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连岫的眼眶开始发痒干涩，想说些什么却又把话堵了回去。“你……是真的要去杜尚别吗？”
希颜咬咬牙，生涩地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冰凉：阿岫，这是西门父亲安排的，他觉得我们去那里读大学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的。”
连岫喉咙里滚动着巨大的悲伤，他指了指大厅里那个西装革履的青年，艰难而又生涩地说：“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因为他能给我安定的生活。”希颜望着连岫，眼神异常的坚定。
连岫的身体瞬间僵住，然后不由自主地跌了一下。
“阿岫，忘了我吧，你会找到更好的女孩。”
希颜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机场大厅，淡定地挽着青年的手。
连岫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希颜越走越远的身影，泪水在疯狂地蔓延。
9
2009年冬天，杜尚别异常的寒冷。古尔邦节到来的那天，希颜正和一群年轻人在自助餐厅里学着当地人的模样吃热腾腾的羊肉汤锅和油炸馓子。
吃完饭，希颜坐在餐厅一隅的琴凳上弹起了一首叫做《鱼的记忆只有七秒》的曲子，那是她17岁生日连岫为她谱的曲。
希颜和着曲调，轻声哼唱：
7秒之后我又爱上了你/就这样爱你一辈子/用鱼的方式/我在眨眼/你呢/在我眨眼睛的时候/你还好吗/我想你了/于是我不停地眨眼/因为我不想让泪水流出来。
一个青年突然走上来对希颜说：“听说连岫现在已经是锦城有名的作家了，最近还出了一本书，名字叫做《鱼的记忆只有七秒》。”
希颜莞尔一笑。
青年将钢琴上的琴谱合上，认真地看着希颜问：“既然你那么挂念连岫，为什么当初要骗他说我跟你在一起？这样只会让他淡忘了你。”
“你不懂。”希颜摇了摇头，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干发呆。
她知道如果自己跟连岫在一起的话，阮伊雪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只有让自己远离连岫，阮伊雪才会彻底相信连岫跟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并且那时的连岫在写作上已经颇有造诣，她不想连累他，只有让他没有牵挂，他才能最大地发挥自己的才能。
希颜走下台，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一本普鲁斯特的小说，然后把它轻轻放在心上。
那本小说里，一页一页的絮语间夹杂着她在素描纸上随手记下对连岫的点滴感怀，以及他的正面，侧面，微笑，蹙眉。好像她在秋千椅上轻摇慢晃追忆似水年华的时候，一抬头，便能看见连岫，看见那些生命里的良辰美景。
2009年，12月。杜尚别的冬天不忧伤。
孙悟空大战奥特曼
文/张佳羽
八戒找上门来，要悟空为保誉而战
自从孙悟空保护唐僧西天取经回来，被封了斗战胜佛，心里乐不自禁，收了打抱不平的野性子，变得一本正经，成天打坐念经，不问尘事。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休目，关闭了洞观天下之门，到现在有多少时候。反正没有烦心事打扰他，他也无须睁开眼睛看世界。
正当他招闲养性，手捧长卷，熟背繁冗的一段经文，以示全心向佛的诚意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来：“猴哥，猴哥，快别念什么经啦！您在人间的形象都毁得一塌糊涂啦，还哇哩哇啦念什么经啊！”
“八戒。”悟空脱口而出。
果然是猪八戒。他急急火火地赶来找悟空，是有要事相告。
见是自己一起赴难取经的好兄弟，悟空当然不会怠慢。他赶紧起身招呼八戒坐下，给他看茶，为他消暑。
八戒一口吃了十八杯茶，摸了摸肚子，喊了声：舒服啊！”抬起猪脸，盯着孙悟空：猴哥，您好久不练武了，金箍棒还拿得起来不？”
悟空摆摆手：师弟呀，如今猴哥什么身份？哪里还要打打杀杀，闹得鸡犬不宁？耍棍弄棒那一套，休了，免谈。”
八戒挪了挪屁股，向悟空欠欠身子，拍着茶杯口说：猴哥，不是我想谈，是不谈不行了！”
见八戒严肃有余，悟空顿了顿问：有事情？”
“NO！”八戒说，“不是有事，而是有大事。”
“好师弟快说，发生什么事了？”孙悟空忍不住现了本相，有点猴急。
八戒说：猴哥，您还记得不？人间前二十多年拿咱和师父说事，拍了《西游记》电视连续剧，那个火呀，一到播出时间，全民观看，万人空巷。您被人们尊为英雄和偶象，崇拜得不得了。作为师弟，我好高兴啊！”
悟空心里美滋滋的，讷讷道：这事俺知道。”
“猴哥，过了十年，人们又推出来一套动画版的《西游记》，孩子们那个喜欢呀，连我都有点像明星。”
悟空脸上洋溢着快乐之光，又讷讷道：这事俺也知道。”
“可后来的事，您就不知道了。”八戒说。
“什么事？”悟空问。
“前些日子，人们又翻出咱们的事来，重拍了《西游记》电视连续剧。”“怎么样？”悟空急问。
“冷冷清清，反应平平。”
“为什么啊？”悟空睁圆了眼睛问。
“人们抱怨，拍来拍去，就那些陈年旧事……”
不等八戒说完，悟空打断他的话：好师弟，你别往下说了。去，到人间给俺弄套新版《西游记》电视连续剧的光碟来，待俺看看再说。”
八戒为难：猴哥，正版光碟买不到，盗版光碟又不允许上市，到黑市去买，有风险，万一被抓到，老猪的老脸往哪儿放？”
悟空不高兴了：八戒，想当年，你又是抢媳妇又是偷西瓜，什么事干不出来？现如今，猴哥想看个光碟，你推三阻四的，哪还有兄弟情份可言哪？”
八戒见悟空有些生气，忙拉拉悟空的红袍袖口，转愁为笑：“猴哥，师弟我逗您玩呢。光碟给您带来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高密度压缩光碟，递给孙悟空。
孙悟空当即插进DVD里，观看了起来。
只看了一半悟空就喊停。他怒上眉梢跺着脚吼道：“颠来倒去就那几件事。俺老孙的本事，就是举棒杀妖，能不能来点新鲜的？这些玩意，连咱自己都不爱看了，天下人早烂熟于心，时代在发展，人们都忙着挣钱糊口，谁还有闲情在这些陈年旧事里费工夫？”
“这只是一方面。”猪八戒说，“另一方面，您的光辉形象有了替代品。”“谁呀？”悟空问。
“奥特曼。”
悟空要了有关奥特曼的光盘，细细研究起来
孙悟空根本不认识奥特曼，二人之间差辈了。孙悟空威风的那几千年，奥特曼还是连影子都没有的未知数。孙悟空说：什么奥特曼，幺特曼，统统给俺滚蛋！小毛孩子，无非不过是红孩儿之类的淘气包，有些天资而已，能成什么神！”
猪八戒挡住悟空往下的话：“猴哥，你是盖世英雄，我承认。可水是往下流，岁月是往前走的，这也是事实吧？自从西天取经回来，佛祖封你为斗战胜佛后，你眼睛一闭，静心修养，多少红尘惶惶而过，你可知道？你置身世外好几百年了，沧桑巨变哪，今昔如隔两重天，换了人间啦。”
悟空楞着神，听八戒讲天书一般。他掀开红袍，伸出那只曾举千钧之力的手，砍开八戒的絮絮叨叨，永固在空中，问：“世事真的变了么？”
八戒一语点破：“猴哥，你不能再读老黄历了。咱们那时候，你一根金箍棒，我一根钉耙，老沙一根禅杖，足以解决问题。现在进入高科技时代，人家随便扔一颗炸弹，阿弥发发轰，还不等你看清楚这是什么玩意，就去见阎王了。再比如，你会变小鸟在天上飞，神吧？可如今普通的凡人开着那么大的飞机上天，里面还坐几百人呢；你会变鱼在水里游，神吧？可人家军事核潜艇能下沉到上千米的深海沟，与鲨鱼携侣对话呢；你能上天廷找玉皇要圣旨，神吧？可人造火箭能把飞船送向月球寻找资源呢……猴哥，这个奥特曼，就是人类发展高科技的产物，能力非同一般，你不要轻敌哟？”
孙悟空睁圆了眼睛：呆子，拿中国地图来，给俺指指，这个奥特曼生在哪个省？看这名字，不像是汉民，他生在新疆？生在西藏？还是生在云南？”
老猪笑得肚子直发颤：猴哥，他不是中国人，我得给你拿世界地图。”“不是中国人？外国还有这等本领的小字辈？”孙悟空越发不能自已，催促八戒赶紧拿地图来看个明白。
八戒早有准备，将一张世界地图向香案上一摊，指着东京说：猴哥你看，他就出生在这里。”
孙悟空开始挠头：听说过一点日本的科技发展神速，俺就没在意。以前不是没接触过高科技这玩意吗，不知道它的能量有多大。现在看来，俺老孙轻视了人类智慧的突飞猛进。”
八戒大笑：猴哥，你是身陷迷局呀！你以前学到的七十二般变化、腾云驾雾等等本领，其实就是那时候的高科技呀！”
“噢……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快说说，这个奥特曼，是怎么来的？”悟空追问。
“他呀，”八戒卖关子，向孙悟空讨要西瓜吃，说不润润嗓子，发不出声。悟空很久没施展过变身术了，手生。他闭上眼，想了想诀，居然还能想得起来，很快变出一只绿皮大西瓜来。八戒也不礼让，一拳砸开，发出一片吞食声。一气吃完，他抹抹嘴，拍拍肚子，继续道：“他呀，是一个智能人。他娘是一群科学家。他也没有你那么多变化，平常呢，是人的肉身，关键时刻呢，铠甲裹身，根据作战对象的需要，进行现场升级换代，发出超级神力，致对方于死地。他很会节能呢。作战对象不凶猛，他发力的段位就不提高。”
悟空来了兴趣：世上还有这等奇人。好，我要与他会会面，见识见识他的本领。”
猪八戒一听乐了，他在心里说：我要的，就是请你出山呐！要不然，日本人凭着一个新生代奥特曼，把风光全抢了去。现如今，在孩子们眼里，哪还有我们师徒四人的地位呀！为了中国的神话偶像，你也应该奋起一搏了！”
悟空几百年的修身养性，也不是没有用处。现在，遇事再大，他也不急躁，思前想后，考虑充分了，再决定怎么干。
既然世界进入了高科技时代，老孙也不能不借力呀！他让八戒把有关奥特曼的光盘搜集来，一遍遍地在DVD里播放。整整看了半个月，奥特曼的所有战绩逐一览入眼中。
看罢，他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这小子斗来斗去全是怪兽。你给怪兽一掌电击，怪兽给你扔个炸弹；怪兽捣你一拳，你打怪兽两掌。所有的怪兽，名称不同，外观不同，但有一样相同，就是笨拙，体形高大，力气大。奥特曼体形相对很小，他给人的看点，就是以绝对的瘦小型身材，战胜像座山一样的庞然大物。身材的不对等，成为奥特曼走红的主因。”
八戒听得入神，在悟空停下话儿，端起青花瓷杯品茶的时候，突然大叫一声：“哎呀猴哥，二弟我真正服你，分析得入情入理。”
悟空被他冷不防一声吆喝，打断了思绪，气得骂道：你个呆子，听就是了，大喊大叫什么？”悟空用左手食指钻着太阳穴，苦苦地搜索记忆，斜着的身子坐正，“噢，对了，奥特曼的优点是，能量充分聚集，达到最佳点爆发，三招致敌熄火；弱点是，过于依赖科技能量，以固有的手段应对百变的怪兽。”
“猴哥，你有何对策？”八戒问。
“俺呀！”悟空神秘地一笑，唱道：世事已不是从前的世事，孙悟空依旧还是那个孙悟空，将以最佳战绩，夺回属于我们的声誉。”
东京樱花季节，孙悟空与奥特曼首次相遇
东京樱花季节，孙悟空变成一只美丽的彩蝶，悄悄来到奥特曼的家乡。日本人谈论起奥特曼来，津津乐道。许多小孩子手里捧着奥特曼的玩偶。孙悟空本不想惹事，只是探探情况。谁知他在一株樱花树上打了一个盹，梦中变回原形，被日本游客一眼认了出来：中国的，神猴！”
悟空被惊叫声吵醒，见自己现了本相，也不隐瞒，立定在地上，任人说长论短。
有个拿着奥特曼玩偶的小男孩望了望孙悟空，又看了看手中的奥特曼，突然叫道：中国的孙悟空，请出示你的护照！”
孙悟空听不明白，挠头。
“没有护照，你就是非法入境，我要没收了你！”小男孩两手叉腰，十分神气。
猪八戒早就知道悟空对人间尘事生疏了，怕他吃亏，悄悄化作无形身，跟在后面。他见日本小男孩刁难悟空，忙凑上前小声说：猴哥，护照就是咱那时候的通关文牒。”
“呆子你在啊？”孙悟空来了精神，“小毛孩子，你爷爷什么身份？天马行空，独往独来！休得多嘴，俺到哪里都是来去自如，除了如意金箍棒，什么都不带，要哪玩意干啥？多此一举。”
小男孩不依不饶：没有护照，就是非法入境，我要收了你！”
他以为孙悟空就像他手里的无生命玩偶，随便就能抓到手。孙悟空也猜出了小男孩的心思，想故意逗逗他，便把自己缩小成奥特曼那么大，立在地上不动。
小男孩偷着乐：怕了吧？哼，这是在日本，不是中国。我就是既想要奥特曼，也想要孙悟空。这样，亚洲的两大玩偶我独得啦！”
他上前拿孙悟空，怎么也搬不动。他爹妈一起来搬，也搬不动。周围的游人一起来搬，同样搬不动。小男孩急了：“好个孙悟空，你耍我！”他撇下手中的奥特曼，掏出小鸡鸡，欲对孙悟空头上撒尿。
猪八戒偷着乐：猴哥，你就等着喝一壶吧。”
孙悟空哪受得了这个，一个腾空，变得巨大无比，比富士山还高。他低着头训斥道：好你个小子，这等无礼！孙爷爷头上，你也敢撒尿？”
小男孩被悟空的阵势吓坏了，钻在妈妈怀里直发抖。
这时候，有人叫道：孙悟空休走，快请咱们的奥特曼来，请奥特曼大战孙悟空，如何？看看谁更有本领！”
悟空乐了：好呀，愿意奉陪。
奥特曼接到游园民众的呼叫信号，懒洋洋地起来。当他听说中国的孙悟空到了日本东京，立时变得严肃起来。他听说过孙悟空，从没见过真的。在他眼里，这只神猴有些本事。这些本事，不是护送唐僧西天取经一路降妖除魔，而是大闹龙宫，赢得了如意金箍棒；大闹地狱，从阎王的生死簿里勾除了孙家姓；大闹天宫，炼就了一副火眼金睛。这三个地方，连奥特曼也害怕呀，那都是要命的地方，可比不得降妖除魔、打杀怪兽。就冲这一点，奥特曼在心里就畏惧了孙悟空几分。
但为了维护自己在日本民众心中的高大形象和崇高威信，他不能不慎重对待孙悟空的不期而至。
他匆忙赶到现场。
奥特曼一到，立即有人把他战胜过的怪兽标本抬了出来，列队两行，示威似的，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孙悟空望了望这阵势，没有说什么，只是发出一声猴笑。
几个日本小孩叫嚷：“奥特曼，上呀，他在讥笑你！”
奥特曼双手相交，做了一个施礼动作，摆开了挑战的架势。孙悟空从耳朵里取出金箍棒，玩耍了几把，便立定不动了。孙悟空不动，奥特曼也不主动出击。
观战的小孩子们急得跳脚。
孙悟空从奥特曼眼里读到，他并不想与孙悟空争个输赢，但碍于民众的情绪，他又没法草草退场。
要不怎么说孙悟空绝顶聪明呢。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转身，不见了，接着满天飘起樱花雪，天空变得无比美丽，到处是樱花的香，到处是樱花的瓣，东京简直成了樱花的世界，美妙极了。这是自日本有了樱花以来，最为壮观的一个时刻。简直太神了，樱花雪，飘飘洒洒，漫天飞舞，如歌如诗。所有日本民众陶醉其中，早没了要斗狠的恶意。
奥特曼双手抱在胸前，在心里默默地说：谢了，猴兄，你真智慧。”
悟空踏上钓鱼岛，寻见了老寿星的坟
孙悟空一个筋斗云翻到东海，他手搭凉棚，朝下望了望，见到了东海龙宫所在海域，就想去会会老朋友东海龙王，叙叙旧，讨一杯酒吃。他按落云头，缓缓而下。这时，见不远处有几座小岛被海浪拍打着，其中最大的一块岛上飘着一帖黄幡，幡上写着：“花果山老寿星之墓”。悟空驻足，定睛细看，见果然没有看错，是写着“花果山老寿星之墓”，他再也没有了会见东海龙王的兴致，决定上岛去看个究竟。
花果山原来是有一个老寿星。在孙悟空还没有到花果山称王时，山上就数老寿星最有威望。他寿数最高，白眉毛，白胡须，白肚皮，受众猴追捧。这个老寿星爱花果山如家，对猴子猴孙格外关怀和照顾，很公正地主持着事务。花果山上的猴子们和平共处，社会环境相当优化。
