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
江青高中肄业后做了屠夫兼职二道贩子。工作单位就在那所野鸡高中下行不足一百米处。
这中学果然野鸡得可以,升学率年年更创新低,全靠几个特长生撑场面。大门都好似个公共厕所,打架兹事者遍地走,嫖赌毒者更多如狗。却也从另一层面映衬出了学子们腰包之阔绰,腰包鼓胀了,花钱就好比流水了,所以,“鱼中”所在“博学街”的铺面可谓寸土寸金,实在售烟卖酒者,料理饭食者,甚至兜售毛~片者赖以发家致富必争之地。据江湖传闻:为了争夺鱼城县三所高中所在的“博学街”,“笃学街”,“善学街”上的铺面,某些有门路的个体户出动了社会闲散人员大打出手,还惊动了防爆大队。
饭馆酒楼生意火爆又带动了某农贸市场的蓬勃气象,自然就有了“一没文凭,二没技术”的江青立锥之地——猪肉王子。
江青虽是个杀猪屠狗走街串巷卖肉为生的屠夫,却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屠夫,到底是思想武装过了头脑,懂得要有科学发展观的道理。虽说行行出状元,但是靠杀猪杀得出人头地也是个技术活,隔壁做豆腐的胡老二还江湖人称胡一刀哩!卖肉也要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吧,江青寻思着:dota里的屠夫有两样看家法宝:肉钩和屠刀,咱也要弄点特别的装备撑场面!
于是,江青果断改装了自己的小推车并购进了几把扬州厂专业设备,这其中就有号称屠龙刀的业界良心:二号剔骨尖刀,明晃晃,亮闪闪的大刀片子切肉剁骨可谓杀鸡用牛刀,别说杀猪了,砍人也富余啊!一看就专业。更别提别有洞天的小推车了,江屠夫的事业当然更上一层楼了。
这天天不亮,江青就推着大号手推车出摊了。经过猪血渲染呈现出一片触目惊心暗红色的肉板上摆着两扇猪肉,架子上挂着几副大肠下水,黑灯瞎火的,看着实在有些渗人:江屠夫一向是在集市上现场解猪的,现买现剁,籍以向顾客展现货物的新鲜程度并展现他神乎其技的刀法,这也是核心竞争力之一。
天色还暗,市场里除了几个收拾摊位的个体户外,还没什么客人。江青也乐的清闲:一会忙起来了连抽烟挠痒的机会都没有。
江青抽出一支红塔山,倚在车架上点燃吸了一口,电话响了,江青看也不看就接通。
“您好,这里是博学街斗金小鲜肉经销商金毛狮王江青。”
“去你的金毛狮王,是我,你龙哥。”
江青呼出一口烟雾:“哦,阿龙啊,啥事?快开市了,正忙着呢。”
“老万刚刚撞见那逼养的从网吧出来,就给逮起来了。他让我通知你去江滩料理那狗崽子,我这正严打,不敢逃课,不然就得跟你一起卖猪肉了,就这样吧。”
那边挂断了电话,江青把烟卷狠狠地掷在地上用脚碾碎,诺基亚顺手揣兜里,又把“屠龙刀”别腰带上。给“胡一刀”扔一支烟说声照看着摊子,出了市场。
江青是个卖肉的,买车的日程安排早排三十年后了,没办法只能步行,这腰上还别着把神器,一个不小心就能把蛋扯掉,步子都不敢迈大了。偏偏案发现场又给选在了那个鸟拉屎都嫌没处施肥的江滩,昨夜里又下了一阵小雨,淅淅沥沥让人怀疑龙王爷前列腺炎,一点不痛快,更不痛快的是这场细雨弄得本来就崎岖的小路愈是泥泞,让江青好一阵骂娘,转念一想,偏僻也有偏僻的好处,方便毁尸灭迹不是?
“真是可惜了这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好去处。”
正思量着,江青就远远的瞄见了鬼鬼祟祟的万东篱三人,地上还躺着一货,想必这逼崽子业以被揍了个半死。
江青抽出屠龙刀握在手里,小跑两步赶上去,“嘿,哥几个都在哈,昨晚又松鹤找阿姨了?”
万东篱唰的一脚踹地上那货玉臀上惊起一声惨嚎,又让麾下大将陈小熊给了他俩嘴巴子。这才回答:“那哪能!要每天晚上来两发我们不得满街扒电线杆子找老军医?就算咱小伙子火气旺扛得住,那小阿姨也不给干哎。”
“得了吧你,我还能不知道你采菊公子?别说这些了,说说这白玉小蛟龙是怎么回事?”江青也毫不客气的踢了踢被龟甲缚捆得结结实实的某人。
“那就说来话长了,他不是一直躲着哥几个嘛?不是缩家里就是躲学校里,你说要是他能持之以恒咱不也拿他没办法嘛,偏偏我们张大少好耍两把英雄联盟,这不,憋不住了奔心火里爽了一宿,也怪他点子不正,给小熊逮个正着。兄弟还不只能笑纳了。”说到这,万同学还恶意卖了个萌。
江青哑然失笑,这逼也是够搞笑的,明知道万采菊等人满街找他寻仇,还敢出来刷一把存在感,怪不了别人,确实是人贱自有天收。看着真名张玉龙自号白玉小蛟龙的张同学在泥泞里扭动身子不住挣扎,江青笑眯眯地蹲下身拿屠龙刀拍拍他的脸,比划了两下,嘴里自语:“从哪里下刀好呢?”惊的张同学睚眦欲裂,被塞口球堵住的嘴里呜呜乱叫,口涎淌的到处都是,活像一头待宰的猪。
突然,江屠夫猛然揪住张玉龙的左耳,刷的一道银光闪烁,果然宝刀屠龙,一声清脆有如裂帛的声音响起,就像撕裤子一样,然后是张玉龙的惨叫:“啊啊啊!卧槽尼玛啊,老子的耳朵!!”就像杀猪一样。
江青piapia俩耳刮子抽在张玉龙脸上,指着地上被一刀两断的塞口球说:“是个男人不是?你叫鸡毛啊?你血都是黑的,要割我也得换把刀再来!”
江青没打算弄出人命官司来,他就一辍学卖猪肉的社会闲散人员,真要弄死那逼了也扛不住啊。之所以带上刀不过是撑场面的,都二十一世纪了,谁还能一言不合拔刀就捅啊,真以为社会主义就不搞偷盗砍手,杀人偿命那一套?
等张玉龙冷静下来,江青这才望着他满是忧伤噙着泪水的小眼睛骂道:“你这个二五仔也怕见血?我以为你是赵子龙一身是胆呢!”
“江哥,我错了行不行?我道歉,当初是我不该,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张玉龙哭着求道。
“放过你?那老子哥几个的高三毕业证本本谁给我们?老子哥几个去哪读大学?”
张玉龙仿佛看到了希望,忙不迭道:“江哥,这都小事,我回去就让我爸给你们把学籍补上,下个星期,不,明天各位大哥就能回去读书了。”
“别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就我们这几个读书也没多大意思,不要你多的,就这数,我也不管你偷还是抢还是找你爸要,明天给我拿五千块来,这事就算完,不然这鱼城也不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咱每天都陪你玩玩。”江青拿刀拍拍张玉龙的肥脸,摊开手比了个五。
“哥,你别这样,就一天五千我实在弄不来啊。”张玉龙小眼睛一挤,都快哭了。
“别废话,五千,一毛都不能少,你叫我爹都不行。你爸不是校长吗?让他少玩点学生妹就行,明天星期六,我也不出摊,你十点钟给我送心火来。”
“行,五千就五千。”张玉龙咬咬牙答应了,接着又哭丧着脸小心翼翼地说:“哥,你能先放我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