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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司马昭兵渡黄河 赵子龙尽忠汉室

且说诸葛亮设计在上方谷欲烧死司马懿,未料杨仪射死魏延,司马懿借天雨之时逃走,致汉军败绩。司马懿回至军中,喘息未定,见须发被烧伤多处,徐霸、孙礼亦带伤。司马懿对众将道:“诸葛亮果有神机,吾等险些丧命。今只可坚守勿出!”细作报来,言道杨仪在上方谷射死魏延,诸葛亮将杨仪处斩。司马懿笑道:“蜀国自毁长城,岂能长久?”便令司马望自长安来援,与汉军在祁山相持。司马懿写数封书信,教流星马急送邺城,授司马昭、张郃密计。那司马昭自随张郃去冀州,与公孙渊交战多时,互有胜败,便诈与公孙渊为盟,约定同来取洛阳。公孙渊自得了孙权所送财宝、兵马,又约辽西乌丸王轲比能引精骑万人至,自以为可居中原,便自号燕王。张郃怒道:“他怎敢僭越,吾欲讨之!”司马昭笑道:“将军不必心急,他远来中原,岂能再回辽东?”公孙渊与张郃所部,共计五万马步军,待司马懿起兵凉州之时,便分作两路南进邺城。那邺城有赵云坐镇,魏军与燕军攻打十余日,不能破城。

司马昭接其父书信,心中暗喜,便差细作至洛阳行事。那刘禅自马超反后,每日惶恐不安,忽有宫外有探事者报来:“魏军已围邺城多日,赵子龙将军不能破敌!”刘禅惊道:“若邺城有失,朕当如何是好?”一连数日,探事者又多报,魏军困朝歌、黎阳、牧野数郡,赵云不发救兵,朝歌数郡皆陷。群臣闻之,多有疑惑。刘禅问道:“赵车骑不能破敌,谁敢去河北?”左将军吴懿出班奏道:“臣愿往助之!”刘禅喜道:“卿若去时,谁为副将?”众人四顾不语,陈祗忽道:“臣虽为虎贲中郎将,却不曾建功,愿与子远同去!”吴懿面有不悦,刘禅道:“朕以羽林虎步兵五千于卿!”吴懿急劝道:“河北多变,未知虚实,宫中虎步兵护卫洛阳,岂可擅离?”陈祗方欲开口,一旁谯周忽出班道:“臣掌天文,见帝星甚明,王气在此。洛阳居黄河、洛水之险,魏军纵有十万,不能破也。”刘禅大笑,便令吴懿、陈祗引洛阳羽林军马一万出城,投延津渡口去了。那黄皓寻得一师婆,来见刘禅。那师婆披发跌足,口中乱叫,刘禅惊倒,师婆大叫道:“洛阳乃天子所居,可延百年,陛下不必忧虑!纵有敌兵来,我请神兵助之!”刘禅赏其财帛,却不知多被黄皓所得。那师婆引百余男女道人至宫中,白日伪作法事,夜里却在宫中淫乐。

比及吴懿、陈祗至延津时,见冰冻三尺,陈祗道:“军士苦寒,不如歇息数日再行!”吴懿道:“兵贵其速,若不早至邺城,则子龙危矣!”汉兵四下搜船具,吴懿自军中听流言道:“那陈祗无谋之辈,岂会上阵厮杀?”又有一伙军士道:“他与宦官相连,却害了刘封、董允诸人!”吴懿心疑,催促众军上船,众人互相推脱,吴懿大怒,仗剑在手,喝道:“吾奉天子明诏,渡河去救邺城!汝等怎敢违吾军令?”陈祗劝道:“待天晴好,再行不迟!”吴懿只得罢了,令在渡口屯住,陈祗又道渡口多风寒,引本部军退二十里安营。吴懿方欲发作,忽报魏军已过河,吴懿只得出战。但见魏军当先一员小将举枪喝道:“汝等无名之将,何不早降?”那人正是司马昭,将枪一招,魏军阵中冲出乌丸骑兵,汉兵不能抵挡,吴懿回马便走。待至陈祗营前,吴懿闯入,却见陈祗与诸人饮酒为乐,吴懿大怒,指陈祗大骂:“汝等好自在,却失了军机!”便要杀陈祗,诸人劝住。魏军早至,陈祗所部虽是虎步兵,然兵无斗志,将无战心,被乌丸骑兵往来砍杀。不多时,魏军生擒吴懿、陈祗,司马昭以鞭指二人,笑道:“蜀国有如此庸主败将,刘玄德若在,岂不羞乎?”吴懿闻言,骂道:“吾受先帝厚恩,汝怎敢诽谤先帝?”司马昭喝令武士将吴懿枭首,将他首级扔在陈祗脚边,陈祗汗流遍体,大叫道:“某愿归降,乞将军饶恕!”司马昭笑道:“汝若降时,须依吾计行事!”便令他打吴懿旗号,回转洛阳,司马昭自杂在其中。

兵至虎牢关,守将乃赵云次子赵广,在城头望见吴懿旗号,陈祗在前叫道:“吾等恐洛阳有失,权先回军!”赵广道:“既如此,可请吴将军相见!”陈祗道:“子远染病不能出,小将军不必多疑!”赵广只得教军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陈祗便入关来。赵广带了数人,要探视吴懿,陈祗便请入。赵广方进屋,早有刀斧手杀出,将赵广围住。赵广取佩剑,喝道:“汝等欲反乎?”陈祗不敢答,司马昭从屏风后出,大笑道:“汝如此无谋,安能担此大任?”赵广不识司马昭,然已知情势凶险,心道:“莫不是陈祗这厮害了吴将军?”怒视陈祗,陈祗惶恐不已。司马昭又道:“汝不必多疑,今虎牢关已属大魏矣!先斩汝头,送于汝父!”赵广喝道:“汝是何人?”司马昭笑道:“汝主听信宦官之言,中了吾计,今洛阳空虚,不日便为吾所得!吾乃司马子尚,汝若归降,尚不失封侯之位!”赵广大怒,挺剑便刺,魏军截住,斗不多时,赵广身创数处,死战不降,被魏军涌上砍死。司马昭对陈祗道:“汝可带赵广首级去邺城,激赵子龙出战,邺城便自破矣!”陈祗跪倒在地,支吾道:“吾怎可如此?”司马昭怒道:“汝已降吾,不必多言!”喝令副将拉起陈祗,带了赵广首级,投邺城去了。司马昭自在虎牢关屯兵,待邺城破,便进兵洛阳。

再说赵云在邺城,每日与魏军相持,累战多时,不得安歇。赵统劝道:“父亲且歇数日,再出城不迟!”赵云道:“吾虽在此坚守,然魏军若绕城而渡河,洛阳危矣!须速速出战为上!”副将张翼道:“魏军主将张郃勇而有谋,又兼公孙渊为羽翼,其势颇大,将军不可轻动!须待关中援兵至。”正说间,人报张郃在城下搦战。赵云急上城来看,张郃叫道:“汝等孤守于此,却不知诸葛亮在汉中为司马都督困住,荆州又为陆逊袭取,何不出城一战?”赵云心惊,张郃又道:“子龙将军若不信,可看此物!”便射上数封汉军军报,皆是魏军细作在洛阳大道上截取,赵云取军报来看,果是朝廷与诸葛亮相通密报,又有诸葛亮亲笔,但见诸葛亮尽言汉中与祁山连战不利,教洛阳、邺城紧守。张郃道:“汝主听信宦官,废弛军事,往来密报多为我军所取!吾敬子龙英雄,可速速开城一战!”魏军早在城下列阵,只待汉军出城。赵云怒从心起,便要出城,张翼劝住道:“此必是那张郃诡计,将军切不可出城!”赵统亦道:“父亲若有失,则洛阳危矣!”赵云取青釭剑砍开城头砖石,只得罢了。张郃便每日在城下叫骂,赵云只是不出。

不三日,陈祗至邺城,张郃早与司马昭定计,便教军士将他绑了,推至邺城南门,以竹竿挑起赵广首级。张郃教军士大叫:“陈祗已降了大魏,他害了赵广性命!”城头上赵统望见兄弟首级,又闻魏军如此说,便取硬弓在手,朝陈祗射去,那陈祗连连躲闪。赵统骂道:“汝这厮竟背反朝廷,害吾兄弟,吾誓杀汝!”早有军士急报赵云,赵云正与张翼查点粮草,闻报大惊,亲至南门查看,望见赵广首级,赵云切齿道:“贼子害吾儿性命,吾岂能再忍?”便令开门出战,张翼苦劝不住,赵云披挂上马,与赵统自引五百精骑出城,教张翼在城上坚守勿动。陈祗见赵云出城,急欲逃走,赵统早纵马上前,一枪刺死,又抢了赵广首级,放声大哭。忽听得四面魏军骤至,将赵云父子围住。

张郃出马,对众将道:“有取赵云首级者,赏千金!”众将早闻赵云之名,见他虽年老,然英风胜昔,无人敢上前。番王轲比能笑道:“我早闻蜀国赵子龙之名,待我挫他锐气!”那番王身长九尺,浑身铁甲,手提两把铁鞭,纵马来战。赵云见其势甚猛,不敢轻敌,挺枪来战。番王手舞双铁鞭,力道甚大,赵云斗了十余合,气力稍减。赵统恐父有失,上前助战,张郃望见,截住赵统厮杀。赵云心中恼恨,又逢老年丧子,枪法渐渐散乱,便虚晃一枪,夺路而走。眼见魏军涌上,便右手持涯角枪,左手取青釭剑,左右冲杀,魏军死伤无数。忽冲杀至一阵前,见打着燕字旗号,公孙渊拍马上前道:“赵云休走!”赵云见不能力敌,便从亲兵手上接过弓箭,朝燕军大旗射去,只听弓弦响过,燕王旗落下,军士四顾惶恐。公孙渊大怒,自提长刀,来杀赵云,赵云敌住。不多时,轲比能追至,恐公孙渊抢了功劳,便提双鞭来战。赵云力敌二人,却不能胜。忽心道:“吾这里兵少,若魏军抢城,切不可恋战!”耳听得魏军擂鼓攻城,心中万急,又见赵统带伤至,不防番王铁鞭打中坐骑,赵云跌下马来。魏军挺枪刺来,赵云以青釭剑砍开,魏军大骇,方知其剑之名。公孙渊欲令放箭时,番王忽道:“他是蜀国英雄,不可如此教他就死!”番王跳下马来,指赵云道:“若汝赢了我,便可自去!”赵云战了多时,早已力尽,番王大步抢上,铁鞭朝赵云头上打来,赵云将枪架住,觉得力道沉重,双足陷入沙土中。赵统急上前救护,不防斜刺里公孙渊手起一刀,砍中赵统左臂,赵统翻身落马,众魏军举刀将赵统砍死。赵云长叹道:“吾不能匡扶汉室,先帝所创基业,丧于贼子之手!惜哉!”又与番王斗了十余合,逼开番王,握住枪杆,立在地上,怒目而视,那番王并魏军不敢上前。过得多时,番王近前试探,但见赵云早已力竭而亡,寿终六十一岁。赵云于长坂坡扬名四海,千里救江陵而保得关羽,多有勋劳却不争功。昔诸葛亮表奏后主,赐赵云府第并财帛、宝马,赵云固辞不受,对诸葛亮道:“今四海未定,吾不曾建功,反受其赏,丞相赏罚不明也。且存于库中,待赐于有功之臣!”诸葛亮钦佩不已。

公孙渊欲取赵云首级,张郃道:“赵子龙乃蜀国名将,不可辱之!”便令军士抬了赵云父子尸首,至邺城下,教蜀军使节来取。张翼在城头望见,放声大哭,只得教副将为使,取回赵云父子尸首,择城中校场安葬。汉兵见主将身死,或言报仇,或言不可轻出。张郃令文士写了数百封檄文,射入城中,尽言蜀主失德,宦官乱政,忠臣皆被害。汉军军心大乱,张翼见赵云已故,兵无战心,只得开城纳降。张郃为收人心,亲往赵云灵前祭拜,对张翼道:“汝肯助吾取洛阳乎?”张翼道:“某自随赵将军,不敢有负忠义!”言罢,便取短剑自刎。张郃嗟叹不已,令将他安葬。自写了文书,与司马昭相约,齐来取洛阳。欲知洛阳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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