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这便是秦振林的第一反应,赐教之声未落,一道残影飞身闪出茶楼,竟是一柄木剑刺向自己的眉尖!
秦振林自负可谓永州第一,年轻之时更是走南闯北,可是他从未见过这么快的剑,毫无花俏的冲刺直击转瞬即至,他甚至都看到了对方的木制剑尖,竟是一边开刃,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古怪兵器。对方太快,逼得秦振林没得选择,只能退,身法急退之下,长剑当即出鞘,剑气凝结,一剑荡开了对方的风驰电掣的一击。
对方的这一击并不重,秦振林剑法连环,反手进攻,一招缭白破青,三道剑气直刺而出,可秦振林再次一惊,三剑居然俱是刺空,不对劲!
第一击只是对方的幌子,为了测试他的出手速度,此人的身手和反应都比他更快,一击不中,顺着被荡开的剑势,俯身回转,不仅躲过了秦振林的剑,手中木刀更是回转顺势再次劈出。
秦振林从未见过这样的武功,狂乱无章,似刀似剑,一击不中第二击已经转瞬即至,甚至快到让他只能狼狈格挡,毫无出手的机会。
周围之人从看到对方冲出茶肆,直到看清他的身影,两人已经过了七八招,而身为永州第一的秦振林更是在对方的狂乱刀法之下节节后退,这让旁人几乎以为自己看瞎了眼。
秦雪桦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她眼中爹爹就是天下无双的存在,永远不会被击败,可这次居然被人打的连连后退,这怎么可能!
短短数息之间,秦振林起码已经挡住了对方数十刀,而且刀势极重,他的剑法完全被压制住,就算以剑气相逼,扫开对方的木刀迅速反击,也会被对方顺势躲开,木刀回击更是转瞬即至,直打的秦振林毫无喘息之机。
秦振林第一次碰到这种对手,打的他可谓憋屈至极,对方的刀势虽重,可却没有刀气贯通,威力远不如他的剑气,可他的反击却总被对方瞬间看穿,刀法更是连贯即至,虽然看似毫无章法,但总能压制住他。
秦振林只觉得身处风暴席卷的中心,狂乱的刀法似乎无穷无尽,想想他身为永白桦剑门的掌门,永州八剑门之首,如今居然被一个奇装异服的小子打到毫无还手之力,一股狂怒涌上心头,剑意流转,气机涌动,一声怒吼,“给我停!”
在极致的剑意之下,秦振林周身凭空凝结出无数白云剑气,向四周疾射而出,手中长剑更是被数道剑气贯通,在这一瞬间威力至少提升了数倍,滔天一剑直刺而出,秦振林杀意已动,誓要一击破敌。
可张修反应却更为神速,在秦振林提起剑意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身法急退,手中兵器堪堪挡住了秦振林的致命一击,可惜虽然护住了自身,手中木刀本身却无法抵挡秦振林的剑气,断成了两截。如果张修退晚了半步,只怕转瞬间会被剑气刺出无数血窟窿。这正是剑意达到极致后,人剑合一之境界,就算不借助兵器,也可达到剑气透体而出,长剑更是会被无数道剑气贯通,变得威力无穷。
看着手中只剩下一半的木刀,张修很是光棍的丢掉了兵器,双手作揖,以示认输,起声道,“秦掌门果然名不虚传,年少之时便创出白云剑侠的名号,没想到归隐永州多年,武功竟然精进如此,张某人佩服。”
秦振林杀意犹未平息,双目精光摄人,却不能不停手,“那早已是陈年旧事,张少侠年少英雄,吾等不及,你一直没使出刀气,不然秦某未必能撑住张少侠的快刀。”秦振林不是不想直接就斩杀这个王八蛋,问题他身手比自己要快的多,达到人剑合一之境,使出了白云剑气依旧杀不了他,如果他铁了心逃跑在场没人追得上,今天这个亏他们永州八剑门是吃定了,其子身手之快,战斗意识之强,足以让人胆寒,倘若他尚有保留,没有使出刀气,恐怕自己绝非其对手。
“秦掌门太客气了,我并不会内功,也使不出刀气。”
张修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秦振林更是愠怒难掩,皆是认为此人无论如何不可能没学过内功,只当其在戏耍自己。这人虽然看上去颇为怪异,但身材健硕,相貌俊朗非凡,年纪绝不会超过三十,恐怕和宋焕士相当,如此年轻就能有此等身手,必定根骨奇佳,天赋异禀,绝不可能没习过内功。但秦振林仔细一想,他倘若修炼内功,以此子资质恐怕进展神速,其真正的实力堪称恐怖,如今他既然留手,何不借坡下驴。
尽管有点憋屈,但秦振林仔细衡量利弊,吞下了这口气,“张少侠天资之高当世罕见,即便你已经过了修炼内息的年纪,倘若辅以天材地宝,培养出气感绝非难事,他日必当名震江湖。”
秦振林既然借坡下驴,其他掌门也都以秦振林为首,自然无有不从,纷纷称赞道张少侠年少英雄,全然不见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
“那就多谢秦掌门吉言,今日之事是在下失礼了,张某人在此赔罪,他日有缘再会,就此别过。”张修话音一闭,很是潇洒给众人的留下一个背影。
秦振林并没有阻拦,就此让他离开了,陈家如今有重事在身,秦振林也不愿再多做纠缠。
“振林兄,就这样让这臭小子走了?”许佑杉和李名杨犹有不甘,秦振林看着这两怂货,没好气的说道,“他的身手足以快到让我毫无出手的机会,你们谁有兴趣去追他我绝不阻拦,”说罢秦振林便黑着脸带人回了潇湘楼,这次虽然赢了人,却输了阵,这脸是丢大了。
秦振林一走,剩下的掌门门面面相觑,也只能跟着回了潇湘楼,至于一直坐镇天水阁的陈万虽然一直未离开,但事情早已巨细无遗的传到了他耳朵里,他身侧多了三人,都是万字商号的掌柜,也是他的幕僚。
“你们怎么看,此人当真不会内功,莫不是练的外家功夫?”
“万主事,依属下之见,外家硬功早已失传多年,而且练之无益,此人外貌身材与常人无异,断然不会练过外功,至于他是不是真的不会内功还是故意留手,只因他出现的太突然,属下也无从判断。”
“此人行事诡异,据说见识多广,在挑战玉兰黑松二门掌门之时,都是一口道出了他们的名号,连秦振林多年前闯荡江湖的名号他也知道,在他来南平之前从没有听过江湖上有张修这一号人物,仿佛突然在永州冒了出来,万主事,您看会不会是江南盟故意派来探我们陈家虚实的?”
陈万听着属下的分析,愈发摸不清对方的意图,这种雾里看花,掌控不了的感觉如同心中倒刺,“无论如何,先盯着他,如果他就此离开永州,就不再理会,倘若逗留此地,就想办法把他除掉,大事当前,绝不能有半点马虎。”说完陈万眼中涌起一阵杀意,其身侧的三名掌柜心中俱是一寒,纷纷回应道,“属下领命!”
没了张修捣乱,永州八剑门和陈家很快商议好北上之事,玉兰黑松的两位掌门受伤并不严重,一周之内可以养好伤赶来会和。虽然拖延了一周的时间,但总算赶的上江南盟举办的开盟大典。重组天南帮,成立江南盟,成就江南武林霸主的江南盟盟主齐放,正欲就此开盟大典威震天下,一统江南武林。陈家必须赶上这一场武林盛事之前,跟江南盟盟主齐放求和,不然必定会在江南盟接下来的洗牌中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这数日以来张修很是老实,他逛了几天南平城,找了一家铁匠铺,让人造了一把和当日手中木刀一模一样的兵器,不过换成是精铁制的。陈万甚至特地看了他画给铁匠的图纸,这个兵器甚为怪异,形似老式的环首刀,但远比环首刀厚重,也没有开锋,更没有铸其内胆,通体皆由精铁锻造,奇重无比,这家伙却能挥洒自如,就算他真不会内力,这一身怪力也属当世罕见。
拿到兵器之后,张修很干脆的离开了南平,让陈万终于松了口气。
南平郡以北有三条大道,一条是官道,直通衡州,是前往都城京临最快的道路,第二条是松林道,前往岳州的道路,第三条是黄阳道,前往蕲州的道路,张修走的是松林道。
岳州地处西南偏瘠,群山环绕,和永州边界处乃是君山山脉,连绵数百里,阻隔了通往北方的大部分道路,以至于岳州远不如永州繁华。张修所走的松林道在到了永州与岳州的边界青松岭便成了山路,只有翻过君山山脉才能进入岳州。
这条山路并不好走,蜿蜒崎岖,不时有陡峭之处,在青松岭边界时还有着驿站和茶肆,一到了君山山脉就变得人烟罕至,足见岳州之贫瘠。蜿蜒崎岖的山路虽然并不好走,一路上风景却是极佳,盘山小道清冷险峻,却有幽静冷峻之美,崇山峻岭,层峦叠峰,可见磅礴之势,尽管风景秀丽如此,张修却并不喜欢这种孤独感。
所幸张修并没有享受太久这种孤独的意境,因为他碰到了同行之人。
在蜿蜒的小道上,停留着一行四人,两男两女,看上去竟然比他还要古怪。其中两名女子皆是蒙着面,却不是普通的面纱,而是一副古怪的白色面具,不见容貌,只露出了双瞳和小嘴,这东西在江湖罕有至极,多为西域泊来之物,两女一身黑衣劲装,如果不是玲珑有致的身材,恐怕是男是女都难以看出。另外两个男子就普通了许多,一老一少,长相看上去有着八分相似。但这些却不是最让张修觉得古怪的,最古怪的是这四人居然都牵着马!
这年头在南方闯荡江湖想弄到一匹马是极为困难的事情,特别是在这岳州地界,基本上连官府驿站都很少马匹,张修心里吐槽着这四个土豪,跑来岳州这种崎岖山路为主的地域居然带了四匹马,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虽然心里一阵扉腹,但张修还是很热情的上前打起招呼,他独自一人已经走了好几天的山路,能看到人还是很高兴的,上前拱手作揖道,“四位有礼,在下张修,正有事前往岳州,不知可否结伴而行,这岳州群山峻岭一向不太平,有个伴同行可算安全不少。”
可惜四人却完全不买张修的帐,一老一少持剑而立,阻止了张修的靠近,其中年经的一位开口拒绝道,“这位少侠有礼,我等同样有要事前往岳州,不过结伴就大可不必,少侠若要赶路,自请先行。”
古怪的装扮,异常的警惕心,还带着四匹北地良马,这四人麻烦不小,不过张修可不怕麻烦,相反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嘴角轻笑,尽管有着俊逸儒雅的气质,却总显得有一丝邪气,或许这就是相由心生。
“这君山山路蜿蜒起伏,陡峭兀立,四位都牵着马匹,行走不便,倘若受到山贼匪类伏击,恐怕九死无生啊,”张修可不怕惹事,刚刚到手的新兵器,正好试试手。
年轻剑客见到张修的嚣张模样长剑当即出鞘,双眼涌起杀意,要不是被其长辈死死按住,恐怕当场就要血溅张修。
“阁下可是在南平挑战秦振林的张修?”问话的是带着面具的女子之一,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娇媚和稚嫩,身材娇小,却玲珑有致,年轻恐怕尚不足及笄之年。
“没想到在下也薄有名声,让姑娘见笑了,”张修心里一阵窃喜,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少女,双眼冒出一阵精光,这可是极品萝莉,就算穿着黑衣劲装也遮掩不住她饱满的身线,以张修多年来修炼的毒辣眼光来看,光是那双灵动的双眸和樱桃小嘴,就足以让人心动。
“登徒子,再看信不信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前一秒钟还和和气气的称呼阁下,下一秒就要挖人眼珠子,变脸之快,看的张修目瞪口呆,没想到还是个小辣椒,他也不想想自己刚才的模样。
“姑娘何必动怒,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姑娘带着这么一个稀罕的玩意,总不能怪在下有这么点好奇心吧,”张修的脸皮可厚的很,毫不在意小辣椒的凶恶之意,更何况一个小姑娘带着个面具确实很难有什么威慑力。
“巧言如簧,颜之厚矣,还以为能在永州震慑秦振林的是什么英雄之辈,没想到不过是个厚颜无耻的登徒子!”小辣椒不甘示弱,言辞之犀利让张修一阵汗颜。
“冒犯到姑娘确实是在下的过错,不如这样,在下来岳州并无急事,看你们风尘仆仆想来也是有要事在身,在下愿为各位代劳一二,以赔失礼与姑娘之罪,如何?”张修一番拱手作揖,以示赔罪。
“说来说去还不是想和我们同行,说你厚颜无耻还真没说错,”可惜小辣椒毫不买张修的帐。
“够了,琴儿,你退下,”另一名戴着面具的女子一声责令,小辣椒只能嘟着嘴退后,拉着对方的手糯糯的一声小姐向对方撒娇,就算戴着面具那模样都让张修心动不已,但眼前这位稍微成熟点的少女却更让张修惊讶不已,即便对方戴着面具,却无法遮掩对方倾国之姿的气质,双眸中闪动着不是娇媚与秋波,而是自信和睿智,这是一名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