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姹带着她,来到二级小城市,陌生的街道让桑薇安静了下来,心似乎没有那么痛。杨姹猜到了事情的大概,所以也就没有问。车子驶入酒店停车场,桑薇茫然地下了车。跟着进入房间的时候桑薇才发现那是个双人房,两张床客气又暧昧地并排着。杨姹让桑薇先去洗漱,然后两人各自上了床。
人受伤的时候总是会发现一直被忽略的人以及那些曾不需要的温暖,在此刻竟将那些个美好放大了好多好多。没有了路祈复,她可以就向别人借一些温暖么?桑薇掀开被子,赤着脚轻轻地走到了对面。桑薇轻轻地亲吻着杨姹,似乎是寻求安慰的出口。杨姹愣了一下,热烈地给予回吻。桑薇伸手要褪去杨姹的帆布短裤,被对方的手紧紧抓住,杨姹不想要这种怜悯的施舍,抱住了她。桑薇没有眼泪可以流了,在杨姹的臂弯中安静地睡去。
第二天本是杨姹值班,不得不早早起来打电话跟人调班。桑薇被通话声吵醒,睁开眼睛,杨姹赤着上身从浴室走出来,明显已洗漱,还洗了澡,神采奕奕。桑薇突然觉得气氛尴尬极了,拉过被子遮住脸。杨姹坐在床边,背对着她,拿着毛巾擦头。桑薇透过被子的缝隙看到他背上瘦而强壮的肌肉,跟路祈复是不一样的。路祈复的背瘦而柔软,头发也软,心也软。一想起,眼泪又流了下来。
杨姹回头看她,拉开被子,桑薇双手捂脸,止住了声响。杨姹侧着身子躺下,握住桑薇的手,看见红红的双眼以及脸上淡淡的泪痕。桑薇低着头看棉被,逃避杨姹火热的眼神,想起昨晚的举动,不由地红了脸。
“还那么难受么?”杨姹把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桑薇没有抽回手,亦没有回答,依然低着头。
“你知道么,第一天你来医院,哭了一上午,眼睛也是像现在这样红红的。那样的好生之德、怜悯之心让你显得特别美。我就在想,你跟那个女人什么关系呢,如果是好友为什么不知道她怀孕的事。直到给她做心理疏导的时候才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多么善良啊,当她说起你为她做的那些事,她总是动容又懊悔。我知道你给我QQ的用意,而我也真的受挫了。我亦想过那样的富贵公子总是花心的,希望你早点离开他,但又怕你像今天一样痛苦。”
“我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样的”桑薇打断了杨姹,带着轻微的鼻音。
“哪怕是过渡的船,我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杨姹把桑薇的手贴在他的左胸,触摸着心跳的频率。
桑薇抬头看着他,四目相对,杨姹吻了下去。桑薇麻木了,不是路祈复,那么是谁还重要么?她的内心里冻结成了一片死寂。医生都是有洁癖么,他的身体是清新的,呼吸也是清新的,像夏天雨后的微风,轻轻地吹进桑薇的身体里。
直到中午他们离开酒店,杨姹紧紧拉着桑薇,生怕一松手又回到了一厢情愿的梦境。桑薇跟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像做梦一样。车子停在学校门口,桑薇却不想进去。
“我想在外面租个房子,不想回学校了。”桑薇在副驾驶座上转过头哀求地看着他。
杨姹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随即拿出手机拨打“百事通”,踏入职场的人总是人脉网密布,很快发动了车子。房子离学校15分钟步行时间,一家新建的公寓。杨姹楼上楼下转了一圈给她挑了3楼窗户向着院子的房子,一房一厅一厨一卫,就50平左右的大小,一个人住也算比较舒适了。房子里的家具电器都配备齐全,只需要添加一些生活用品。桑薇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身体像绑了铅块般不由地往下沉。像一根久旱的豆苗,软软地贴在一边。
杨姹看她没有什么精神,于是开车去商场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桑薇已经睡着,侧躺在沙发上,轻轻地呼吸。安置好物品,天已暗下来。桑薇醒来时已是晚上七点,杨姹坐在角落开了台灯看医学杂志,看见她醒了放下杂志走到沙发坐下。
“出去吃饭吧。”一手轻抚桑薇的后脑勺。
“不了,没胃口。”心情不好的人哪里知肉味,桑薇看见杨姹柔光中的脸,忙了一天,却深深掩饰疲倦的神态。又觉得自私过分,不顾人温饱。
“那.饿了冰箱里有蛋糕和水果。看看电视早些睡。”杨姹收回手,起身“我回去了,有.”
“留下吧,我害怕。”桑薇正视他,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始的,可是能怎么办,骑驴找马的确太无理取闹。
桑薇的笔记本留在路祈复那边,诸多衣物及日用品都没有带走。路祈复是不会打电话让她回去拿的,这一点她是确信不过。他以为弟弟路祈君定是给她银行卡过了不少水,不愁烟火。桑薇的确不缺,但没受路祈君钱财倒是心胸坦荡。
置办这些行头花不了桑薇多少钱,但似乎也不能让自己回复那么一点快乐。自古钱财能买笑声,却买不来快乐。杨姹每晚总是要用桑薇的笔记本工作一小时,全神贯注地让桑薇更觉寂寞。是谁说,治疗失恋的办法就是投入下一段恋情?真是至理名言,桑薇不再停住顿足的时候频频想起路祈复。对现代的人来说,要痴缠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