学些新曲。”其实钟先生身体好的很呢，是她给乐队放了两天假。
“这也不是件难事！你家王爷刚刚还在为我奏此《笑傲江湖》，何——不……”穆如风故意把“何不”二字拉的老长。
令狐修听罢双眸一亮，似是带有几分欣喜。他只道《笑傲江湖》是琴曲，没想到还要与笛声相和。这么动人心魄的曲子，配上笛声会是什么样的。他有点迫不及待，但他命令自己不能表现出来。
“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我自己到花园去练练，你们继续，”艾飞忙打断穆如风，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令狐修不由剑眉微凝，失落地望着艾飞的背影……
“你是不是也会吹？”令狐修呆坐良久，忍不住开口发问。他想是穆如风教授艾飞笛艺，他定然也会。
穆如风白纸扇一甩，面露难色，摇头道：“当时是她哼一句我吹一句，完全听不出韵味，我便没放在心上。”其实那旋律他早烂熟于心。
令狐修听罢，轻叹一声，双手置于琴上，良久，琴声却未响起……
穆如风在一旁悠然而坐，沉默不语……
艾飞独自坐在曲幽亭里，眉头紧锁。“怎么还没来？看他那样子明明就是好奇的不得了，应该会来啊！难道是我刚才玩的过火了，他不好意思来？哎，要是当时答应就好了，我有点太急了！”她心里正后悔着，忽见一家丁抱着琴朝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端着茶水。艾飞眼睛一亮，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王妃！王爷吩咐将琴送来！”家丁小心地将琴放在石桌上。
这时，从假山后飘来两道人影，一白一紫，正是穆如风和令狐修。
艾飞喜上眉梢，但马上收敛，装出一副吃惊地样子道：“你们怎么来了？”
穆如风笑道：“五月初五乃是皇上寿辰，我们怕你出洋相，特来看你练得如何。”
令狐修背着手，装作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着。
“哦！！”艾飞恍然大悟，随即笑道：“皇上过生日我可不能出丑！你俩快坐，告诉我该准备点什么？”
艾飞和穆如风特意把正对着琴的位置留给了令狐修。
“还能准备什么，你不就只会吹一首曲子吗？”穆如风笑道。
艾飞不语，作出无奈地表情，“你也知道，钟先生他——”
“不必担心了！你家王爷尽得钟先生真传，我求了他半天，他终于答应这两天顶替钟先生帮你练曲了。”穆如风挥动手中纸扇。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想不到铜人——不不不，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啊！”艾飞欣喜若狂。怎么说那个铜人都来了，自己若再端着架子，把他气跑了，自己的努力岂不功亏一篑，还是见好就收吧。
于是她拿起白玉笛，起身笑道：“那麻烦你了！”
令狐修早已手指痒痒，但还是淡漠不语地望了她一眼，收回视线，气定神闲，轻触琴弦拨弄一下，随即双指离弦，赫然落下——
艾飞这边也陡然肃穆起来，竖起兰花指，轻启朱唇——
果真如金庸大侠笔下一般，只听琴声骤起，如漆黑夜空划过一道闪电，让人全身如遭雷击般颤抖；片刻几下柔和的笛声悠然回荡于琴韵之中，琴韵笛声似在一问一答；琴声陡然高亢，杀机四伏，笛声温雅婉转，连绵不绝；琴笛交错起伏，似并肩战斗险境之中；许久，琴声渐渐柔和，仿佛厌倦了江湖纷争欲归隐山林，而笛声愈来愈高，一声促响，琴音嘎然而止，笛声荡然无踪……
一曲过罢，二人皆沉默不语，仿佛还置身于那江湖之中。
艾飞虽与钟先生合奏此曲多次，却总觉得缺少韵味。想不到与令狐修这一曲，却身临其境，如遭十面埋伏，也就是她追寻已久的暗含杀机的意境。
令狐修双手拂于琴上，心中波涛万丈。这琴笛和音确实带给他意想不到的震撼。
就连穆如风也收起了惯用的笑脸，不禁抚掌赞叹：“《笑傲江湖》，琴笛合鸣，果然丝丝入扣，荡气回肠！”
艾飞听他此言，收回飘出的思绪，视线落在令狐修脸上，见他还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便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便发起下一轮攻势。她坐定，给他二人各斟一杯茶，笑道：“休息一下吧！为了缓和一下这严肃的气氛，我来给你们讲个笑话吧。”
一听“笑话”二字，令狐修当即回过神，故作漫不经心地拿起茶轻啜着，耳朵却竖起老高。
“好啊！洗耳恭听！”穆如风也很有兴趣。
艾飞自斟了杯茶，一饮而尽，抹抹嘴，说开：“话说有个人看见一群企鹅，啊，企鹅就是一种动物。他觉得这群企鹅很可爱，就上前去问其中一只说‘你平时都做什么啊？'那企鹅说‘吃饭睡觉打豆豆。’他觉得奇怪，这打豆豆是什么意思。他又问一只企鹅，‘你平时都做什么啊？’那企鹅也说‘吃饭睡觉打豆豆’。后来，这个人看见了一只小企鹅，就又上前去问道，‘你平时都做什么啊？’小企鹅说‘吃饭睡觉’。这人很奇怪，就问它‘你怎么不打豆豆？’那小企鹅委屈地说‘我就是豆豆！’”
“噗哧”——
令狐修和穆如风不约而同地失声笑出来。
艾飞笑呵呵地观察着令狐修，见他捂着嘴，却怎么也捂不住满脸傻笑，突然觉得他笑起来还蛮可爱的，便指着他的脸说：“你笑起来好看多了！别总拉个驴脸，多笑笑吧！”
令狐修不由一怔，冷冷瞟了她一眼，双眸中却是意犹未尽的开怀……
一大清早，艾飞手捧着棋盘，哼着歌向怡然居出发。她心情极好，经昨日对令狐修的观察，发现鱼已经咬钩，当务之急就是要乘胜追击，一网打尽。
“你俩在里面吧！”话音未落，艾飞已推门而入。
令狐修和穆如风正在下棋，见她进来，不由抬头望去。
“下棋呢啊！正好，我也来学学！”她一屁股坐在桌旁的椅子上，专心致志地看起来。
二人见她这般，也低头认真对弈起来。
一炷香后，胜负见了分晓。
艾飞见时机到，便一脸不屑地说：“这东西玩起来没劲！”
穆如风抬头笑道：“哦？那你可有什么好玩的？”
艾飞连忙亮出手中棋盘，笑道：“我都准备好了！咱们来玩炸飞机吧。”
“炸飞机为何物？”穆如风不解地问。
“很简单，一学就会！不过这是两个人玩的，你俩谁上？”艾飞眼睛在他们之间瞄来瞄去。
令狐修似有些动心，却又不好直说，便沉默不语。
艾飞见他故作矜持，便对穆如风说：“还是白扇子你来吧！我来教你！”说罢霹雳巴拉收拾好桌上棋盘中的棋子，拿来笔墨，在棋盘上演示了起来：“在左面和上面要标好数，一，二，三……”
穆如风停了手中的扇子，认真地学着。令狐修在一旁虽然无奈，却也忍不住一个劲瞟着那棋盘。
艾飞标好数字，在上面画了个飞机，解释道：“这叫飞机，这是头，翅膀，这是身子，这是尾巴，你看好格数，别画错了！你可以在这上面画好几个飞机，但是不能交叉重叠……”
看了一遍，穆如风就学会了，于是他坐在桌旁，艾飞则把棋盘放在令狐修的床上，跪在地上，防止他偷看。双方交战开始。
令狐修坐在穆如风旁边，不时还悄悄走到艾飞身后偷看，见这两人在棋盘上圈圈点点，玩的不亦乐乎，不由心痒痒起来，但也只能干瞪眼。
随着艾飞全军覆没，战局告终。
艾飞不满地说：“白扇子你学的还真快！我玩不过你，不玩了！”说罢起身揉揉膝盖，大步流星地走出房去，经过穆如风身边时偷偷塞给他一个纸条。她关好房门，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耳朵贴着门听着里面的反应。
“咱们俩来玩一把！我也学会了！”果然是令狐修的声音。
艾飞兴奋地一握拳，“小样，就知道你跑不出我的五指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